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重生之我是齊國太子

第十章 :非能為之,實乃不能

  七月初夏,太陽高高的挂起,齊魯大地因為臨近淮海的原因異常的悶熱,比之南方的楚國也不逞多讓。

  一行綠蔥蔥的原野,随處可見來回忙碌的農婦,小孩,老丈。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被日頭熏得渾黃的老丈在地頭上艱難的耕種着土地,旁邊有着一個半破的藤條籃子,裡面有着乘着滿滿的水液的陶罐,另外有着用糠和着黃面做的餅,充滿幹涸裂紋的手掌往裡面伸了進去。

  這是一個穿着藍色粗布半舊衣裳的婦人,抱着一個半大的垂髫小童,繭子的雙手上面卻是白嫩的手臂,看她的年歲,大約也就是二十歲左右,半大小童煩躁不安的緊盯着陶罐裡面的水。

  水很清澈,從裡面可以看出道道刮痕,褐色的釉色和白的發黃的泥土,雙耳有一隻斷掉,簡單的用粗麻繩串了起來。

  婦人一手抱着孩童,另一隻手伸進清澈的陶罐,手背微微彎曲,做成勺子狀舀了一瓢水給了孩童,老丈樂呵呵的笑了笑,這是他的兒媳和孫兒。

  遠方蒼茫的原野在地平線慢慢出現了一隻隊伍,踏踏的馬蹄聲在原野上肆意的響着,前方打着紫色的大旗,後面有着車兵,中間圍着幾輛豪奢的車鸾,粗看大約有三百人左右,老丈和婦人大概緊張的趴在了土攏,一動也不敢動。

  隻有半大垂髫小童笑嘻嘻的看着前方,内心驚惶不安的婦人急忙拉了一下小童的手臂,可是看到遠方的煙塵越來越近,着急之下急忙起身将孩子抱住然後緊緊趴下。

  “停。”跪坐在車鸾的年輕人皺了皺眉頭,颠簸的山路着實不好走,更别說沒有防震措施的車輪了,即使自己的禦手像子路那樣善于駕馭馬匹,也會将孔子的骨頭颠碎!

  “唏律律!”狂奔的馬匹停住了肆意迸放的馬蹄,煩躁不安的在原地四處張望。

  趴在土攏的婦人和老丈緊張的顫抖了起來,垂鬓小童笑嘻嘻的離開了婦人的壓制,略微一跳,就跑到了車鸾的右側。

  年輕人對身旁高大的侍衛略微示意幾番,就有侍衛将小童抱了起來。

  “告訴王叔,請他下車。”田建在侍衛的簇擁下,緩慢的下了車鸾。

  “此是何方?”田建看了看趴在土攏的婦人和老丈,語氣溫和的說道。

  婦人和老丈反倒越加顫抖,田建舒緩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

  老丈終于大起了膽子,顫顫巍巍的在土攏上直起身子,粘着新鮮褐色泥土的短褐半敞着,黝黑粗糙的雙手局促不安的在自己身上拍了拍,說道:“這是向邑。”

  “老丈如何稱呼?”田建溫和說道。

  “我...我叫二黑,旁邊是我的兒媳婦彩...雲,另外一個是我的孫子。”老丈吞吞吐吐的說道,說的時候眼睛下瞟,不敢去看這位貴人。

  雖是穿着簡單,但是那細緻的錦緞,繡金的雲靴...讓人看起來就感覺非富即貴,更别說那一身由内而外的貴氣,那是任何人也無法比拟的。

  “請問老丈,這播種的是什麼?守成能有幾何?”田建嘴角浮現一絲笑意,看起來更加親和了起來。

  老丈向上瞅了瞅田建,連忙道:“這是粟米,守成能有一畝三石。”

  “三石,卻也是不低了,這田也算是上等。”田建笑着說道。

  “三石?貴人說笑了,上交給官府就要三成,向邑的向氏也要抽掉其中一半,能養活我們就不錯了。”婦人搖頭歎道。

  “那你們一家有幾口人,有多少田?”安平君眯了眯眼睛,問道。

  “也不多,一家五十畝田,可是我們一家卻有十三口人呢?”老丈叙述道。

  “五十畝?”安平君田單心裡知道這裡是齊國的腹地,所以田地也不像那些邊荒多,五十畝也算不錯,但是如果算上那十三口人,卻就不多了。

  斷掉一隻耳朵的陶罐裡面的水依舊清澈,釉色在熱辣的陽光下倒映出一個個人影,粗糠的麥餅露出粗糙的紋理,旁邊老農黝黑充滿皺紋的面容略微皺着。

  “養活你們家裡的人可還夠得?”田單歎了口氣。

  “湊合湊合就過去了。”老農的臉上露出憨笑。

  “打擾了。”田建微微笑道。

  .......

  在田壟的老農還沒有收回震驚,手裡的錦緞是如此的柔滑,簡直像是女人的小手,這個年輕人出手也太過大方了吧。

  婦人看着遠去的塵埃怔怔的不出一聲。

  坐在田建旁邊的安平君略微苦笑,“王上,你帶臣出來的目的,臣大概已經明了。”

  “可我也沒讓你全家出動。”田建搖頭笑道。

  安平君這家夥,聽說自己要巡查民間,就硬帶着自己的家人一起出來,整整一家人被塞進了三駕馬車。

  “微臣也是不得以,微臣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自小生活奢侈,讓他們出來體驗體驗民間疾苦也是好的。”安平君搖頭笑道。

  田建輕輕點頭,實際上安平君的目的,他怎麼可能不清楚,無非是感覺自己懷疑他,于是就将自己一家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從而證明自己的清白!“安平君的苦心,非世人之能為!”

  “可是今日的情況安平君也見到了,百姓無不畏懼我等,田地所得甚豐,然百姓卻吃不飽,這是何故?

  官府抽取三成賦稅,又有貴族收取一半,留給他們的僅僅隻有兩成!

  寡人相信這不僅僅是一家人,齊國百姓看似富足,實際已經身處水火之中,寡人憂心啊!”

  “這?”安平君花白的頭發有些黯然,歎了口氣說道:“為人臣子,有所不為有所為,為君者能為之亦不能為,齊國之弊政非齊國一家之弊,乃是列國之弊!

  李俚變法允許私田買賣,可是那些百姓有哪個能買的起的?商鞅以獎賞軍功,來大封田地,可是這些田地依舊是老世族占的多!

  楚國之弊政更甚,然即使是吳起,也不過落得身死的後果。

  王上,非不能為,實乃不能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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