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俊男,你們先走吧!我和山口君有點事想單獨談談。”
“好的。”
一出辦公室門,福山雅竹就将吉田兄弟打發離開,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福山雅竹擰眉低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山口勝平将早上的事情大概說了下,福山雅竹沉思片刻,皺眉說道:“那份情報應該是真的。”
“可是……如果情報是真的,那他也沒必要讓我再去審問那個杜老闆。”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混淆你的視線,讓你難作出判斷,這樣就容易露出破綻。如果你去盜取,那勢必就會暴露。反之,你若認為那情報是假的,到時計劃也就不會暴露,必然大獲全勝。”
“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我差點讓他給騙了。”
“至于……計劃内容,你就暫時靜默,我會另想他法。”
“是!”
……
既已至初冬,中午的上海便沒有夏日那般炙熱,反倒多了些溫暖。
兒玉機關内。
福山雅竹看着宮崎龍井提來的飯菜,卻食欲全無。想着政委要來的消息走漏,還有那個C計劃,他就心亂如麻。
這時,鈴木美黛子走上前。
“副機關長,代首相大人來電。”
“念。”
“今日晚六點,特使随同南野清一一同坐火車抵達上海。”
“六點……”
福山雅竹皺眉喃喃着,腦中迸出一個大膽的計劃,看了看牆上的挂鐘……12點13分,還來的及!
他連忙走到桌邊用紙筆寫下了兩個電波頻率,随即讓鈴木美黛子以根據地電波頻率給江塵發電,内容是:來人改于今晚六點坐火車抵達上海,望派人接應。
看到美黛子走了出去,福山雅竹站起身拿起電話撥通了緊急号碼。
“喂,是江老闆嗎?我要的《紅樓夢》今晚5點準時去取。”
“好,我等你。”
電話挂斷,福山雅竹的唇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再次拿起電話,撥通了白蘭辦公室的号碼。
“是白蘭嗎?今晚六點,我想請你陪我去接一個重要的客人。”
“好的。”
“那晚上我來接你。”
“好。”
電話挂斷,福山雅竹看到桌上的飯菜,腹部終于感覺到了饑餓,失笑搖頭,他再次坐到沙發上,拿起筷子細細品味着其中的滋味。
……
下午。
白蘭在情報科親自接收到一份密電,内容是:讓特工總部密切配合司令部實施C計劃。
她剛要準備回辦公室,然而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
她悄悄湊近,透過門縫看見新來的秘書――林孟傑正在屋裡鬼鬼祟祟的。
垂眸思考了下,她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轉身悄悄退離房門,來到了丁默村的辦公室門前。
剛準備敲門,丁默村卻走了出來。
“白蘭?有事麼?”丁默村驚訝的看着她,問道。
白蘭将文件遞到他的手裡,而後沉聲道:“主任,這是軍部來的密電。還有,您……能和我去趟辦公室麼?”
“有事?”
白蘭點了點頭,面色有些陰郁。丁默村見此,說了個走,便和她一同向情報科科長辦公室走去。
一到門口,白蘭看了眼丁默村,冷笑一聲,随即猛的将房門推開,拔出手槍。
砰!
看清屋内之人,丁默村剛想開口阻止,卻已然來不及。
林孟傑頭部中了一槍,雙目瞪大倒在了血泊之中。
“主任,這就是您給我介紹的秘書?竟然會是個間諜,如果這事讓南京知道了,我想那些人會怎麼想您應該比我清楚吧!”
“這……”
丁默村語塞的看着面前一臉冰冷的白蘭,心中驚異,這女人原來并非表面上看的那般柔弱,恐怕是和福山雅竹一樣,是個雙面虎。
“白蘭,我真不知道她是個間諜。”
“主任做事向來嚴謹,沒想到此時卻也出了纰漏。”
這時,顧柔走上前,看着屋内躺在血泊中的林孟傑,茫然的問:“主任,這是怎麼回事?”
“還用問麼?我的身邊出現了間諜,讓我一槍擊斃了。”
白蘭冷笑的看了看丁默村,随後又看向顧柔:“顧小姐,你以後可要當心了,别以為在特工總部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現在這世道,哪還有一塊安全之地?”
聽着她的弦外之音,丁默村心情淩亂不已,連忙命人将屍體擡了出去,而後轉身回到辦公室給酒井依子打了個電話,告知了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
……
兒玉機關内。
福山雅竹盯着牆上的挂鐘,看着時間分秒的行走着,仿若在深水中遊離。擡眸看着已逐漸昏黃的天空,他的思緒如同在海面上不斷徘徊。
叮鈴鈴……電話鈴響,本就淩亂的思緒更加的凝重起來。
“喂,我是福山雅竹。”
“您好,我是江老闆,今天下午我有點事,明日,我親自給您送過去如何?”
“好。”
電話挂斷,他的心情再次平穩下來。
看着事情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他忽然冷嘲自己似乎正在與人對弈,輸赢對錯,半分馬虎不得。
這時,酒井依子走上前,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福山君,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回家休息?”
“回家?”
福山雅竹冷笑:“你覺得這裡有屬于我的家麼?”
“這……”
酒井依子眉峰緊鎖,随即笑道:“這裡是我們帝國的領土,自然是我們的家了。再說,等帝國将整個中國都占領了,那到時候這裡所有的地方可都是屬于我們的了。”
“哦?原來你是這麼認為的?可我卻不贊同,日本才是我們的故土,我們的家。可惜,現在不單單中國在飽經風霜,就連我們的本土也難逃厄運,骨肉分離,我似乎都能聽見百姓的痛哭聲。”
“福山君,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您了。”
酒井依子依舊深情的望着他,但眼中卻多了一種叫探究的東西。
“哦?怎麼講?”福山雅竹饒有興趣的笑着問道。
“您向來都是冰冷的,可如今卻如此多愁善感和憐憫。”
“你認為我很冰冷?”
“當然,但這也是我欣賞的地方。”
福山雅竹冷笑搖頭:“人再冰冷,也有脆弱的一面,那就是人性,難道……你沒有嗎?”
聽着這咄咄逼人的話,酒井依子忽然心中一滞,眸光不斷躲閃着,口中卻沉聲回道:“我們生活在這個動蕩的年代,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這并非我們可以操控。而我們能做的,恐怕……也隻有收起那可悲的憐憫了。”
“或許……這就是命吧!”
福山雅竹歎息一聲,随即問道:“對了,你來找我有事嗎?”
“當然。”
聽到這個,酒井依子雙眸忽然變得深邃,豔紅的雙唇勾出一抹冷笑:“福山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說過喜歡溫柔如水的女人,對嗎?”
“當然。”
“那……如果你心愛的女人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完美呢?你還會愛她麼?”
酒井依子直直的看着他,期待着心中那想要的答案。
“你和白蘭吵架了?”福山雅竹淡淡的問。
“沒有,隻是剛剛我接到特工總部的電話,說白蘭剛剛槍殺了她的秘書。”
“哦?”
福山雅竹怔愣了下,随即冷笑的說道:“想必應該是那個秘書觸動了她的底線,否則,以她的性子決不可能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
“你就這麼相信她?愛她?從未懷疑過她?”
“沒有。”
福山雅竹說着拿起衣架上外衣披在身上,沉聲道:“我正好要去特工總部,一起去麼?”
“當然,樂意奉陪。”
兩人說着,彼此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一同轉身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