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三立刻組織了反擊,所有的突擊步槍朝着對方的敵人就是一陣火力壓制。對方的槍聲淩亂,也沒有什麼準頭,要不,這邊的傷亡會更大。這邊雖然火力兇猛,但因為是隔着幾條大溝,施展不開,也隻能是先把陣腳穩住。
韓行趴在了地上,聽着響着的槍聲,那真是中正式、漢陽造、日本三八式步槍,就連鳥槍都有。響槍的方向,幾乎是東南西北各方都有,那就是說自己的部隊已經被包圍了,距離呢,有150米左右。
韓行大罵道:“這些土匪,真是混蛋,放着鬼子不打,就會窩裡橫。”再看看自己的隊伍,有兩個是不行了,打中了要害,已經一動也不動了,三個重傷員一聲不吭,躺在了地上,别人爬過去,為他們包紮着傷口,輕傷員稍微能動彈的,自己掏出繃帶,在處理着傷口。
這叫韓行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這些土匪,該殺不該留的東西,統統殺死才好呢!這些兵啊,都是特戰營的精英,都是槍林彈雨裡九死一生留下來的寶貝疙瘩,沒死在小鬼子的槍口下,倒是倒在了這些土匪的暗算裡。
韓行真是又氣又急,渾身哆嗦起來……
韓行還沒有說話,那邊倒先停了槍,喊開話了:“八路軍的弟兄們,你們被包圍了,放下槍吧。放下槍,隻要投降,我們就保護你們的生命安全。”
這下子,韓行更急了,大罵道:“真瞎了你們的狗眼,做麼眼神啊,還玩鷹呢!你看看我們是八路軍嗎?我們是範築先的隊伍,順便路過這裡的。你們是哪一支隊伍,頭頭是誰,快快出來說話。”
那邊又喊道:“你說你們不是八路軍,誰信啊!都是穿着一樣的軍裝,排着一樣的隊伍。你們别裝了,再裝,我們也看得清楚。”
韓行繼續大罵:“真是混蛋、王八蛋,你們到底是誰呀?怎麼是個縮頭烏龜,連個烏**也不敢露。你們到底是哪部分的,報個名号出來,别把你們都打死了,我們回去沒法報告你們是誰?”
這時候,一個公鴨嗓子才喊道:“我是吉占鳌,你們是八路軍哪部分的,也好報個名号,要不你們都見閻王爺了,我們回去也不好報帳。”
韓行一聽,原來是範築先收編的16支隊吉占鳌啊,這個火氣就更加大了,罵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吉占鳌啊。我說你是個混蛋、王八蛋吧,你還不承認。你看看你打了誰,我是你的副司令,韓行啊,你把我們的人打了,别說範司令饒不了你,我也饒不了你。”
一見韓行報出了名号,那邊亂騰了一陣子,不一會兒,一夥人從土堆後邊站了起來。為首的一個小個子,大聲喊道:“誤會了,誤會了,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把我們的司令打了。”
韓行大聲喝道:“有本事的你過來,看看是不是老子――”
那邊猶豫了一陣子,看來吉占鳌就要領着幾個人過來。有一個人勸他說:“吉司令啊,你可别去啊。你惹了禍啦,到了韓行那裡,他豈能饒了你。”
吉占鳌大喊道:“反正已經是惹了禍啦,我要是不去,韓司令更饒不了我。”
那個人又在吉占聱的耳朵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吳小明耳朵尖,用一隻手擋着耳朵,閉着眼睛傾聽着那邊的聲音。聽了一會兒,他對韓行說:“這個小子給吉占鳌出壞心眼子了,具體說的什麼,沒有聽清。”
韓行點了點頭,又大罵道:“我說吉占鳌啊,犯了錯誤能改了,還有救。要是你繼續犯大錯,我就是饒了你,範司令也饒不了你。你小子怎麼這麼混呢?怎麼是個豬腦子呢,什麼事情怎麼着也得考慮考慮,如果再犯大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也許韓行的最後幾句話打動了吉占鳌,他領着貼身的幾個人,大聲地喊道:“韓司令,韓司令,别開槍,我這就過去。”
張小三低聲對韓行說:“他要是真敢過來,我們就把他抓起來,當人質算了。”
韓行想了想說:“先别慌,到時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吉占鳌領着三四個保镖過來了,張小三攔住他說:“要見司令可以,武器一律不能帶。”
他那幾個保镖橫二拔叉的,就是不想交槍。吉占鳌還算明白,對那幾個保镖說:“交槍吧,韓司令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他現在還用得着我……”
吉占鳌隻得帶頭繳了槍,那幾個保镖一看沒有辦法,也隻得把槍交了。他們又走了幾步,吳小明攔住他們說:“隻能吉司令一個人見韓司令,其餘人不能過去。”
到了這時候,手裡沒了槍,那幾個保镖也沒了什麼辦法,也都不橫了,都在看着吉占鳌。吉占鳌對他們點了點頭說:“沒事的,我過去,你們幾個在這裡等着。”
吉占鳌一個人走到了韓行的身邊,對韓行略微一點頭,抱着拳,行了個江湖禮說:“韓司令,你好!我錯了。”
韓行轉過了身,鼻子哼了一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烈士和傷兵,說:“你知道你打了的都是些什麼人,這些都是南征軍的骨幹,南征軍的精英,他們沒有死在傷在鬼子的槍口下,倒是倒在了你的槍口下,你說說,你辦得這都是些什麼事,是人辦的事嗎?”
“我錯了,我錯了――”吉占鳌一個勁地賠着不是。
“那我抽你兩下應該不應該?”韓行朝他吼道。
“應該,應該!”吉占鳌一個勁地說着軟話。
韓行想道,不給他兩下子,他不長記性,也對不起這些死去的烈士和傷兵。韓行一時氣性大發,渾身的力氣聚集到巴掌上,朝着他就是兩個耳刮子抽了過去。
兩個耳刮子抽得吉占鳌是倒退了幾步,還算有種,又往前走了上來,繼續叫韓行抽。韓行又給了他兩下子,還不解恨,又踹了他兩腳。這兩腳也是使了勁的,把吉占鳌差點兒沒踹趴下。
這一個打,一個被打,也刺激了雙方的官兵。打人的是揚眉吐氣,都為自己的長官大聲叫好,都覺得就和自己動手一樣,甭提多痛快了,也暫時平緩了一下憤怒的情緒。被打的卻是垂頭喪氣,大叫窩囊,跟在這樣的長官後面當兵,要多沒臉有多沒臉,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但是此刻槍把子在韓行手裡握着,又不能不忍着。
韓行對吉占鳌吼叫着說:“我要是不打你兩下,恐怕下面的官兵不服。這個事你能理解吧?”
吉占鳌也隻得彎着腰低着頭又走到了韓行的身邊,說:“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韓行這才說:“對待這些死去的烈士和傷兵,你說怎麼辦?”
吉占鳌小心翼翼地說:“死去的我們幫着埋了,傷了的,我們幫着治傷。”
吉占鳌說到了這裡,韓行的火氣才稍微平靜了一下,要不,早就抽出槍把吉占鳌崩了。不過,另一方面,韓行确實也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個時候,還不能把吉占鳌崩了,或者當做人質,因為吉占鳌的手裡還掌握着三四千人的土匪部隊,再說名義上還被範築先收編了。
狠狠地扇他幾個耳光,狠狠地踹他幾腳,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在土匪的眼裡,你越是連罵帶打,那是有氣魄,那是有能耐,你要是說話慢聲細語,也不罵也不打,還給他講道理,那是沒本事,沒能耐,誰還怕你!
再說吉占鳌為什麼這麼怕範築先,為什麼這麼怕韓行,那也是有道理的。怕範築先,那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正好借着範築先的牌子招兵買馬,也不好被各路土匪吃掉。怕韓行呢,那是因為韓行直接掌握着部隊的糧饷和軍事供給,他說給什麼裝備就難什麼裝備,這個大神确實得罪不起啊。
吉占鳌看到韓行的火氣下去了不少了,這才吊死鬼抹胭脂,死不要臉地說:“韓司令呀,你也打了,也罵了,出氣了是不是,我也給你賠不是了。你什麼時候,能給我們裝備一下突擊步槍啊?”
韓行心裡罵道,這個吉占鳌,真是要人品沒人品,要德行沒德行,還給你裝備突擊步槍?你要突擊步槍幹啥,打我們啊。真是做夢娶媳婦,想得怪美……
但是韓行轉念又一想,臨清的形勢這麼複雜,說不定什麼時候,還得用這條狗叫上兩聲。話到嘴邊,韓行隻得說:“至于裝備的事情,那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韓行就用這些裝備,把吉占鳌勾住。對待這些土匪,就得始終有一種利益緊緊地勾住他們的貪婪,要不他們見沒有什麼好處,早就跑了,不歸你領導了。
雙方就這樣“化幹戈為玉帛”,吉占鳌招了招手,那邊的隊伍慢慢地撤開了包圍,黑壓壓地站起來一片,開始整頓隊伍。
韓行一看,好家夥,這麼一大片,真是足有三四千人。如果推演一下,自己的隊伍要是和吉占鳌真打起來,最後的結果,雖然吉占鳌的隊伍傷亡慘重,但是自己的這點兒隊伍,恐怕也不會存在了。
韓行又問吉占鳌:“你們得到了什麼情報,說我們是八路軍。再說,就是八路軍你們能打嗎八路軍是打日本的隊伍,是抗日的,你們怎麼能打八路軍呢?”
吉占鳌說:“是這樣的,我們接到了參謀長王金祥的電話,說是這幾天八路軍的129師東進縱進就要過來。東進縱隊的目的,就是要掃清各路我們這樣的隊伍,就是要來搶地盤,拉隊伍的,要我們提高警惕。我們想了想,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他們想吃掉我們,我們還想吃掉他們哩。所以就在這裡打了個伏擊,實在沒有想到的是,沒有打到八路軍,卻打到自己人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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