第四百五十七章 天方夜譚
無頭蒼蠅一樣跑了出來,然後她就茫然了,根本也不知道赫連翊去了哪裡。
看了看手上的傘,難道要拿回去麼?
算了,随便找找吧,碰碰運氣。
幹脆就朝着人流量大的地方跑去,才走了沒多遠,她的鞋子就已經濕透了,幸好這個天氣不至于冷,但也不好受,要不是怕赫連翊淋成落湯雞,她見鬼了才會出來。
雨勢很大,“哒哒”地打在傘上,她握着傘骨的手都有些顫抖。
走到街頭的時候看到好多人躲在屋檐下避雨,齊菡紗猛地一頓。
赫連翊又不是傻子不知道躲雨,她還傻傻地跑出來。停頓了一下,她也跑到屋檐下去站着了。
很理所當然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知道手上拿着兩把傘做什麼。
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齊菡紗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手,她很小氣,是不會借給别人的。
屋檐下密密麻麻地站着人,有吵鬧的小孩,也有光着膀子的大漢在高聲喧嘩,再加上風聲雨聲,嗡嗡嗡的,腦仁疼,齊菡紗悄悄用射人的目光瞟着那些人。
等到雨勢有所減弱,有的人就無所畏懼地沖了出去,大概也是急着往家裡趕,隻有她一個人是從家裡趕出來的,也不知道赫連翊是不是已經回去了,再站一會兒她也回去了。
等檐外的雨隻濺起點點漣漪的時候,她撐起了一把傘,可手上還有另一把,看了看還站在一旁的少部分人,考慮着是不是給别人用一用。
正待開口的時候,突然看到路口一個人影走過來。赫連翊行走在飄零的細雨中,沒有撐傘,雨滴就這麼落在身上,不過他的腳步并不顯得急切,就是按照平常的步伐來的,不慌不忙,在匆忙的人流中是一個很特别的存在,以至于齊菡紗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
“诶~~~我在這,這兒!!”沒有直接叫出他的名字。
即使是這樣,她的聲音也足以讓赫連翊迅速辨别出來,尋着聲音轉過眼來便看到她站在走廊上,微微朝着外面探出來。
赫連翊用着比剛才稍稍快了一些的步伐走了過來,停在了她旁邊,“怎麼在這裡?”
“我出來找你啊。”手上的東西很好地證明了她的話。
而且她也不想待在這裡了,把另一把傘往赫連翊手上一塞,“我們快走吧。”
“好。”赫連翊接過來一同撐開,并肩走在旁邊,擋在雨飄來的方位。
因為傘的阻撓,兩人隔着一點距離。
齊菡紗左手微微提着裙擺,低垂着頭看着路面的水坑,同時也不忘問,“你出來做什麼?”
“快變天了,出來找你。”赫連翊回答得很從善如流。
“那你怎麼沒帶傘?”
“……忘了。”
齊菡紗白了他一眼,笨蛋!
赫連翊笑着接下她的鄙視。
風向突然轉了一下,吹得她頭發亂飛,齊菡紗隻好将傘轉了一隻手,另一隻手抓住頭發。
正偏頭去看赫連翊呢,手上沒抓穩,油紙傘直接被掀了出去,飛到了半空中。
轉身就準備去追,卻被拉住了。
赫連翊将她拉到傘下來,偎到身前,“這不是還有一把麼。”
愣愣的看了他兩眼,再轉頭就看到傘已經被别人撿了去,“好吧。”
就當做借給别人了,有借無還。
緊緊靠在赫連翊旁邊,撐着一把傘,快速回了将軍府。
宴鴻樓
沈弈烯撐了一把傘出來,在雨中停駐了片刻,看了看這天色,“今天可真不是個好天氣……”
沈钰跟在後面,“公子,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吧,既然下這麼大的雨,那就是不想我走,不妨多待一天再說。”
等到第二天出城的時候,卻是看到赫連翊親自站在城門處。
沈弈烯毫不避嫌地過去打了個招呼,“阿翊,你這是親自來送我?”
“不可以麼?”
“你這是怕我不走吧?”
赫連翊目光灼灼地看了他兩眼,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說辭,也不準備再逞口舌,回頭吩咐手下的侍衛看好城門,直接當着沈弈烯的面離開了這裡。
“哼――”沈弈烯嗤笑了一聲,還是這麼高傲,收回視線來,“那我們就走吧。”
出了城門沒多久,他們就在一個驿站停了下來,坐下來休息了一陣。
沈弈烯抿了一口這裡的劣質茶葉,立馬就搖着頭放下了。
“沈钰,你說,是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
“不止――”
“呵――确實不止啊。”
漫無目的地在這裡坐着,來往的過客已經走了好幾撥,他們也還是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沈钰直接便去和老闆聊起天來,沒什麼重點地胡天侃地,沈弈烯拿着一雙筷子在撥弄盤子裡的牛肉,像是在挑選哪一塊比較好。
待到太陽高照,這茶棚裡也躲不了陰的時候,沈弈烯才站了起來,目光若有似無地朝着旁邊看了兩眼。
“沈钰!”
“公子。”沈钰走應聲走了過來,卻不是朝着沈弈烯過來的,而是走到旁邊一桌。
桌上兩個原本在喝茶的人,已經趴在桌上暈了過去。
沈钰将一個個翻開查看了一下,确定無誤,朝着沈弈烯點了點頭。
“那走吧。”
朝着老闆丢了些銀子,沈钰立刻便跟了上去,卻不是朝着原來的路途,而是調轉了方向。
距皇城五十裡外的一個鄉野農舍,徐卿俞便被他安頓在這裡。
由于徐雅欣進了襄岩城,目标太大了,為了防止多生事端,于是便撤了出來。
前任尚書大人自然對這環境十分不滿意,不過沈弈烯并不在意,能幫他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就已經算是夠意思了,若是不樂意,他大可自己出去。
沈弈烯帶着沈钰進了屋之後,也不在意這裡的簡陋和髒亂,直接坐了下來。
朝着沈钰示意了一下,沈钰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
“徐大人,這是赫連将軍讓轉交給你的信。”
從拿到信開始,沈弈烯就有些奇怪。
這信封摸着就比較厚,明顯裡面裝得比較多,這信似乎是大有内容。
故意在皇城多停留了一天,就已經察覺到有人在盯着他了,不用查看就已經有九分确定是赫連翊。
明明知道不太可能,可赫連翊還想想試一試。
在親自送了他出城之後,又派人跟了上來。
不過那兩人的跟蹤手法實在不算明,原本要毫無察覺地跟上他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在他和沈钰坐下來喝了許久的茶之後,那兩人居然也沉不住氣坐了下來。
可他和沈钰遲遲不走,那兩人無可奈何,隻能先離開,然後換了一身裝扮又再一次回來了。
原本他是可以悄無聲息地走掉的,不過還是要對赫連翊表示點什麼,所以就直接将那兩人迷暈了,順便讓那個老闆再帶兩句話,他才離開。
其實這地方也不遠,就在皇城以西的一座荒山腳下,有山有水,他最喜歡這樣的地方了,可惜别人不喜歡。
徐卿俞聽到沈钰的話之後很是不解,覺得不太可能,可看沈弈烯的表情,可不像是在開玩笑。
曾經趾高氣昂的尚書大人,如今卻是如躲在陋穴裡的蝼蟻。沈弈烯對他的态度算不上太差,但也毫無尊敬可言,但他也絲毫不敢指責,甚至有些後悔。
所有不滿隻能吞回肚子裡,畢竟還要靠着他來翻盤,少了這麼個幫手,寸步難行。
拆開信的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就已經有了變化,擡頭看了沈弈烯一眼,複又低下頭去,眉頭緊鎖。
沈弈烯毫不避諱地一直觀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有點意思。
等他看完之後,才懶散地開口問了一句,“寫的什麼?”
“你看吧。”借着沈钰的手遞了過來。
看到内容的一瞬間,沈弈烯也不自覺地挑了挑眉,這哪裡是赫連翊寫的字,這字,實在有些難以形容。沈弈烯的第一反應會不會是那個丫頭胡亂畫的,不過看起來又不太像。
一想也并不奇怪,如果真是要說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這也是為了不落下把柄。
這一個一個字都歪歪扭扭,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讀完,而内容嘛,也很隐晦,幾乎沒有什麼明确的指向,因為他讀不懂,畢竟這也不是寫給他的。
他還答應了赫連翊不會拆開,事實上也并不是他拆開的,與他的話并不相悖。
“這信,是什麼意思?”
徐卿俞抿着唇并不說話。
沈弈烯不疾不徐地往燈座裡加了一點燈油,“我想,我應該知道某些内幕才好行事吧,否則,什麼都不知道,隻能袖手旁觀了,對麼?”
下一刻,油燈熄滅,整個屋子都陷入了黑暗裡。
沈弈烯将這歸結為手抖了,不小心,讓沈钰重新點上。不出所料地看到徐卿俞臉色鐵青,又不敢發作。
心裡哂笑,都不是什麼成大事的人,他還跟着來參和,真是沒什麼意思。伸手将信伸到油燈上點燃,留着也沒什麼用。
不過,他還在等着回答呢。
好一會兒之後,徐卿俞才開了口,“這是關于睿王的事情。”
“哦?”
思索了許久,徐卿俞突然說了一句,“能不能将赫連翊拉攏過來?”“嗤――”這簡直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