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日本兵都和釘子一樣,身子晃了晃,一副立正的姿勢。
原來打人的感覺這麼好啊!雖然自己的手掌有點兒痛,但是痛就痛點兒吧,痛點兒也是舒服的。
這一幕把李翰章簡直是看傻了,不過心裡,也覺得解氣,狠揍這些小日本,自己受了這麼多的窩囊氣,揍死他們才好呢。他這個幹女兒李小丫,本來還要說感謝話的,可這會兒,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在感覺到釋放的同時,還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恐怖,這個救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張小三剛才還埋怨着韓行,這會兒倒樂了,韓司令就是韓司令,按照現在的話說,韓司令是卓而不凡呀,總能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吳小明心裡也樂了,韓行是三歲小孩子嗎?他這叫大智若愚呀!太叫人震撼了。
李大中也是心裡光想大叫,太痛快了,太淋漓了,人就是死了,也落個痛快是不是。這就叫潇灑,這就叫勇氣,這就叫司令!
打完了人,痛快人,韓行領着這些人要走。而這個小龜,卻客氣地攔住韓行說:“尊敬的先生,我們機關長,請你去一趟。”
這無疑又給韓行出了一個大難題?一下子傻眼了。
張小三是一個勁地給韓行使眼色,那意思是不能去,堅決不能去。去了還有跑呀!吳小明當然更是不能叫韓行去了,他在尋找着最近的目标,找準了目标,來個白手奪槍,然後是一番血戰。就是那樣也比去田原二那個狼窩強!
李大中的那些人也在躍躍欲試。
李小丫還算有良心的,好歹這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呀,拉緊拉了拉李翰章的褂子,意思是叫李翰章說情。李翰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小龜說:“太君呀,他一看就是個好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了他吧!”
其實李翰章說也是白說,剛才都沒有救得了他那幹閨女,這會兒哪能救得了韓行呢!
韓行的腦子在急速地轉動着,要說田原二殺了自己,恐怕還不到時候吧!自己一是掌握着重要藥品的經營渠道,自己要是沒了,斷了藥品的渠道。恐怕不是聊城的鬼子,整個中國的鬼子都會找他去算帳的。二是聊城的鬼子非常薄弱,恐怕這個大特務田原二,還在打自己的主意,想利用自己的力量來克制國民黨的力量,這也算是一種詭計吧!
想到了這一層,韓行平靜地對小龜說:“既然田原二先生這麼看得起我,我也想他了,走吧,見一見也好!”
這一下輪到張小三傻眼了,不會吧,韓司令呀,你這是往死路上奔呀!我死了是小事,你死了可是我們10支隊的大事呀!吳小明也是急得恨不能跺腳,這個韓司令,咋得了,剛才還是大智若愚,這下子真是傻到底了。
李大中更是呆了,這樣複雜的情況真是不知道怎樣處理才好?
李小丫恨不能哭了,又緊緊地拉住了李翰章的手小聲說:“幹爹呀,今天我就求你一件事,無論如何要把這個好心人救下來。”
李翰章也是豁上了,可憐巴巴地對小龜說:“這位皇軍,我李翰章一向兢兢業業為皇軍辦事,還真沒有求過什麼人。今天我再破上臉說一句,請求這位皇軍放了這位好人。他是為了我閨女,才落到這裡的。你們要是不放了他,我的良心實在是沒地方放了。”
小龜連理都不理他,一副虔誠的樣子,觀看着韓行的臉色。
韓行想到,已經這樣了,處在這些鬼子窩裡,真要是硬打起來。别說是赤手空拳,就是有武器的話,也會全部壯烈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是火海刀山也往前闖一闖吧!
韓行是大踏步地往前走,張小三和吳小明一看沒辦法了,也隻好硬着頭皮跟上。還有這個小龜,故作虔誠地屁颠屁颠地跟在後邊,并不斷地上前指引着方向。
很快到了聊城特務機關,聊城新民會的大院裡。這裡的特務雖然沒穿軍裝,但全都是日本人,真是裡三層,外三層,隻要是進去,想靠武力再沖出來,那真是比登天還難。
在小龜的指引下,韓行進了田原二的辦公室。張小三和吳小明呢,被幾個特務擋在了外面。到了這個時候,張小三和吳小明都覺得,反正是進了閻羅殿了,橫豎都是個死,所以也就靜下心來,被夾在幾個特務之間,安心守候在外面。
隻要聽到裡面一亂騰,那就開打,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
田原二一見韓行來了,趕緊伸出了右手,熱情地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是孔老師說的話。雖然都是聊城,原來都是我到你們那裡去,這回卻是你到我這個地方來。曆史啊,真是給人開了個玩笑!”
韓行真不願意和他握手,但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韓行還是破例地伸出了手,握了一下,對他說:“聊城雖然今天在你的手裡,但是過不了多久,還會回到中國人手裡的。這也是曆史。”
握完了手後,田原二又拿過了沏着的一杯茶,端給了韓行說:“我知道你好喝茶,這是中國的茉莉花茶,嘗一嘗吧,太香了。”
韓行說:“怨不得你們日本人都願意到中國來,中國的好東西真是太多了,茉莉花茶隻是其中的一個。為人,應該知足啊,也應該明白這原來是誰的好東西,切不可本末倒置。”
田原二不說話了,停了一會兒,還是笑着對韓行說:“韓司令,你還是那個脾氣,挺倔的。”
韓行說:“脾氣嗎,看來是改不了啦,就這個樣了。不知田原二先生非要見我,有什麼事情嗎?”
田原二這才說出了請韓行來的目的:“韓司令呀,是這樣的。最近由于戰争,傷員增加了不少,你能不能在原來青黴素的代銷比例上,再多加一些比例。”
韓行想,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我要說不同意,他一定以扣留為要挾,我要說同意,那就是出賣了八路軍的利益。所以韓行說:“這個事呀,我當不了家,還得回去商量一下。可是最近,有些人對你們的看法不大好,總要削減供給你們的比例,是我好不容易才攔下來的。”
田原二沒有想到,韓行會這樣說話。原來田原二早就想好了計策,隻要是韓行不同意,對不起了,那就扣住你。非得叫你同意增大銷售比例才行!可是要是韓行這樣說的話,自己真是沒話說了,倒好像韓行還替自己說了許多好話似的。
田原二無話可說,也隻能說:“還是煩請韓司令回去給他們商量一下,多多增加青黴素的銷售比例才是,這點兒藥确實不夠用的啊!”
這個事情隻能是這樣了,要是把韓行無理由扣押或者是逼急了,他們真斷了藥品供給,那就麻煩了。
田原二又說道:“聊城一戰,範築先去世,這在我心裡,确實是非常的難過。兩國交戰,軍人為了自己的國家而戰,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此,我僅代表我個人,向我的朋友,範築先先生表示深深的哀悼。不過,在這場戰鬥中,有人表現了很不光彩的行為,我個人是深惡痛絕的。就像王金祥吧,實在是不夠朋友。”
韓行警惕了,如果是同志,罵起王金祥,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要是田原二也罵王金祥,這就不大正常了。
田原二繼續憤怒地罵道:“這個王金祥,本來是範先生的參謀長,不為範築先分憂,反而和李樹椿和起夥來,拉着範築先不讓他離開聊城。并且最後在關鍵時刻,又擅自離開範築先,自己跑了,說去搬什麼救兵。這哪裡是搬救兵呀,其實就是逃跑呀。”
看來田原二是什麼事情也知道呀,不虧為特務頭子。
田原二一邊罵着王金祥,一邊觀察着韓行的臉色。他看到韓行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笑滋滋的。田原二忍不住就問:“韓司令,難道你就不痛恨王金祥。”
韓行心平氣和地說:“恨他什麼,他就是這麼個人。我們中國話講,狐狸再狡猾,尾巴早晚得露出來,說得這是王金祥這樣的人。”
田原二話頭一轉說:“對于王金祥這樣的人,我心裡也是非常鄙視的。對于這樣的人,難道說你不需要做點什麼。”
韓行故意平淡地說:“中國有句話講,不是不報,時候不到,時候一到,大仇必報。”
田原二又繼續引導着韓行說:“作為朋友,你難道不需要我做點兒什麼?”
韓行心裡笑了,田原二終于忍耐不住了,要把底牌亮出來。那無非就是聯合**而打擊眼前的國民黨,或者是借着和**聯合,而讓國民黨更加有理由打擊**。而日本人呢,正好坐收漁人之利。
韓行也要引一引他,看他還有什麼花樣,就問道:“田原二先生能為我做些什麼呢?”
田原二上鈎了,還以為是韓行上了他的當,說道:“據我所知,王金祥正在率重兵集中莘北,而其它的支隊也從四面圍了上去,要把你們的10支隊一口吞掉。确實是形勢危急,勢如危卵啊。要不要我們從後面搞他一下子,叫他不敢太放肆。”
韓行笑了,哈哈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