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寶貴的物資也真叫雪裡送炭,有一個降落傘飄飄悠悠地從天上落了下來,木箱子一下子撤碎了,從裡頭掉出了一些米面團子。[燃^文^書庫][]
這些日本官兵一看是米飯,那真是多日沒吃飯,一下子勾起了對食物的貪婪。一個個撲上去,大槍一丢,幾十個人圍着一個木頭箱子,一手抓着一把米飯,大把大把往嘴裡塞去,弄得滿臉滿手都是米飯粒子。
有的噎住了,直伸舌頭,眼睛白瞪白瞪的,摟巴了摟巴脖子,又沒有出息地往嘴裡塞米飯。有的吃得肚子鼓了起來,老怕沒有吃的,趁機把軍裝上的口袋塞得滿滿的。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有了饑餓和溫飽感,隻是本能地往嘴裡塞米飯,往身上裝米飯。
有一個士兵把薄薄的腸子撐斷了,沒有餓死,這會兒,撐得腸子破裂而死……
空投下來的還有子彈。有的士兵吃飽了,撿起箱子裡的子彈,壓彈上膛,然後就開槍射擊。不一會兒,中石聯隊的機關槍也響起來了,重機槍也響起來了,就連擲彈筒也“通――通――”地響起了多日不見的榴彈出膛的聲音。
不能不承認,日軍的部隊還是有比較高的戰鬥素質,一旦有了食物和彈藥,那就有點兒不好對付了。
中石聯隊在陸軍航空兵的支援下,勉強守住了陣地,而中國的軍隊也由于遭受到了日軍的空襲,傷亡慘重,不得不停止了進攻。
中石聯隊長給松浦淳六郎送來了一飯盒的米飯和一小罐頭魚子醬。松浦淳六郎一下子眼睛都綠了,大口小口地吃起來,一眨眼的功夫,就吃完了,他問:“中石聯隊長,還有米飯和罐頭嗎?”
中石聯隊長說:“尊敬的司令官閣下,你已經吃得不少了,不能再吃了?”
“為什麼?”松浦淳六郎大為不滿,意思是,你為什麼不讓我吃飽。
中石聯隊長解釋說:“餓了好長時間了,不能吃得太多。剛才有幾個士兵已經撐死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松浦淳六郎看着空空的飯盒和罐頭盒又問:“剛才我吃得是什麼?”
中石聯隊長回答道:“司令官閣下,剛才你吃的是空投的日本米飯和魚子醬。”
“噢――”松浦淳六郎這才回憶着剛才吃下飯的味道,“我怎麼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出來。”
這幾日,第11軍團的岡村甯次真是急了,口舌生瘡,眼睛通紅,如果106師團整個地被殲滅,這不但是對整個華中日本軍隊重重的打擊,占領中國的美夢再也不要提,而且對他這個剛剛提拔上來的11軍團的軍團長政治上也是重重的打擊,這以後還怎麼面對軍界政界的各方要人和政治對手。
岡村甯次再次命令第27師團和第101師團,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拉出萬家嶺的106師團。
在岡村甯次的一再督促下,27師團和101師團也真是瘋了。德星線上,隘口街于1938年10月10日晨被101師團攻陷,武永路上,27師團已突破我楊家山陣地,不斷向我構成威脅。
這兩個師團的敵軍已氣勢洶洶地向我萬家嶺地區的中**隊壓迫了過來。
而我中**隊,經過半月苦戰,實力大損,實在是派不出部隊來阻止敵人的進攻。16日,左翼敵援軍一部已竄至甘木關,我預6師、60師後退,情形開始混亂。
這時候薛嶽認為,主要殲滅第106師團的任務已經完成。第4、66軍已進入新的陣地,陣線亟待調整,遂下令将主力轉進至永豐橋、岷山、郭背山、郭垅山、王家山、柘林之線。實際上放棄了對106師團殘部的最後圍殲。
1938年10月17日,我軍開始總撤退,敵第106師團殘部和鈴木支隊取得聯系,萬家嶺戰役至此結束。10月底,武漢政府決定放棄武漢,實行總撤退,至此,武漢大會戰已經結束。
既然武漢大會戰已經結束了,我南征軍的使命也已經完成。薛嶽、王耀武、張靈甫都要請請南征軍的一些人,特别是要重點地請一請韓行和南征軍的空軍。
韓行和張維翰商量一下後,還是盡快地返回聊城為好。這5000人的南征軍呆在這裡,一旦聊城有變,如何得了。還有南征軍的空軍編隊在這裡是夜長夢多,蔣介石、薛嶽,這些高級官僚都在眼巴巴地看着呢,一但他們要強行扣留,竊為已有,如何向孫司令交待。
金窩、銀窩,不如家裡的老窩。
于是南征軍司令部一聲令下,迅速返回聊城基地。
南征軍在南昌機場集結,由徐大的運8-運輸機運輸,j-20戰機保護着,把南征軍的将士們一撥一撥地運回了聊城。
聊城怎麼會有飛機場呢?
這是濟南飛機場面臨着日軍進攻的強大壓力,所以聊城的範築先動員全體聊城軍民,在近幾個月的時間裡,迅速地修成了一個簡易軍用機場。
高大的運8-運輸機呼嘯着,慢慢地飛臨聊城簡易機場的時候,韓行的心裡真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大聲喊道:“全體注意,屈膝彎腰,抱着頭,飛機就要降落了。”
1号運8-運輸機上絕大部分官兵,在聽從着韓行的命令,全都屈膝彎腰抱着頭,做着最壞的打算。
張小三的警衛連的幾個戰士,卻簇擁在韓行和張維翰的身邊,他們就是要以一個肉蛋的形式,來保護韓行和張維翰的安全。
韓行要努力地撥拉開這幾個人的胳膊,可是他們仍然圍護在韓行的身邊,急得韓行大喊道:“你們要幹什麼呀,我是要觀察一下跑道,請你們不要幹擾了我的工作好不好!”
可是吳小明和李大中幾個人,還是緊緊地圍緊在韓行的身邊,死死地護着他,仍怕他出現了什麼意外。
韓行隻好從他們的人縫裡,透過運輸機的窗戶上,觀察着飛機外面的情況。
韓行以工程師的角度在考慮與審視着這些問題:飛機場的跑道上是否能經受住了幾百噸運輸機的沖擊,一但要是飛機的輪子紮進土裡,那飛機就全完了,輕則折斷起落架,重則漏油起火爆炸或直接撞成碎片。
軍用運輸機在颠簸了幾下後,複雜的多輪結構,使用多個輪胎,在減少單個輪胎承擔的沖擊力下,終于落地并滑行了。
但是飛機仍然在颠簸着,比起濟南飛機場和南昌飛機場,這個機場真是差得多了。
軍用飛機和民用飛機最大的差别就是輪胎差異。飛機起降時,輪胎和起落架直接承受沖擊。為此,軍用運輸機一般使用複雜的多輪結構,使用多個輪胎,減小單個輪胎承擔的沖擊力,避免爆胎。而民航飛機出于舒适和經濟的考慮,一般僅僅使用單輪或雙輪。
韓行知道,雖然是軍用飛機,有着多輪結構,但也并不是在普通的土地上就能降落,而是在未鋪設水泥跑道的野戰機場上起降。野戰機場對跑道強度也有要求,并不是随便弄平一塊農田就能當野戰機場使用的。也要用壓路機壓平,用專用材料加固,保障其基本強度。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軍用運輸機采用上單翼機構,發動機離地高,不易進土。而客機使用的是中單翼結構,離地面距離近,便于維護,但環境适應性弱。
所以軍用運輸機在設計之初就考慮了使用環境問題,發動機上專門安裝過濾網和防塵罩。
飛機經過一番颠簸之後終于留下了,韓行的心裡也算松了一口氣。
韓行下了飛機,就趴在地上仔細地看了看,在沒有水泥的情況下,飛機跑道究竟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
看了白呼呼的機場跑道,韓行心裡明白了,這也就是魯西北常用的三合土材料。一些堡壘似的寨子,常用此材料。
所謂的三合土,就是采用生石灰粉、粘土、砂為原料,按體積比為1:2:3的比例,加水拌和均勻而成,主要用于建築物的基礎、路面或地面的墊層。如果處理好了,這個路面并不比水泥路面差多少。
魯西有一部分粘土地,所以粘土不缺,砂子也有,因為有不少的砂土地,所缺的是石灰。好在離着長青縣并不遠,長青縣裡就有大量的石灰石,當然也生産石灰。看來,範築行沒少費了力氣,從長青運來了大量的石灰材料。
三合土的路基,再加上跑道旁邊的排水溝,就構建成了簡易的飛機跑道。
近處,看到了停放在跑道旁邊的幾台壓路機,遠處就看到範築先幾乎領着全城的人都來迎接了,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工業局的局長陳蘋。
韓行的心裡升起了幾分感慨,有道是久别勝新婚,自己和陳蘋的關系,這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呀?後世的夫妻,今世卻不能相認,這真是個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一晃三四個月過去了,在前線上血與火的戰鬥日子裡,沒法顧及兒女情長,可是現在,有些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的,還是無法顧及兒女情長。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陳蘋的腿快,很快到了韓行的跟前,她緊緊地握着韓行的手說:“南征軍勞苦功高,真是辛苦你們了,特别是韓大局長。”
韓行笑子笑,指了指跑道旁邊的壓路機問:“這是你們的傑作吧?”
這幾台壓路機,韓行認為還是搞得不錯的,解放牌汽車的大底盤,再加上一個大大的變速箱,前面裝上了一個大架子,而大架子上用鋼闆卷成了一個大圓筒,大圓筒裡裝上鐵器重物,這台壓路機就算設計并制造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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