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在評審評判完他所作的詞,全部都離開了以後,暗叫一聲僥幸,跟着也下了賽台。
雖然他今天已然完成了比賽,随時可以回家去休息了,可是他卻沒有和昨天一樣,也不管賽台上的情況,直接就去了别的地方,而是留在了上下台的階梯口,在台下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比賽。
他看比賽,一是無事可做,為了打發時間,消閑解悶,這比賽還是很有看頭的,聽聽評審對每篇詞的評價,看看那些被淘汰之人的囧相,還是相當有趣的,要不也不會有這麼多百姓來看這個熱鬧了。
二是為了觀察對手,今天詞關過關之人,會參加明天賦關的比賽,也就是最後的角逐,他想瞧瞧這些人都有誰,之後再去展覽場,見識一下他們這兩天所作的詩、詞,看看他們究竟是哪種程度的對手,然後根據他們的水平程度,挑選文章,好做出合适的應對,知彼知己者,才能百戰不殆,想要赢,光憑運氣是不夠的,還要做點努力才行。
在李缙交卷、過關、下台之後,不久就有人按捺不住,開始接連交卷了,這些人有的過關了,有的則被淘汰了,被淘汰之人下了台,因為面子上過不去,一個都沒有留下來,全部都閃人了,而過關之人,則都同李缙一樣,全部都留在了階梯處,一個個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的比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将近一個時辰,餘茂林終于完成了比賽下台了,這餘茂林還真有些文采,他竟然也也過了第二關,比他那些眼高于頂的富二代好友可要強上許多倍,他那些眼高于頂的富二代好友,經過這兩關猛烈炮火的洗禮之後,已經基本全部陣亡了。
餘茂林下了階梯,徑直向李缙走了來過,他還未走到近前,李缙就抱拳先開口了:“恭喜餘兄順利過關,挺進了決賽,不簡單啊,實在是不簡單!”
餘茂林笑着對李缙說:“我就是再不簡單也沒有賢弟你厲害啊,你看我昨天拿了個良,今天還是個良,這良是最不值錢的章了,隻要是過了關,差不多都能拿到這個章,而你卻連着兩天,拿了兩個極為不易獲得的精,這差天上地下去了,不能比啊!”
李缙滿不在乎地說:“什麼良、精的,其實拿到什麼章,這都無關緊要,隻要能過關就行了,就比如說我吧,就算我拿了精又能怎麼樣,現在還不是和餘兄你,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等到明天比賽的時候要和你一樣比賽。”
餘茂林這時已走到了李缙的身旁,他轉過身來同李缙一塊看起了比賽:“賢弟,你就不要為此感到不值了,雖然這拿了精,在比賽之時不會得到什麼優待,但卻有彩頭可拿,這一首是五十兩,兩首就是一百兩,比之文狀元能拿到的彩頭也不少了,你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呢。”
李缙問餘茂林:“這最後獲勝之人,也就是所謂的文狀元,能拿到多少彩頭啊?”
餘茂林回答:“一百兩銀子。”
李缙開玩笑說:“那我要是萬一,一個不小心,明天再拿個精,外加成為了文狀元,那豈不是有二百五十兩銀子可拿了,沒想到參加個詩文大會,還能賺這麼多錢,這可比我賣歌來錢快多了,隻是這詩文大會一年才舉行一次,要是一個月就舉行一次,那真的可以以此為業了,沒準還能以此發家呢。”
餘茂林欲言又止,慢吞吞地說:“依我看,你最多能拿到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這是如何算出來的呢?”
“這第二名文榜眼的彩頭,是五十兩銀子,你明天若是再拿個精,外加成為了文榜眼,這三精一榜眼,所有的彩頭都加在一起,不正好就是二百兩銀子了嗎。”
“餘兄的意思是說,我成為不了這文狀元?”
“估計會如此。”
“這最後的賽事還未開始,餘兄怎麼就先知道結果了呢?是有人比我的學識更高,還是…?”
“不是因為有人比你的學識更高,也不是因為其他的一些原因,怎麼說呢,你想一下這盛會的名字就知道了。”
“這盛會的名字?這盛會叫什麼名字啊?不就是詩文大會嗎?”
“前邊還有兩個字呢。”
“前邊?安陸?安陸詩文大會?”
“對啊,既然叫安陸詩文大會,那這個文狀元,要是叫你這個外省人給奪了去,那算怎麼回事啊,所以按照往年的慣例,我估計今年這文狀元,還是會出在安陸學子之中。”
我勒個去,這就是地方保護主義了吧?為了保護自己所在地方的利益,你私下裡做點什麼事無可厚非,可也不能既要當女表子,又想立牌坊啊,你又想擴大安陸的影響,還要安陸在詩文大會上稱王稱霸,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另外你這麼的不開放、不平等、不公正,你也走不遠啊,最後說不定還會反受其害,禍及安陸的聲譽。
李缙對此表示無法理解,但卻能心平氣和地接受,因為對于這種事兒,他已然見怪不怪了,隻不過是現在落到了他的頭上而已。
例如說後世那些電視歌唱比賽節目,總會邀請一些外國人參加,可是就算那些外國人歌唱得再好,也永遠拿不到第一名,其原因和他拿不到文狀元一樣,都是深受地方保護主義所害,但也略微有些差異,這個差異就是,一個明規則,一個潛規則,這指定安陸學子為文狀元就是潛規則了,對于潛規則,合理之處應當予以弘揚,以彌補明規則的不足之處,不合理之處應當堅決反對,将其消滅掉。
可你要反對,也得有那個實力才行,不然就是作死,所以李缙才不會幹那傻事呢,他是想出名,可也不會為了個文狀元的頭銜,去得罪一整個州的人,那樣做太不值得了。
“哦,小弟懂了。”李缙點了點頭,而後笑着問餘茂林,“那要是這樣的話,餘兄豈不是大有機會了,餘兄可有信心能斬獲這文狀元的殊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