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統領,邀請張人傑坐下。親自從牆壁上取下地圖,放在二人桌子前。眼神中總有一絲不忍,畢竟身份轉變的太突然。即使對他評價再高,總有些心裡不快。
但是如果和他決裂,恐怕孟家堡,孟家軍……
雖然隻有一點點,但是這縷信息還是被張人傑捕捉到。伸出手在孟雷肩膀上輕拍了一下微笑但是更像是一種承諾“相信我,相信你的選擇。”然後坐下,很大度的等着孟雷給他講解。
突如其來的一拍,讓孟雷心中能好些,緊張的氣氛也緩解很多道“李家堡,堡主李戬。此人為人精明。善于經商,家财萬貫和闼子互市效果很好。而且闼子都是部落和部落。拓跋耶律耶隻是距離咱們孟家堡近一些。”
說完之後,張人傑點點頭“恩,互市确實是一件好事。繼續。”
得到張人傑肯定,孟雷繼續說道“連家堡和風家堡是在一起,兩堡相接非常緊密,基本上和一個小城一般。人口多,經常給闼子進貢,所以也是平安無事。”
聽到風家堡和連家堡如此做法張人傑顯得稍微有些不解,原本鎮定的臉上似乎出現一縷疑慮“哦?那這麼說,他們就和闼子沒什麼兩樣了?”
孟雷點點頭道“對的是這樣子的。”然後繼續說道“要成大事,四堡必須統一。後方不定難以前攻!”說出自己的看法。這也是兵法之根本。
張人傑表示很贊同“是的,那孟統領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呢?”這句話問的很有意思。不僅僅可以尋求一些解決方法,第二更能看到他是否真的忠心。張人傑很多疑,特别是對于這種勝的太突如其來,他不會感到興奮,反而是一種擔憂。
孟雷也能感覺出來,不過對于他來講隻有忠心别無第二選擇。很認真的手指着地圖上标注的李家堡道“李戬和我有些私交,咱們可以說服。這個人給他一個盛世定是首富。明日可派親信去請。連家堡和風家堡我覺得要打就趁早,寒冬将至,現在是已經是九月底。”
張人傑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難道?他們不能收服?”眉頭也擰成一個川字。現在的處境很明白,如果在寒冬之前不把這裡打成一鐵桶一塊。明年開春,如果自己真的要統一邊塞,鹹陽和長安定會幹涉,卧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相反就要等到明年深秋。
孟雷無奈的搖頭,兩邊嘴角都微微下垂顯得自己很低落“不能。要收服他們,還得打掉那邊的闼子部落,完顔部落。”
張人傑以往的平靜還是被打破。起身之後在房間裡面踱步,一雙如同羊脂玉的雙手負在後面。
孟雷第一次看到張人傑如此景象,自己卻不甚着急因為他已經等待了很久,不會在乎明年一年的時間。不過這一刻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急忙起身來到張人傑身邊很恭敬的說道“公子,我覺得可以打!咱們明日先拿下李家堡。接着對完顔部落開戰。寒冬之後,等待時機直逼。”手指放在了鹹陽和長安那裡。
“現如今的辦法隻能如此。舉事要盡快,否則夜長夢多。不能給長安和鹹陽任何反應的機會。”
孟雷點點頭。看了一眼窗外夜已然深了。秋葉紛飛,天地間似乎又降下來一件白色的外衣。折射出一點光芒。霜落了,天即将涼!
“公子早些休息。不嫌我這簡陋,就在這歇下。我下去了。”說完自己站在原地等候。
張人傑背對着孟雷擺擺手示意下去。孟雷倒退離開。夜色如暮,月色如水。西北的冷是幹冷。空氣中沒有水分。回到旁邊的次要城樓内,裡面住着自己的兄弟孟飛。
看到自己的哥哥來到這裡,剛剛褪去甲胄躺在床上,急忙起身粗曠的聲音在不大的房間内回響“哥哥,你咋過來了?不在中軍城樓?”
孟雷搖搖手,表示别再說了。不過孟飛很看起來很生氣,一雙大腳随便伸進黑色的靴子裡面,穿着睡衣就準備往外走。
孟雷急忙攔住,孟飛怒睜雙目。嘴角有些抽搐“這厮直接把哥哥趕出來?他以為自己是誰?看我不弄死他!”
說完還要往外走,孟雷這會确實傻眼了,他弟弟自己心裡很清楚什麼脾氣。如果真去……那後果……,
急忙死死攔住大門,低聲吼道“孟飛,聽哥的。”
看見自己的哥哥竟然如此堅決,孟飛拍了一下大腿“啪”一聲特别響亮“唉!我的好哥哥……”
說完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之上。垂頭喪氣的。
孟雷站在門口轉過身子,看不到什麼表情隻能聽到一種很失落的樣子“孟飛。帶上酒,跟我走。”
說着,一個人從城樓上往下走。後面跟着孟飛,兩個人在這寂靜的夜,沒有人站崗的城牆這時候也顯得格外的靜谧。隻有隐隐約約的兩個人影在月光之下。有些凄涼,和恍然。
下了城牆,孟雷取下城門背後的頂門杠。“咯呀呀”仿佛是推開地下宮殿那千年封閉的門一般。
兩個人出了孟家堡,腳下就是一片屍山的荒漠。
不遠處那些白森森的骨頭更是讓人毛骨悚然。不過這一對兄弟卻絲毫不在意。找了一塊稍微平坦的地方。
兩個人席地而坐,孟飛遞給他一壇子酒道“哥哥,你要自立門戶說一聲。我立刻宰了那厮。”
說着拔出酒壇子的蓋,扔到了一邊。雙手捧着壇底,不停的往嘴巴裡面倒着。
孟雷也失去往日儒雅的形态,拿着壇子直接往嘴裡面倒,不少都從嘴角流了出來。
“咕嘟,咕嘟。”兩個人如鲸吸水一般,不知道裡面還剩下多少,放下壇子。孟雷臉上出現了一抹夕陽紅霞。
胳膊往嘴邊一抹,擦去了嘴角流下的液體。有種英雄末路的感覺“孟飛,哥哥這自以為今生定要為那龍椅争一争。不過哥哥自己也知道有幾斤幾兩。和那張公子沒法比。”
說完之後又往嘴裡倒酒。
孟飛一個人沉默不語,隻看着自己的哥哥。
喝下之後,放下壇子。又道“張公子救了咱們那幾個兄弟。就憑借他的那一份穩重,鎮定,會籠絡人心。我就已經輸了。更何況各路諸侯,更是豪傑。論用兵或許我有一拼之力。那其他的呢?”
“咕嘟,咕嘟。”又是兩大口燒刀子進胃裡……
這夜,一個人說,一個人聽……
同樣的夜,同樣的時間。張人傑在中軍之中,也是輾轉反側。他思考的更多是連家堡和風家堡的事情。
自己從床上起來之後,又坐在地圖之前。看着上面畫的長安和鹹陽兩座城池的位置。
心裡更是感覺到壓力,史書記載終歸是廖言數語。當問題真的壓在自己跟前時,才覺得不容易。
整個人愁悶的思緒更是彌漫全身。連家堡,風家堡的又該如何處理?師出若無名又該如何?
洛陽城内,這一夜似乎也很不平凡。宰相府來了特别多看起來很不陌生的人。門口的侍衛比以往更多,一個個身穿便裝,頭發花白的人急匆匆的進去。在大堂之内,隔着白色的紗布屏風似乎可以看到不少的人影閃爍。
中央坐着的就是那身材枯槁,白色的山羊胡,眼睛周圍布滿了皺紋,太陽穴位置又現不少老年斑,眼皮子半睜,好似沒有睡醒的樣子。
來的每一人都很恭敬彎腰作揖行禮,長袍前段貼在地毯之上。“宰相大人好。”
最後來的幾個,年紀比較輕,嘴邊的八字胡,或者有絡腮胡,有的看起來很清秀,都是身穿甲胄走起路來一陣沉重的金屬碰撞聲音。
等到所有人齊之後,各自入座。中央那位宰相袁陽很沉穩又很輕的恭維了一句“今天能來到這裡,都是自己人。兵部侍郎界大人,戶部尚書金大人,刑部侍郎鐵大人。禁衛軍王統領。夜統領,蕭統領。”
一個個的點着名字,大家都作揖回敬。等所有名字都說完之後。袁陽開始站起來,幹瘦的手指捋了下自己下巴上那不多的胡子,似乎很悲憤,眼睛都變得混濁起來“諸位大人,我讓你們今夜來這。其實也是迫不得已呀。我跟随先帝,兩朝元老對南國可是忠心耿耿,不過到了當今陛下手裡。卻是各路起義,諸侯割據。老朽曾經多次要求陛下出征。去平息叛軍,可是呢?陛下終日隻會飲酒作樂!”激情澎湃很深情的說道。最後一句更是捶兇頓足,眼角還流下了幾滴淚水……
各位大臣都急忙的去安慰道“袁丞相,您莫太傷心。您莫太傷心。隻要您一句話,天下就不再姓楊!”
那三個個禁衛軍統領更是,直接單膝跪地一副臣服的樣子道“袁丞相,隻要您一聲令下。屬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院子之中的兩顆梨樹這時候已經沒有幾片葉子,在這夜色之下落着的一直烏鴉更不會輕易被他人看到。偶爾一聲“哇,哇!”的蹄叫隻會讓人覺得有些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