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韓行領着大隊人馬來了,魯以錦一聲招呼,鑼鼓齊鳴,鞭炮震天。魯以錦緊走幾步,領着石亦臣、孫一丸、金疑鳴三人和一大隊鄉紳,向這邊快速走來了。到了跟前,魯以錦伸出一雙白白的手,抓住韓行的手搖着,說:“韓副司令來了,你是我們的恩人啊。我們聊盡地主之誼,熱烈地歡迎!歡迎!好歹到了家門口了,務必請你們到我們的小草屋裡一坐。”
韓行和他也熟了,和他開着玩笑說:“是不是又是鴻門宴啊?”
這些話,說得魯以錦臉都紅了,趕緊說:“打人别打臉,揭人别揭短,羞殺老夫也。那一次,都是姜鴻元這個老混蛋使的壞,我們也并不知情啊。再說,他也是遭到了老天的報應,早早地見閻王去了。”
魯以錦趕緊說:“是我們要好好地謝謝你們哩。自從你們幫助我們推銷了魯錦和地方名産,建立了真空包裝廠以後,我們的魯錦、燒羊肉、綠豆丸子、金蟬,都得到了很好的銷量。要是沒有你們,我們的這些産品就走不出鄄城縣啊!今天到了這裡,怎麼着也得到小城裡坐一坐,嘗嘗我們的小菜,喝上這麼一杯。”
石亦臣也趕緊拉着韓行的手說:“韓局長啊,要不是真空包裝廠,我們的什集燒羊肉哪裡會有今天。自凡來到了這個地方,走是不行了,怎麼着也得坐一會兒。”
孫一丸也說:“恩人啊,恩人啊,沒有你們,也就沒有左營綠豆丸子的今天。”
金疑鳴也趕緊說:“現在金蟬正是可口的時候,現腌的,真空包裝的都有。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又得等到明年了。”
韓行說:“是這樣,我們到濮縣還有重要的事情,實在耽誤不起功夫啊。改日吧,改日一定拜訪。”
“那不行,”魯以錦假裝生氣地說道,“我們早就知道,你如今當了遊擊副司令了,比原來的官又漲了不少。今天到了家門口了,你都不進,真要是等到有功夫了,那得等到猴年馬月了。”
石亦臣、孫一丸、金疑鳴和一些鄉紳也一齊附和着說:“是呀,是呀,必須坐坐的。”“自凡來了,就走不了了。”“菜都做好了,不吃也瞎了。”
韓行想到,真是沒有時間在這裡吃飯了,再說,影響也不好啊。韓行對魯以錦說:“魯會長,你還有别的事情嗎?”。
魯以錦看到韓行确實是沒有在這裡吃飯的意思,不好意思地說:“是這樣的,我們現在正在搞這些新産品的促銷,想到了您,部隊上這麼些人,總不能不需要吧!”
韓行心裡好笑,推銷就推銷吧,還非得說吃飯,這就是中國人的壞毛病。不過這個毛病也不是三天兩天就能改了的,韓行笑了笑說:“别說,你還真找對人了。部隊正好要改善一下夥食,一人一袋的話,就得5萬袋,就先定購下10萬袋燒羊肉和5萬袋綠豆丸子吧。至于金蟬和魯錦的話,那先等一等,這些事,你去找找陳局長辦辦就行了。”
這就叫當官必須得會當,如果事無巨細,都得自己親自去辦,那非得和諸葛亮似的,累死不行。韓行一下子就把這些事情推給了工業局的陳蘋局長。
這下子,感動得魯以錦和石亦臣他們幾乎要哭了,一齊說:“感謝韓局長,感謝韓副司令,我們找找陳局長就行了,這點兒小事哪能您親自去辦呀!”“這不是陳局長來了嗎,我們原來也是認識的。”
他們又一塊兒擁向了陳局長,争先恐後地說起了恭維的話。
韓行對手下的人說:“那我們就上車吧,朝濮縣進發。”
正要上車的時候,魯以錦又來了,拉着韓行的手說:“你們怎麼說走就走呢,真要走的話,我們心裡過意不去啊。這麼着吧,如果真是時間緊非要走的話,那先帶着幾箱樣品嘗嘗。”
說着一揮手,上來了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就往車上裝東西,一裝就裝了十多箱。
韓行本來不讓裝,但是不讓裝,這些幹活的也不聽自己的啊!韓行隻好說:“先記上賬,下次拉貨的時候,一塊兒算上。”
魯以錦以商人的口氣說:“這些東西都是不要錢的,都是我們的推銷費用。”
汽車開動了,離開了鄄城,陳蘋對韓行不滿地說:“一看就是些商人,沒有别的事,見了面,就往口袋裡塞紅包。真讨厭!”
惹得韓行哈哈大笑,看來現在的人和以後的人也沒有什麼區别啊!韓行不對這個事情過分讨論,而是從另一個角度說:“沒有這些商人和産品也不行。你想想,戰場上需要高營養食品,而夥房又送不上去,怎麼辦呢?有了這些真空包裝食品,就方便多了,放得時間又長,又能補充營養。”
“他們除了要求訂合同以外,還問有沒有别的項目。”陳蘋說。
“你怎麼處理的呀?”韓行問。
“正好還有幾個急需上馬的項目,我正在考慮能不能給他們。”
“這就對了,”韓行說,“這就叫動員一切可以利用的民間力量,一切服從于抗戰。”
還沒有進入到濮縣,又見一支隊伍擋在了簡易公路的前邊,這叫張小三又緊張了一陣子,大聲地喊道:“全體注意,準備戰鬥。吳小明,前去看看,這是支什麼隊伍?”
汽車老遠地就停了下來,吳小明帶着李大中和另外一個戰士,打開了突擊步槍的保險,小心謹慎地往前走去。他看到對面的人也是穿着灰軍裝,像是自己的人,大聲喊道:“前面是什麼人,請報出番号?”
對面老遠就罵道:“好你個吳小明,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吳小明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征軍的三團團長,也就是現在的32支隊的司令員徐玉山。趕緊一溜小跑,到了徐玉山的跟前,打了一個敬禮,報告說:“報告徐司令員,我們警衛連的任務算是完成了,這些專區的領導們就交給你們了。”
徐玉山哈哈一笑說:“放心吧,誰要是敢打這些專家秀才們的主意,我32支隊就絕不客氣!”
韓行下了汽車,握了握徐玉山的手說:“徐司令員啊,到了你的地盤了,我們早就餓了,午飯準備好了沒有?”
徐玉山對韓行冷冷一笑說:“我們32支隊,窮得拉三的,哪有好飯給你們預備啊,頂多也就是蘿蔔白菜啊,窩窩頭啊,老鹹菜啊,還的白粥。你這響當當、**的韓副司令,又掌管着整個遊擊總隊的軍需,總得給我們帶來點好東西吧!我們早就盼着你們來給我們送給養哩!”
徐玉山說着一揮手,他和一部分戰士上了汽車,汽車裝不下的,就在後面步行走。
汽車徐徐開動,徐玉山看到車上裝着十幾箱的什集燒羊肉、左營綠豆丸子,還有金蟬,一下子就樂了,說:“我說呢,韓副司令來也不能白來,果然給我們帶來了犒勞品。謝謝了,謝謝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用刺刀挑開了一箱,掏出了一包,用牙撕開,先品嘗了起來。一邊吃着一邊喊着:“好吃!好吃!”
韓行對他一咧嘴,批評他說:“真是餓死鬼托生的,沒吃過羊肉怎麼的。這是人家鄄城的商人剛剛給我們的樣品,我們還沒有品嘗呢,倒叫你給嘗了鮮啦!”
“真扣門,”徐玉山對韓行咧開嘴叫道,“吃你包羊肉怎麼的。想當年,你哭哭咧咧非要跟着我們打南鎮,要不是我們把你拖了出來,早叫小鬼子逮去了。這會兒你升了官了,忘了老戰友了是不是?”
對于前身的事情,韓行是記不得了,正是由于前身的死亡,才有了韓行的穿越。既然徐玉山說得有鼻子有眼,韓行當然得懷有感激之情。也真難為了部隊上的官兵了,平常的夥食非常艱苦,一但要是改善夥食,那就是得豁上命有重大戰事了。
對于老戰友的胡打亂鬧,陳蘋隻是嗤嗤地笑。徐玉山一見陳蘋在笑,又對着陳蘋來了:“我說陳局長啊,你還欠着我喜糖哩,什麼時候吃你們的喜糖呀?”
聽到徐玉山說這個,陳蘋的臉一下子紅了,有些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對徐玉山說,隻能說是:“什麼喜糖啊,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徐玉山又對陳蘋說:“我說陳局長啊,韓行這小子可壞着哩,他可好霸王硬上弓,你可小心提防着他點啊!”
見他越說越不像話了,陳蘋隻好歪過了頭,不再理他了。徐玉山又對陳蘋出主意說:“都老大不小的了,還等什麼呀,我看快刀斬亂麻,今天入洞房,明天就生産,早生出來一個小戰士,也是一條好漢是不是……”
在32支隊駐地吃飯的時候,32支隊的飯還是老三樣,那就是窩窩頭,老鹹菜,還有白粥。不過,徐玉山一高興,叫打開了什集燒羊肉、左營綠豆丸子,還有金蟬,每人一包,這叫每個吃飯的人是大叫過瘾,大飽口福。
徐玉山和韓行一桌,還有工業局局長陳蘋,農業局局長雷清,老熟人張小三陪同,一桌子人還湊不夠,再加上幾個設計所的工程師也摻和進來。
徐玉山一高興,又豪爽地拿出了一瓶本地老白幹,給每個在座的人每人倒上一杯,這一瓶酒這麼倒上一圈,也就差不多光了。
徐玉山高興地端起了酒杯,大聲地嚷嚷着說:“諸位來到了我這個窮鄉僻壤,不禁讓我這個小廟裡是蓬荜生輝。今天我高興,大家都高興,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不必客氣。”
“慢着,慢着,”韓行打斷了他的話說,“我說徐司令呀,咱把話先說明白,今天到底是誰請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