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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闖虎穴單刀赴會放空槍義釋叛臣

抗戰之諜海浮生 楊友鵬 2631 2024-01-31 01:11

  《華美日報》是SH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之一,以其中立而隐晦的言論,既不觸碰RB和汪政府的底線,而在市民中享有頗高的聲譽。曹秉紹緊急招集報社編輯,對次日内容進行改版,在《華美日報》首頁醒目處,添加了這麼一則啟事:

  “敝報前任主編王骞玥,自去歲離職赴港後,來函讀者垂詢者頗多,均以王先生文風遒勁,讀之大慰平生。敝報亦以王先生之去,遺恨不已。而今更有舊友來社訪求,煩不勝累。故茲登報明示,恭請熟知王先生者,代為轉達。敬謝!

  《華美日報》經理曹秉紹”

  愛多亞路31号,世新律師事務所,孫墨琛面前的茶杯中飄着袅袅水汽,徐徐而上,浏覽報紙,洞察輿情是他每日上班後的第一等事情。

  當他翻到《華美日報》時,目光不禁落到首頁啟事一欄的通告上。

  “登報尋我,還要曹經理親自屬文?這個事情真的很蹊跷。”孫墨琛一臉狐疑,“我在SH的舊友,沒有幾個知道我當時的化名王骞玥?”

  孫墨琛的腦子快速思考着,他在想近來的一系列事情。“JA區分隊的兩名被捕隊員的營救工作還沒有頭緒,區隊長徐赫澤昨天深夜發電文要與我相見,彙報此事。”自從重返SH後,他一直與各分隊保持電台聯絡,由胡諾琪專職接收電報,以規避見面風險。

  他腦海中浮現出昨晚的電文:“營救失敗,隊員犧牲,現有一緊急之事,盼與孫站長晤面,研判對策。”

  他告訴胡諾琪先不要回複。

  華美日報社一如往常的平靜,孫墨琛站在報社大廳,畢竟在這裡工作近兩載,這個熟悉的環境,仿佛歸家般舒适。

  報社的工作人員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他當時手下的編輯,沒有幾個還留在這裡。

  “韻雯,”孫墨琛發現了一個熟人,報社的打字員李韻雯,當時李韻雯母親得了傷寒,無錢醫治,孫墨琛替她墊付了全部醫藥費,并給她加薪,才度過了難關。

  “表哥,你怎麼找我找到報館來了?還帶禮物來。”李韻雯一臉驚詫,把他招到一邊,接過他手上拎的普洱茶禮盒。

  孫墨琛覺得李韻雯此舉甚為異樣,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否則她不會将稱呼弄錯。

  “表妹,來了幾日,多有麻煩,明天我就離開SH了,我和你嫂子想請你下班後到羅威飯店,我們一起吃頓便餐。”孫墨琛将計就計,他看了看四圍的人員,仿佛有幾個密探模樣的人,無所事事地巡弋。孫墨琛當即明白了一切,原來曹經理搞了一出請君入甕,他自己已是甕中之鼈。

  從大廳走顯然來不及了,孫墨琛蹬蹬上樓,想從二樓後面的側門離開。

  “王主編!”孫墨琛在二樓卻與曹秉紹不期而遇。

  孫墨琛沒有一刻遲疑,他往走廊一側偏斜,子彈從背後擦耳而過。

  自己已經暴露了。

  他順勢掏出手槍,彎腰,屈身,對着身後一槍,正好命中了背後特工的面門。

  “曹經理,後會有期。”孫墨琛甩下一句話。

  曹秉紹一身肥肉癱坐在地上。

  奪門而出是不可能的,側門外肯定也有特工。對面弄堂的二樓窗戶打開,約摸兩米的距離,沒得選擇。

  他縱身一躍,跳窗而逃。

  他狠狠地摔在二樓的地闆上,膝蓋鑽心得疼痛。

  “砰砰……”,一陣槍聲,将玻璃窗擊的粉碎,散落一地,室内的陳設上也是遍布彈洞。

  孫墨琛匍匐在地上,慢慢靠近房門,那裡有一絲光亮,從門底的縫隙中透近來。

  他打開房門的刹那,愣住了,外面是徐赫澤。

  “赫澤,你怎麼在這裡?”作為軍統SH戰為數不多的老牌特工,徐赫澤是孫墨琛甚為倚重的左膀右臂。

  “孫站長,我來掩護你,你先走?”徐赫澤凜然說道。

  對面有幾個特工已經跳窗而入,徐赫澤舉槍“砰砰砰砰”,四枚子彈穿堂而過,悉數擊斃。

  “我不能丢下你,我與你共進共退!”孫墨琛用堅定的眼神望着徐赫澤。

  “砰”,徐赫澤沒有與他對視幾秒,又是一槍,擊中一個從一樓探身而上的特工。

  “我們從屋頂撤退,路上肯定已被鐵桶般團團圍住。”徐赫澤說。

  “撤!”孫墨琛下達了命令。

  二人在兩年前曾經有過一番合作,将四名參與南京大屠殺、雙手沾滿鮮血的RB軍官送上不歸路。孫墨琛甚為欣賞徐赫澤的果斷和膽識,“可造之材,相識恨晚。”這是張墨琛對徐赫澤的評價,那次徐赫澤獲得三等忠勇勳章。

  孫墨琛躍上房頂,疾步向前,徐赫澤卻沒有跟上。

  “啪”,孫墨琛聽見背後手槍輕響了一下。

  徐赫澤的手槍正對着他,他的手扣動了扳機,可是開了空槍。

  “你的手槍還是隻裝着五顆子彈。”孫墨琛轉身對着徐赫澤笑道。

  從來隻裝五枚顆子彈,是徐赫澤的慣例,他打的一手快搶,彈無虛發。四顆斃敵,一顆留給自己。如今,他槍内已無子彈。

  他摸了一下口袋裡的子彈,孫墨琛不可能給他重新裝彈的時間。

  徐赫澤面部肌肉緊繃,他開始有一些抽搐、扭動。

  孫墨琛舉槍朝天開了一槍,然後又朝向徐赫澤一槍,“啪”也是空槍。

  兩人在房頂上對峙着。

  孫墨琛在笑着,徐赫澤卻一臉凝重,他心裡發虛。然而孫墨琛剛才并沒有将子彈射向自己,“為什麼?”他心中不明。在這種危亡的境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看來孫墨琛有意要放自己一馬。”徐赫澤心想,他左手摸着口袋裡的子彈,手心已經沁出汗來。

  “既然你想退出軍統,随時告訴我就可以了,我又不會刁難你。”孫墨琛玩笑的口吻對着徐赫澤說,“我這條命,還不是你能取得了的。”

  他扭身邊走,匆匆而退,剩下徐赫澤一個人呆呆立在房頂,背後的特工聚攏上來,徐赫澤揚手一擺,示意停住。

  他将槍内填充上子彈,這次他填了四顆。

  “收隊!”他下令撤退。

  在追趕上來的四名特工轉身的刹那,他突然舉槍,“砰砰砰”一人一彈。

  “砰”他将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左臂上血汩汩而出,他滾下屋檐,摔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作為76号新任行動處處長,徐赫澤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把一個大好的立功機會葬送了,川島芳子不會放過他的,如果這次能逃過一劫,他也就罷了。如果川島芳子不仁,他準備拼個魚死網破。他本以為這條命是自己的,孫墨琛用一記空槍警告他,他這條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也是屬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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