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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三更以後了。???.?r?a?n??e?n?`or?g
興化府城莆田陳府中,上自管家、執事、賬房先生,下至粗使傭人,都在忙碌。
在内宅,陳傑老母劉老夫人的心腹丫環和仆婦們,按照自己主子的指示,連夜收拾各種值錢的東西,凡能夠随軍帶走的就都準備好随軍帶走,不便帶走的就準備好分送丫環、仆人、旁支親族、鄉鄰。
至于木料名貴的各式家具,還有屏風、大花瓶、大的擺件,也真的太多。别看陳家才因為陳傑富貴起一兩年來,卻已經置下了萬貫家私。
畢竟整個興化府,陳傑就好似土皇帝一半的存在。
那麼精挑細選拉入陳府的物件一時處置不了,盡管很值錢,也都隻能做了舍棄。
二門以外,大管家指揮着一大群男仆和家奴,把一些能拿來赈濟窮人和相鄰的東西都搬運到大門外的空地上;二管家帶領着一群男仆、家奴把院子裡庫中的粗糧細糧雜糧都運出來,也全部堆到大門外。
這些東西卻不是要給人,而是準備明時交給馱運隊随軍帶走,那裡頭還有一堆調料和食鹽。
那些沒有分配差使的小丫環和年老的男女奴仆,也都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等候主人發落。
陳傑已經準備離開興化了。
福州已被複漢軍奪取,再留在興化,陳漢的刀口就要落到他的頭上了。這個時候,陳傑最好的選擇實際上是投效複漢軍。他手上畢竟沒沾過複漢軍的血,投效陳鳴了,隻要忠心,一樣能混的如魚得水,一家人享受榮華富貴。
但陳傑不願意投降,他要繼續忠于大清。不是因為皇帝、反賊,而是因為一個道統。
就跟天下很多的讀書人将孔老夫子p圖一事認定是複漢軍的首尾,混元教僅僅是陳家手中的一杆槍一樣,陳傑也是這麼看的,并且他十分的認定。
因為陳漢行的非是傳統的儒家之道,在陳漢的朝堂之中,充斥着各行各業出身的臣僚,工、數、法三派的力量并不比儒家少多少了。要真的給他們扣上一頂先賢的帽子――陳漢之作為更是‘雜家’。
博采各家之說見長。兼儒墨,合名法,于百家之道無不貫通。
跟曆史上的劉漢到真的有同工異曲之妙。那漢宣帝不也跟太子說: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
作為一個純粹的儒家學子,陳傑當然不能認同。在陳傑的認知中,非儒家天下師者,這華夏就不是華夏了。複漢軍還說滿清是異族,他們比滿清更荒誕。
滿清的統治者自身是異族這無可分辨,可作為異族的滿清皇帝還用‘漢法’治理天下,而複漢軍這群純種的漢人卻‘離經叛道’了。他如今忠誠于滿清,即忠誠于‘道統’,豈肯投降?
對于陳傑來說,孔孟之道即使天下至理。
所以陳傑盡起手下士兵,向着泉州出發。即使最終敗亡了,沒能殺穿閩南走入廣東,陳傑也半點無悔。他認為自己的血是為護衛‘道統’而流的。
陳傑并不知道,陳鳴現在最頭疼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在陳傑一流人心中,華夏就是儒家的,沒了儒學也就沒有了華夏。似乎先秦時候的百家争鳴,老聃、楊朱、墨翟、莊周、管仲等等人,都不是華夏了。這樣的思想甚至遺留到21世紀。
很多人始終把孔孟跟儒家緊緊地綁在一起。似乎一攻擊儒家就是在攻擊、诋毀孔孟。難道他們不知道孔孟之儒,到了滿清時候已經被改得太多太多了嗎?
孔老夫子若是複生,怕都要對着理學目瞪口呆。
陳鳴不否認儒家對中國的理想,前世在網絡上,鍵盤俠們縱橫五千年,談起紅朝思想在中國的泛濫就提及儒家。因為中國人有“不患貧而患不均”的平均主義傾向,中國的傳統普世價值觀就在教育着中國人重集體輕個人――講究奉獻精神。
無論是忠孝不能兩全――後頭必須是先忠後孝,還是大義滅親,還是大公無私、鐵面無私,還是三過家門而不入,這麼他講的都是一個‘奉獻’。
都太合紅朝思想了!
陳鳴從來不否認儒家在中國曆史上的作用。但是在現在這個社會,西方人已經從農業文明邁入工業文明了,儒家還秉着――士農工商,重農抑商,輕視工商的觀點,确确實實是落後了。
【先說明一下,士農工商、重農抑商這些政策的起源是法家,獨尊儒術之後,儒家全盤接受并且發揚光大。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孔孟之道傳到後世有太多的改變,所以也别用孔孟的思想來解釋明清時候的儒家。就像你用太祖的思想來解釋現在一樣,能說的通嗎?太祖時候‘輕’非公有制經濟吧?你能說現在兔子也‘輕’公有制經濟嗎?他們不都是兔子麼?
不要拿着十年前的高考答案來套現在的高考試題。
這裡隻是解釋一下士農工商等政策的‘出處’問題】
陳傑現在是有着幾分‘殉道者’的心理的,這種理念的感染力是極強大的,至少陳傑南下泉州的聲音傳出來之後,他手下的部隊并沒有因此而分崩離析,雖然還是有不少民勇棄兵回鄉。但陳傑軍中真正的骨幹――他的鄉鄰親友,同窗師生,并沒有因此離開他。
據暗營回報,莆田興安書院甚至有十多名師生打算跟着陳傑一塊南下。“走了也好啊。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些人留在興化也是禍害。”
陳傑已經傳下話來,說在天明以前,所有府中使喚的人,不管是執事、管事還是奴仆,奴才中也不管是得力的不是得力的,都要發落掉。陳家早年貧苦,也就這兩年才富貴起來,家中不少管事的人都是親戚。
這是關乎到每個人一輩子和子孫幾代的大事,所以大家不管有執事沒有執事,都在等待着如何‘發落’。想來陳傑對外人都那麼‘大方’,對于他們也肯定不會小氣。宅子裡落下的那些大件,他們可都看在眼裡的。
劉老夫人住的上房就是整個後院的神經中樞,陳傑的妻子袁氏,還有陳傑寡居的大嫂張氏在一旁幫襯着,丫環、仆婦們出出進進,十分忙亂。陳傑和堂弟陳勤見内宅很亂,不便商議大事,請洪映晖到了書房商議。
陳傑的另一個堂兄弟陳明帶人守在書房外。
整個書房已經空蕩蕩的了,字畫古玩和書籍全都搬走,隻剩下一套桌椅和空空如也的書櫃。洪映晖是陳傑手下的得力人物,滿臉的疲憊,眼皮好像有幾斤重,一坐下去就想閉着眼睛睡一覺。狠狠灌了一杯濃茶,他的瞌睡才消退了一些,對陳傑兄弟笑着說:
“大人,泉州的鄭繼對我視而不見!小人投了帖子到鄭繼的将軍府上,鄭繼雖然沒有見小人卻收了帖子。”洪映晖也不是籍籍無名的人物,能安安全全的走出泉州城,這本身就表明的鄭繼的态度了。
否則鄭繼早就把洪映晖給綁了,一刀砍斷陳傑的一條臂膀了。
陳傑和陳勤都笑了起來。鄭繼這是要做戲啊,不會跟陳傑兵馬硬拼死磕。“鄭賊要直面陳逆的大軍,這個實力哪裡還敢跟我們死拼硬打?”
陳傑點着頭說道:“映晖言之有理。咱們後日就要起兵,你手下的那些人也好盡快的整一整。你這幾天很少合眼,事情商量定了,你就趕快去睡一陣。”洪映晖打出了泉州城,就馬不停蹄的奔回莆田。
洪映晖用手背揉揉幹澀的大眼角,望着陳傑。他知道陳傑的想法,雖然覺得打穿閩南殺到廣東去很難,但也沒有膽怯,就等着陳傑拿出主意。陳傑沉吟一陣,慢慢地說:
“這事情我已經反複想過,尚無定見。咱們隊伍南下,走泉州,看鄭繼的樣子,走通是不難的,做一場戲而已。但過了泉州就是漳州,陳彪與我輩無冤無仇,其殺了吳必達不少親族,吳必達現在投靠了複漢軍,在福州之戰中立下了大功,陳彪心中必然生忌,也不會與我們死拼硬打。隻是陳彪後頭的盧茂,一定不會放過咱們的。”後者可已經豎起了複漢軍的血虎旗了。“盧茂有地勢之優,必要時候還能得到陳逆的直接支援,我軍怕不是敵手。所以咱們要在漳州北部就轉去龍岩。”
“龍岩是張狗的地盤。”陳勤開口道。那裡距離興化府遠比泉州的鄭繼還要遠,但張狗與陳傑的交集卻比鄭繼還要多。因為當初的趙明德,趙明德在興化吃力的時候曾經向張狗求援,累得張狗與陳傑交手,吃過不小的虧。“龍岩不比去泉州,沒有直面複漢軍的壓力,張狗未必就會放過這個報仇雪恨的機會啊。”
“大人,龍岩地勢複雜。如果張狗真要與我們為難。大軍怕是很難穿過其中。”洪映晖也說道。龍岩州的平地連一成都不足,能有個六七分就是好的了。是福建最重要的三條大江――閩江、九龍江、汀江的發源地。山嶺疊起,水道縱橫,易守難攻!
“且龍岩的張狗與汀州中北的李少敏交好。若是兩軍一塊與我為難。情形實在不妙!”
陳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因為大軍一動就再無從來的道理,他一切都要從最惡劣的角度考慮。其軍如果打龍岩張狗不過,又不想去碰盤踞半個漳州的盧茂,陳傑就隻能被卡在永春、泉州和龍岩三州府的交界處。
“永春的淩梁與張狗有龌龊,現在淩梁的主力都被牽制在尤溪、閩江一線,他肯定怕複漢軍沿着閩江打進他的老巢去。在永春的兵力并不很多,咱們經永春、德化,隻要翻過戴雲山就可以去取大田……”
占據大田和延平府西南的永安這塊地的人是陳丕,他最早本在龍岩起兵,卻被張狗打的不得不北上延平,算是張狗的死敵。陳丕的實力不強,他旁邊的張普實力也不強,占據着汀州東北和延平府交界的位置,對面就是邵武府。
陳傑沒信心打破占着地利的張狗和盧茂,收拾陳丕和張普确是有信心的。
“隻是那些地方面積狹小,又毗鄰邵武,後者已經被複漢軍攻占大半,早晚要盡插紅旗的,我們萬難在此立足。再說打了陳丕和張普後,張狗、李少敏還有淩梁也不會領我們的情。我們的人馬不多,遠離興化,人地生疏,既要同陳逆作戰,又要防各地天地會土寇攻襲。如何能應付的下?”陳勤不認為陳丕、張普之處就是他們的立足之地!
洪映晖搖搖頭說:“大田、永安隻可做暫時之地,長久落腳是萬萬不行的。陳逆現下不想與土寇交惡,但打咱們可不會手下留情。咱們必須趕在陳逆盡取邵武之前,通過盤湖隘和茱萸隘進入江西去。”幾個人根本不看地圖,整個福建地圖都已經盡熟他們心中。不用看地圖也清晰的知道彼此口中說的地名是什麼。
盤湖隘和茱萸隘為邵武府除了五鳳山外,與江西相同的另外兩個隘口。隻是這裡道路崎岖難行,遠沒有五鳳山鐵牛關來的往來人商衆多。但除了這兩個口子,五鳳山已經被複漢軍占據,再往南就要長驅百裡進入汀州府城長汀,其正西五六十裡的古城寨,過了往西就是瑞金了。【這個地名熟悉吧。這種情節不看地圖的人雲裡霧裡的,作為作者自身說真的也是不想寫的】
陳傑如此做派當然瞞不過興化的暗營,陳傑也沒想過要瞞,隻是他不知道,就連洪映晖去了一趟泉州的事暗營也給看的清清楚楚。
鄭繼沒有見洪映晖,可他也沒把洪映晖抓了。這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
洪映晖在去泉州不久,陳傑就着手準備着大部隊的‘遠征’,前後這麼一聯系,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高彥明、劉武紛紛建議陳鳴敲打敲打鄭繼。熊炳章不主張現在就發生點什麼,但也覺得陳鳴應該給鄭家父子上上弦。“殿下隻需要讓鄭繼父子明白,他們幹的事,殿下皆知道即可。”
“如何做?”
“殿下可去一封信給鄭繼。”熊炳章當然想好了萬全之策。“直言不諱,說陳傑欲逃竄閩南,泉州乃是首當其沖,要鄭繼小心備戰,勿要走脫了強敵。末尾再點一下洪映晖,言之已入泉州偵查,讓鄭繼小心為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