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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詐死計劃(3)

特工決戰密營 青藤木屋 3345 2024-01-31 01:11

  許群被送進了二樓的搶救室裡。

  因為這個病人身份特殊,因此門外的木條椅上,坐了兩個便衣特務,進行不間斷的看守。臘梅打扮成護士,在樓道走廊裡遛達了兩趟,回去向惠姐報告:“裡邊正在搶救,不知道詳情。外面的兩個特務,并沒往房裡去,隻坐在外面抽煙聊天。”

  “嗯,”惠姐點了點頭,這時候阿秋推門進來,“惠姐,出院手續辦好了。我看見,外面又進來特務了,一輛摩托車,有個戴鴨舌帽,陰沉着臉的人,象是當官的,進了許群的病房。”

  “嗯。”

  阿秋說的這個戴鴨舌帽,陰沉着臉的人,是嚴原。他親自來到醫院裡,了解“張大順”的情況,當他走進搶救室的時候,看見病人身邊擺了一堆儀器,醫生正在做心肺複蘇,上前一問,醫生直搖頭,“夠嗆,這人受傷太重,本來就體質極差,各個器官都處于衰竭狀态,是不是剛剛用過刑了?”

  “這個……是的。”

  “唉,這可說不好了,試試看吧。”

  嚴原心下煩惱,走出病房,叮囑特務要“小心看守,不得有誤”,便陰沉着臉走下樓梯。

  病房裡,醫生搶救了一陣,累了一身汗,病人似乎有了微弱的心跳,他擦了把汗,吩咐旁邊的護士注意觀察,然後便走出了搶救室,這時候,又有一個小護士,悄無聲息地走進了病房裡。

  這個“護士”是臘梅。

  她穿了白大褂,白護士帽,戴着大白口罩,隻露着兩隻眼睛,看不出本來面目。搶救室内外的人,醫生、特務也都沒注意她是誰。

  臘梅進了搶救室裡。

  裡面本來有個護士,剛給病人測完了血壓,臘梅上前輕聲說道:“我來吧。”

  那護士看了臘梅一眼,臘梅扭過了身去,收拾旁邊桌上的儀器,那護士一時也沒看出這個人是誰,反正有人來替換自己,倒也不錯,于是點了點頭,放下血壓儀,走出門去。

  臘梅松了口氣,心裡慶幸沒遇到細心負責的人,若是這個護士對自己起疑,那隻能用強,她的腰裡,除了小手槍,還暗暗揣着那支鋒利的峨眉刺。衣袋裡還裝着迷魂藥。可是如果那樣,門外的特務便是很大的威脅。

  她迅速關緊了病房的門。

  此時,在搶救室外面,惠姐和阿秋比屋裡的臘梅更加緊張。惠姐穿上了一身貴婦間流行的黑絨金邊上衣,頭戴一頂時髦的西式女裝涼帽,走出自己的病房,坐在房間外面的條椅上。阿秋象個女仆,站在她的旁邊。

  她倆偷眼盯着那間搶救室。臘梅進去了,外面的兩個特務,看樣子并沒發現什麼異樣,仍然在松松垮垮地抽着煙聊天。樓道裡,偶爾走過病人,也走過醫生護士,看起來與平常并沒有什麼兩樣,一投來蘇水的味道,彌漫在走廊裡。

  很好,按照計劃,行動進行得還算順利。

  阿秋移動腳步,走過去對兩個特務微微欠了欠身,很有禮貌地說:“兩位,我家夫人有點事,想跟你們請教請教,可以嗎?”她過來沒話找話,是想分散兩個特務的注意力,防止他們聽到屋裡邊的動靜。

  倆特務不想答理阿秋,不耐煩地揮着手,“去去去。”

  “哎呀,怎麼還擺起架子來了,”阿秋不走,繼續羅嗦,“我家夫人是沈參謀長的好朋友,想跟你們問點事,有這麼讨人嫌麼?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都是街面上混的人……”

  “你有完沒完?”一個小特務瞪起了眼睛,流裡流氣地一搖腦袋,“小騷貨,給老子賣個笑,爺爺就告訴你……”他擺起流氓相,阿秋不幹了,也瞪起眼睛,“你耍什麼阿飛,大家都不是吃幹飯的,惹急了大不了刀槍上見,誰怕誰……”

  他們吵了起來。

  屋裡,臘梅正緊張地“搶救”。

  她将昏迷過去的許群抱在懷裡,将一棵藥丸塞進他的嘴裡,然後用水喂下去,許群沒有意識,水順着嘴角又流出來,臘梅捏着他的鼻子,反複擺弄着他的腦袋,許群臉上身上,傷痕累累,血迹把臘梅身上雪白的護士服都給染髒了。

  好一會,終于把藥給他喂下去。許群慢慢有了迹象,微微喘起氣來。臘梅心裡緊張得不得了,此時,若是有醫生,或是特務闖進來,那就一切全完了。好在病房外面,阿秋正和特務“吵架”,長一聲短一聲的怒罵聲,清晰地傳進屋裡來。

  終于,許群醒來了。

  臘梅心裡一陣狂喜,匡老伯和陳槿的不死丸,非常管用,他們配制的解藥,也同樣神奇。

  許群睜開渾濁的兩眼,打量着周圍,臘梅伏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許群,你是許群嗎?我們來救你,咱們馬上走。”

  剛剛蘇醒的許群,并沒有聽懂臘梅說什麼,他的意識尚處于懵懂之中,完全沒弄清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腦袋在一炸一炸地痛。眼前一片模糊。

  在牢房裡,他拿到打掃衛生的老頭,悄悄扔進來的泥丸以後,心頭那陣狂喜,簡直是難以抑制,他知道,自己終于見到曙光了,毫無疑問,這是外面的同志,在營救自己。自從被捕以來,每時每刻,都在盼望着這個時刻,正是因為這個信念的支撐,才讓他熬過那麼多酷刑,活到了今天。

  那一瞬間,他激動得熱淚盈眶。

  那顆泥丸裡,包裹着一個紙包,紙包裡是一粒黑色的藥丸,紙上,寫着幾行螞蟻般的小字,那是整個“詐死”行動的計劃。許群被這個計劃震撼而感動了,這是個大膽而巧妙的計劃,設計者一定是智計極高的人。他忽然想到,外面的同志,很可能一刻也沒忘記自己,他們始終在開展營救。

  許群在牢房裡淚如雨下,激動得渾身顫抖。

  就這樣,在嚴原審問完之後,他吞下了“不死丸”,然後,便“死”了。

  現在,他蘇醒過來。

  臘梅卻已經等不及了,見許群沒有說話,她急匆匆地把這間搶救室的窗戶推開,向下望了兩眼,下面,是樓後的草坪,甬路兩旁,長着幾棵榆樹、樟樹,種着幾叢馬蘭、菊花,此時空無一人,遠處的平房處,停着陳榆那輛淘糞的馬車。陳榆手持長長的淘糞勺,正向這邊張望。

  臘梅向他招了招手。

  許群費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頭上、身上都在一炸一炸地痛,但此時他迅速恢複意識,知道面前這個小護士,一定是自己人,她在營救自己。但是,因為長期囚禁受刑,他的身子極度虛弱,今天剛剛又挨了打,乍一坐起來,身子搖了兩搖,差點跌倒。臘梅趕緊上前一把扶住他。

  “謝謝,我沒事。”許群咬緊牙,小聲說道。

  “好,”臘梅心裡緊張到了極點,此時,要搶時間。她迅速将一盤繩子拴在窗戶上,然後将頭伸出窗外,向樓下的陳榆連連擺手作手勢。許群明白了,硬挺着身子,擡腿下床,顫顫微微地走向窗戶。

  一個人的精神力量,往往會迸發出無窮的能量,許群本來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站立不穩,但是走到窗戶前,在臘梅的扶持下爬上窗台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臘梅擔心地問:“行嗎?”

  “沒問題。”

  臘梅幫許群把繩子綁在腰裡,扶着他鑽出窗口,許群咬緊牙關,用手拽住繩索,慢慢向下系去。他以前久經鍛煉的身子,娴熟的戰鬥技巧,此刻都發揮了巨大作用,雖然傷重虛弱,但在一股精神力量支撐下,緊緊抓牢繩子,一點點降到樓下。

  “好樣的。”臘梅心裡暗暗稱贊了一句。趕緊收拾了一下,收起繩子,關好窗戶,把一個器械盤端在手裡,穩定了一下心神,此時,門外,阿秋和特務的吵架聲,還在高一聲低一聲地傳來。臘梅拉開房門,不慌不忙地邁步走進樓道裡。

  樓下,陳榆在緊張地忙碌。

  他着急地看着二樓的許群,一點點順着繩子往下降,隻恨自己使不上力氣,許群身體極度虛弱,好幾次差點掉下來,憑着一股精氣神,咬緊牙關堅持,終于降到地面,兩腳剛一着地,便癱軟在陳榆的懷裡。

  陳榆将他背起來,一溜煙跑到停在廁所旁邊的淘糞車前。

  “老許,快上車。”

  淘糞車有個特點,就是口很小,許群鑽了半天,才算鑽進去。雖然事先陳榆他們将糞車清洗了,但這輛車便是一輛真的淘糞車,裡面散發着一股濃重的大糞臭味,許群此時也不顧得這些,隻覺得滿心眼裡全是興奮。鑽進去曲着身子躺好,陳榆将木蓋子蓋好,趕着馬車,鞭子一揚,便走出醫院。

  從醫院病房樓的正門裡,惠姐、阿秋等人,也正緩緩走出來。阿秋攙着惠姐的胳膊,象一個貼心的丫頭,精心伺候有身份的貴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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