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楊琏有些推辭的模樣,王曲再度拱拱手,道:“楊義士的壯舉,令老朽十分佩服。還望楊義士不要推辭。”王曲盛意拳拳的樣子。他又怎會不知,隻憑救了齊王最寵信的女兒,陛下最喜歡的郡主,楊琏的前途,必然是光明的。
隻是在楊琏房中,發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罷了。
楊琏略作沉吟,也不多話,拱拱手,拿過了一塊金餅,道:“既然王東家盛意拳拳,小子就不客氣了。隻是這麼多東西,小子實在是接受不起,這塊金餅,就當是王東家的好意吧。”
王曲見楊琏收了,笑道:“楊義士高風亮節,老朽佩服。”
楊琏微微一笑,将金餅納入懷中,大步流星而去,王曲有些奇怪,這楊義士是要去哪裡?
陳可言匆匆忙忙出來,看見王曲,道:“可曾看見楊琏?”
王曲一指前方,道:“剛走了。”
陳可言也不答話,匆匆離開,王曲摸着下巴,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等他知道了發生在屋子裡的事情,當真是吓了一跳,一方面被楊琏的膽氣所懼,一方面又覺得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傻,平白無故放棄了平步青雲的機會,真是愚不可及,早知道不給他金餅,那可是足足十兩的金子啊,讓他十分肉痛。
楊琏隻走出了幾百步,就被陳可言追上,楊琏也不緊張,定定地看着他。
陳可言苦笑着搖搖頭,道:“楊公子倒是大膽,卻給我們留下一個難題。”
“又不是第一次了。”楊琏淡淡的笑着,攤開手,道:“陳将軍當真要捉拿我嗎?”
“不敢。”陳可言有些遲疑,他也知道郡主是一時氣憤,雖說楊琏無禮,但畢竟對郡主有救命之恩。郡主又是小孩子心性,誰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
“陳将軍,我這裡有一份天大的功勞,你想不想要?”楊琏問道。
陳可言不免就是一愣,天大的功勞?楊琏不等他多想,笑道:“我雖然救了郡主,但最後關頭,還是将軍及時趕來,不然我也遭了毒手,這個恩情,楊某自然是要報的。”
“我若在郡主身邊,難免會分了将軍功勞。還望将軍放我離開,若是尋不到我,将軍便是營救郡主的首功之臣。這筆買賣,相信将軍會算。”楊琏又道。其實他心中笃定的很,這一次看似立下大功,但由于他的名字,難免會受到質疑。若是主動離開,至少在齊王李景遂,天子李璟的眼中,他是一個不貪圖富貴之人,就算名字相似,疑惑也會減了幾分。
郡主是小孩子,脾氣古怪,以她嬌生慣養的性格,被楊琏欺負了,必然會想方設法出這口氣。楊琏的目标是金陵,郡主的住在金陵,總有相見之日,若那時候想見,情形和現在就大不相同了。
陳可言身為橫林鎮鎮使,也不是愚笨之人,想到此不由笑道:“陳可言多謝楊兄。”言語之間,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也知道,看小郡主的模樣,對楊琏似乎有了依戀,也許她隻是一時氣氛,若是當真拿了楊琏,小郡主又反悔了,最終倒黴的還是自己。若是不拿,最多受到郡主責怪罷了,于他并沒有太大損失。隻是這麼一瞬,陳可言已經打定了注意。
“我家在常州,楊兄若不嫌棄,忙過之後,還望光臨寒舍,我必倒履相迎。”陳可言笑道,對楊琏的好感多了幾分。再說,他對刁蠻的郡主的确沒有好感,楊琏的那幾下,打的實在是過瘾,陳可言的内心,直呼痛快。
楊琏拱拱手,道:“陳将軍,告辭。”
“楊兄,一路走好!”陳可言同樣拱拱手。
楊琏離開橫林鎮,朝着西北方向而行,那陳可言不知道和郡主說了什麼,倒也沒有人追來。倒是中途,在一顆歪脖子樹邊,楊琏看見了冷若冰霜的蒙面女子,隻見她白衣飄飄站在那裡,就像天宮的仙女,讓人仰慕。隻是豎起的娥眉,讓人不寒而栗。
那也是,昨夜差點被楊琏占了便宜,她豈能開心?沒有殺楊琏就不錯了。
“小娘子,在這裡等我?”楊琏嬉皮笑臉,走了上去,渾然不管蒙面女子殺人的目光。
蒙面女子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登徒子。想不到你居然還敢非禮郡主,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是目前,我還是活的好好地。”楊琏無奈地撓撓頭,道:“沒辦法,人太帥,剛離開一個小美女,又來一個大美女,蒼天啊,大地啊,我該怎麼辦啊。”
“油嘴滑舌。”蒙面女子冷哼一聲,手一抖,寶劍脫鞘而出,道:“你再亂說話,我非殺了你不可。”
楊琏翻了一個白眼,又是這句話。隻是可惜打不過她,不然也要拍拍的她的臀部,看看與郡主的比起來,誰的彈性更好?
蒙面女子自然不明白楊琏的龌蹉心思,又道:“我當真是好奇,你怎麼說服陳可言,讓他不抓你的?”
楊琏也不答話,扭頭就走。
蒙面女子氣壞了,道:“你怎麼不說話?”
“不是你不讓我說話的嗎?”楊琏反問。
蒙面女子一愣,道:“我什麼時候不讓你說話了。”
“才說的話你就忘了,難道你已經記憶衰退了嗎?”楊琏笑道。
蒙面女子想了一想,怒道:“我讓你不要亂說話,可不是不準你不說話。”
楊琏歎息了一聲,道:“小娘子,你也知道,我管不住自己的嘴,你想讓我不亂說,那最好别讓我開口。小娘子!”說到最後三個字,楊琏還特意咬了重音,聽起來特别不同。
蒙面女子怎麼聽不出來,怒道:“誰是你的小娘子。我有姓名。”
“哦?那你叫什麼?”楊琏緊追不舍地問道。
“我叫米……”蒙面女子突然反應過來,白了一眼楊琏,道:“你想套我的身份。”
“對于我來說,你隻是一個武功高強,兇大無腦的女漢子罷了,有什麼值得我打聽?”楊琏十分不屑。
有的詞蒙面女子雖然聽得不是很懂,但她知道,楊琏說出來的,必然沒有好話。頓時蛾眉又是一豎,喝道:“你又在胡說什麼?”
楊琏笑道:“我胡說什麼了?”
“你說我兇……”蒙面女子正要說着,忽然發現楊琏正玩味地看着自己,而且看的還是那個地方,令她惱怒萬分。
“可惜,一點都不大,既然不大,好吧,你有腦。”楊琏搖頭晃耳。
蒙面女子差一點就要拉開衣裳,讓他看看,那裡小了?但呼吸過後,漸漸平靜了下來,暗道一聲:“冷靜,一定玩冷靜。”
楊琏見她居然冷靜下來了,微微一笑,這個火得熄了,不然恐怕要吃苦頭,畢竟打不過她,想了想,道:“米姑娘,你要和我去金陵嗎?”
“是我護送你。”蒙面女子說道。
“好吧,是你護送我。金陵一行,困難重重,你不害怕嗎?”楊琏問道。
蒙面女子道:“這話你似乎問反了,以你的身份,去金陵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吧!”
楊琏眯起了眼睛,笑道:“你會揭發我嗎?”
蒙面女子搖搖頭,道:“似乎沒有好處,我應該也不會。不過也許那天缺錢花了,可以考慮一下。”說着笑意盈盈地看着
楊琏,這下他該求自己了吧。
楊琏暗想:她手上的信件倒是危險之物,要想辦法拿回來。隻是現在不能說,幾度輕薄于她,必然不會給自己。
“姑娘一諾千金,不遠萬裡,隻為祖父的一句承諾,有此可以看出,姑娘義薄雲天,必然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當年天下大亂,祖父撥亂反正,對江南百姓略有恩德:我想姑娘念在這個情分上,自然會保守我的秘密。”楊琏笑道,大帽子扣了上去,臉不紅心不跳。
蒙面女子冷哼了一聲,楊琏雖然這話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但當年江南群豪逐鹿,孫儒弄得江南民不聊生,正是楊行密趕走了孫儒,又取軍糧赈濟災民,對江南百姓,有着莫大的恩德。正是因為如此,楊琏當初逃亡時,才能得到漁民的相助,乃至于犧牲了性命也不要緊。
“你放心吧,本姑娘一諾千金,既然答應祖父帶你回金陵,也會答應他不洩露你秘密的要求。”蒙面女子說道,心中卻在想,但是我可以殺了你,這并不違背誓言。
楊琏放心了,笑道:“既然如此,上路吧。”
常州離金陵說遠也遠,說不遠也不遠,若是走路,總要些時日,五六天是免不了的,楊琏身子尚未痊愈,走路不便。不過有王東家送的金餅,買兩匹好馬還是足夠。楊琏就在橫林鎮外,與人買了兩匹中等馬,兩人騎着馬兒,朝着金陵趕去。
這邊,懷柔郡主得到消息,大發雷霆,但陳可言堅持說找不到楊琏,懷柔郡主也無計可施,隻得拿下人出氣,幾個下人被抽打的渾身是血,敢怒不敢言。身為下人,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跟一個不好的主子,真是危險。
過了兩日,齊王李景遂得到消息,又派人來接懷柔郡主。懷柔郡主見實在找不到楊琏,太監又勸她,說不定楊琏也去金陵了呢?懷柔郡主這才打起了精神,帶着侍衛浩浩蕩蕩趕往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