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人射了三箭,收起長弓,嘴裡打了個呼哨。
從亂石後面,跑出一匹紅馬來,馬匹毛色光滑發亮,肩寬蹄大,威武神駿,背上鞍具鮮明,咴咴昂首一叫,奔到紅衣女子面前。
阿混連蹿帶跳,登上山坡。
“快,快呀,”紅衣女着急地向他招手,“你上馬先走。”
這人是真心實意來救自己的,還讓自己上馬先走,心腸真好。阿混心裡一陣感動。
可惜,我是來抓你的。
阿混身子一晃,竄到紅衣女跟前。
紅衣女并沒注意阿混,她兩眼緊盯着阿四等一班“追兵”,又摸出三支箭來,張弓搭箭,又是連珠箭法,三箭齊發。
她用的箭,箭尾翎毛都染成紅色。
紅羽箭,這正是射死鈴木團隊裡技術人員的箭。
三支箭勢若流星,又向坡現射去。
幾個“追兵”剛剛起身,擡眼見箭又射到,趕緊又叽哩骨碌趴倒在地,阿四“叭”地開了一槍,卻是故意把子彈射向了天空。
坡上,阿混竄到紅衣女跟前,突然愣住了。
倒并不是因為她長得好看,而是阿混突然發現,這個紅衣女子,自己曾經見過,是熟人。
沒錯,就是她。那天阿混和郝大富在十家鎮追蹤花蜘蛛,在路邊茶館裡喝茶,碰巧遇到兩個裝扮成乞丐的小偷,去偷一個年輕姑娘的包袱。郝大富以茶匙作暗器,出手示警,驚跑小偷。
這就是那個姑娘。
怪不得,那天在茶館裡,她的包袱裡掉出一堆飛刀。
原來是這樣。
那匹紅馬,卻是異常聰明,很通人性,知道主人的意圖,跑到阿混的身邊,意欲讓他乘騎。
“你倒是快上馬呀,”那姑娘見阿混磨磨蹭蹭,急了,回頭瞪着眼,催促他。
阿混猛地回過神來,兩隻膀子一晃,把身上的繩索,便給抖掉了。繩子系的本來全是活扣,阿混又是“此道手手”,繩索應手而落。
這一下,紅衣女也愣住了。
阿混脫掉繩索,毫不遲疑,将身一縱,猛地朝她撲過去。
紅衣女登時大怒,柳眉倒豎,一咬牙,“原來是奸細。”把身子一側,飛起一腳。
這一腳來得淩厲,阿混正往前撲,卻恰似把身子送上去讓她踢中一般,阿混緊急中猛轉身,避過這一腳,伸手向她肩頭抓去。
這一抓,近在咫尺,阿混的手閃電般便觸着了她的衣服,但忽然覺得手下一滑,暗紅色的夾衣輕飄飄地往下一縮,手便抓了個空。
與此同時,阿混覺得臂上一痛,原來姑娘身形就象柔韌的柳枝一般,輕輕一晃,躲開自己的一抓,同時單肘上揚,正打在阿混伸出的手肘上。
這一招,正是打在力欲出盡,難以回收的時刻,而且迅捷無倫,阿混躲避不及,身子都被帶個趔趄。
糟糕,原來她武功這麼高。
阿混反應也快,一招失手,往後便縱,那姑娘如影随形,飛腿又至,可能是痛恨阿混是“奸細”,這一腿用足了力氣,帶着一股風聲,直踢阿混腰間,阿混幸虧身子靈便,轉身迅速,堪堪躲開。
一兩招的功夫,阿混被紅衣姑娘打了個狼狽不堪。
“倉啷”一聲輕響,紅衣姑娘從腰裡拽出一柄飛刀。
阿混此時正和她正面相對,紅衣女猛然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是你?”
她也認出阿混來了。
阿混尴尬地一笑,“姑娘……”
他話剛出口,那柄飛刀,已經朝自己的臉上飛來。
“哎喲,”阿混大驚失色,兩人相距不足兩米,飛刀轉瞬即至,那姑娘出手,又快又猛,阿混緊急中使了個“鐵闆橋”,身子硬生生往後跌去。
“唰――”飛刀貼着阿混的鼻尖飛過去。
阿混的身子,失去平衡,一下摔在地上。
他知道姑娘身法迅速,下一招必接踵而來,此時已經來不及站起來,趕緊兩手抱頭,護住要害,隻覺得腰裡一痛,那姑娘一腳,正結結實實踹在自己後腰上。
阿混的身子象一片落葉,滾了兩滾。他怕下一柄飛刀再到,用盡全身力氣,一個鯉魚打挺,竄了起來。
腰裡,火燒火燎地痛,阿混嘴裡趕緊叫道:“住手。”
但紅衣女已經跑開。
原來她看到阿四帶着士兵們,已經追到,顧不得再與阿混對戰,飛身躍到紅馬跟前,便欲上馬逃跑。
阿混心下着急,若是被她騎馬跑掉,那再抓勢必更困難,他不顧腰痛,将身一縱,再撲上去。
那紅馬“咴咴”一叫,趵起蹄子,直向阿混踢來。
好厲害的馬,真通人性,它也知道阿混是“敵人”。
阿混身子一斜,避開馬蹄,奮力往前一躍,猛地抓住紅衣姑娘的一條腿,那姑娘剛剛上馬,一隻腳還未來得及伸入馬蹬,被被阿混抓住,心頭惱怒,右臂一甩,手裡一根馬鞭摟頭蓋臉地打下來。
“叭,”馬鞭正打在阿混的脖子上,登時抽起一溜血印。
阿混吃痛,嘴裡“哎喲”一聲,卻是不肯撒手,猛地往後一拽。
那姑娘抽了一鞭,沒有擺脫阿混,借着阿混一拽之力,身子一旋,從馬上跳了起來,在空中左腳一跺,直往阿混腦袋上踏過來,這一下,淩空飛踹,若是踏實了,隻怕阿混腦袋就得開瓢了。
阿混識得厲害,趕緊撒手,身子一弓,往後便倒。
那姑娘纖細的身體象柳葉般輕輕一擺,落在地上,纖塵不驚。
而阿混卻是狼狽不堪,“咕咚”倒地,他怕姑娘再沖上來,趕緊一個“就地十八滾”,躲向旁邊,正要再站起來,紅衣姑娘已經如影随形,飛身而至,一腳又将他踹倒在地。
阿混此時,渾身跌得四處皆痛,不到三招五式,被紅衣姑娘連打帶踹,左一個跟頭,右一個跟頭,脖子上血印俨然,腰背痛楚難當。
他心裡暗暗叫苦。
這時,阿四帶着士兵們追到了。
紅衣姑娘,被好幾個人圍在了當中。
姑娘的眼裡,冒出怒火,一言不發,右臂一揚,兩柄飛刀擲出去。
飛刀閃着寒光,流星一般奔向阿四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