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不斷搖曳,一聲聲鞭打的聲音猛然響起,驚醒了沉睡的靈魂,刺激了所有敏感的神經。
南野太郎無聲的任由帶血的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整個人如同被抽走靈魂的軀殼,他已心如死灰,心裡的創傷讓他對肉體的疼痛感覺到了麻木。
“住手!”
一聲厲吼,吉田司令氣勢洶洶的走上前來,毫不猶豫在吉田一郎的臉上狠甩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一郎!你為何來到中國就變成了冷血之人?”
吉田一郎憤怒的看向他:“司令官,請您看好,這裡是我的憲兵隊,我才是這裡的最高長官,我有權對任何一個犯人動刑,你無權幹涉!”
吉田司令看着兒子那張仇恨的臉,心下抽痛,眼前浮動着兒子曾經善良純真的樣子。
思慮片刻,他沉聲說道:“一朗,你難道相信羽生是幽靈嗎?”
“我當然相信,一個見不得光的野種,也隻能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一郎,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恨,可是,這一切都和羽生沒有關系,都是父親的錯,請你放下仇恨,接受你的哥哥吧!”
“司令官,您似乎忘記了,我的身體裡可流着福山家族的血,一個低賤女人生出的野種怎麼配和我稱兄道弟?也就隻有你這種浪蕩的男人,才會和一個藝妓苟且,你真的讓我以你為恥!”
“不許你侮辱我的母親!”羽生玄一憤怒的吼着,面色漲得通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鞭打所緻。
“哦!我說錯了,你的母親是一個被無數人踐踏的……藝妓。”
“夠了!”
吉田司令厲聲喝道:“伊朗,仇恨已經蒙蔽了你的雙眼,你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诋毀,你不覺得羞愧嗎?”
“對人,我會,但對畜生,不好意思,我們絕對不會手軟。”
吉田俊男走上前來,怒視着吉田司令陰狠的說着。
“你!”
咳咳……
忽然咳嗽聲響起,福山雅竹和宮崎龍井的身影映入大家的眼簾。
“姐夫,你的消息真的很靈通,怎麼,是來為羽生玄一說情的?”福山雅竹徑自坐到椅子上,沉聲淡淡的問着。
“福山,你來的正好,你說羽生他們會是幽靈嗎?”吉田司令焦急的問道。
“姐夫,說實話,我對羽生君真的不了解,但我相信南野君他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福山,我知道你也在責怪我對你姐姐的不忠,可食事已至此,羽生是無辜的。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活在黑暗裡,難道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姐夫,做人要懂得知足,一旦觸動了别人的底線,再多的解釋也是枉然的。”
“福山,我知道隻有你的幫助羽生才能度過這個難關,就算姐夫求你,好嗎?”吉田司令用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說着。
“姐夫,你不該求我的,你應該去求土肥原将軍。”
吉田司令深知,自己再說下去恐怕也是徒勞無功的,無奈歎息一聲,回頭看了看渾身是血的羽生玄一,轉身蹒跚而去。
福山雅竹站起身,沉聲說道:“一郎,俊男,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對南野君動刑好嗎?”
聽到福山雅族雪中送炭的話,南野太郎感激的看向他:“福山君,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南野君,你放心,我會盡快幫你洗刷冤情的。”
“那就拜托您了。”
“南野君,你的父親為何對你的生死都不理呢?”
“我想,他現在一定為我到處忙碌去尋找幽靈的線索。”
“是嗎?那我可能是看錯了。我還以為陪在安娜身邊的人,是南野機關長呢。”
聽到福山雅竹的話,南野太郎心徹底絕望了。他相信福山雅竹絕對沒有看錯,父親向來都是拈花惹草的人,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正深陷牢籠,可他卻還有心思花天酒地,置他生死于不顧。他開始懷疑母親的死因并非是一場意外。
“南野君,你也不要多想了,你盡管放心呆在這裡,我保證沒有人再敢對你動刑了。”福山雅竹淡淡的說着。
南野太郎用悲傷的眼眸看向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在他雙眼合上之時,淚水沁濕了他的臉龐。
福山雅竹和吉田一郎轉身回到了辦公室。
“小舅舅,你怎麼突然對南野太郎客氣起來了?”吉田一郎一臉不解的問。
“一郎,你做事總是不用腦子,對待南野清一這個狡猾的狐狸,何必親自出手?我要讓他的兒子和他反目成仇,為我所用這才夠刺激。”
“還是小舅舅高明!”吉田俊男誇贊着。
“一郎,我剛剛得到确切消息,軍部正在對各個村莊進行細菌戰。”
“小舅舅,我已經知道了。”
“那你對這場慘無人道的戰争有何感想?”福山雅竹旁敲側擊的問。
“我當然也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了。”
“那就好,一郎,你記得嗎?你的母親是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她一直都不喜歡這場戰争,也一直反對你的父親還有你們來華作戰。”
“我記得……”吉田一郎傷心的說着。
福山雅竹聽此,皺眉說道:“既然記得,那就不要讓天堂上的母親心寒,我們必須講這個慘絕人寰的細菌戰扼殺在搖籃裡。”
“小舅舅有何良策?”吉田俊男焦急的問道。
“現在軍部已經派人來到上海抓捕一個猶太人,是個醫學博士,叫雷奧。”
“雷奧?”
吉田俊男驚訝的說道:“他可是醫學界的權威,也是我最尊敬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得手的。”
“俊男,你見過他嗎?”福山雅竹沉聲問道。
“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在美國我曾聽過他的演講。”
“那就好。”
福山雅竹一臉凝重的說道:“俊男,你以抓捕共黨為由,在英美租界的外圍實施攔截,隻要看見雷奧的身影,你就将人扣下,誰弱阻攔,格殺勿論!”
“是的!”
“一郎,一會兒你親自帶人裝上一批武器送到蘇家碼頭。”
吉田一郎茫然的問:“小舅舅,您和青幫還有聯系嗎?”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要将水攪渾,将丁默村調回來。”
“那和武器有什麼關系?”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丁默村的老婆正在和松下至做棉紗生意。”
“哦!原來是這樣,那您盡管放心,我一會兒就親自帶隊去搜查,然後對兩人實施抓捕!”
福山雅竹淡淡笑着誇贊道:“一郎,俊男,我從你們身上看到了我姐姐的身影,我為姐姐感到自豪,她能生出如此善良的兩個孩子,相信她在天上也會安息了。”
屋内的氣溫瞬間回升,一切變得是那麼溫馨,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