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着澎湖灣
白浪逐沙灘
沒有椰林醉斜陽
隻是一片海藍藍
坐在門前的矮牆上一遍遍幻想
也是黃昏的沙灘上有着腳印兩對半
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輕輕挽………………
狄風躺在沙灘的躺椅上嘴裡哼着歌,李令月就依偎在他的身旁,“夫君唱的怪好聽的……沒想到您這南征北讨的漢子,還能唱出這麼暖心的小曲來……”。
李令月說着把一片菠蘿遞進了狄風的嘴裡。一家人已經來海南一個月有餘,生活安逸甯靜,讓人漸漸忘了權利紛争,要不是李令月提起,狄風都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後世,在帶着家人度假呢!
“是啊!南征北讨,血流成河,我到真的希望就這樣陪在你們身邊不問世事慢慢終老……”
狄風看着不遠處用扇子不停扇火的石頭,羊肉串的油大滴到了木炭上,火苗子蹿得老高,怎麼也壓不住,羊肉串都要燎糊了。可圍在石頭身邊的醜兒、十三娘、宋醉薇和一幫孩子絲毫不在意,一個個吃的正香。
“石頭,你把炭撤了,肉都烤糊了這還能吃嗎?……”狄風突然喊了這麼一嗓子,然後微笑着對李令月說:“别回長安了,我們就在這島上過一輩子吧?”
“……”李令月沒有接話,溫柔的看着狄風許久才緩緩的開口“我聽郎君的安排……”。
“呵呵……你啊!言不由衷……”狄風親昵揉了揉李令月頭,這才看着李令月高高高肚子說道:“你還是按照你自己的規劃生活吧!不過你要記住,孩子是咱們倆的,将來孩子出生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她)以後的路,要我們商量着來,誰也不能單獨做決定……”。
李令月明白狄風話裡的意思,有些不滿的說道:“夫君偏心,荊世、狄來、狄後,您為什麼就不幹涉呢?”
狄風笑了笑摟過李令月低聲道:“我是偏心,不過是對你偏心了,你也不想一想,你的兄弟姐妹之間是什麼樣?是否有普通人家的親情呢?你看……”說着狄風伸手一指圍着燒烤爐嬉戲打鬧的荊世、狄來、狄後他們,又道:“皇宮裡長大的孩子能像這幾個小家夥一樣嗎?”
李令月搖了搖頭,皇室是不可能向世俗人家一樣的,親情也有但卻在皇權之下變了味道,她知道狄風顧慮什麼,沒有在接話而是看着海面出神。
“唉……”狄風低歎一聲,幽幽的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變成下一個李顯……。”
一聽到李顯二字,李令月馬上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會的……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真有那麼一天,就算夫君不管,我李令月也會阻止。”
狄風沒有再說話,而是在心裡暗想“但願吧!希望我的想法能夠得到李氏一族的認同……。”
狄風和李令月相互依偎着看着眼前的風景,趙靈兒氣鼓鼓的走了過來“你們倒是郎情妾意,也不管管,長安都亂成一鍋粥了……”說着擠到了二人中間坐下轉頭問李令月“你嫂子要幹什麼?我父親和黔州提上來的官員怎麼無緣無故的都被排擠出了長安?”
李令月顯然不知道長安的變故,她先是一愣随即委屈的道:“我人在這裡,長安的事想管也鞭長莫及啊!”
看李令月的表情不似作假,趙靈兒就想問狄風。
狄風卻搶先開口“你啊!就老老實實的管好孩子操那麼多心幹什麼?讓他們鬧去吧,破而後立,不鬧怎麼打破僵局,你回信告訴你爹和你哥哥,讓他們安心就是……記住不要多說,不聞不問,随遇而安,這八個字就夠了”。
此時的長安,韋後和安樂公主在排擠走黔州勢力後等了一段時間看狄風和李令月沒有反應,就大着膽子開始明升暗降,把和狄風走得近的京官全部撤換。
眼看異己被一個個清除,隻要搬到李重茂,便大事已定,這讓韋後和安樂公主有點得意忘形忽略了從潞州返京的李隆基。
李隆基進了已經由百騎改名為萬騎的萬騎營,并把跟自己交好的葛福順、陳玄禮等果毅郎将神不知鬼不覺的安插進了羽林軍。現在京畿四營已經被葛福順、陳玄禮等人暗中牢牢控制。
而就在城内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内,太子李重茂悲憤的對兵部尚書魏元忠說:“韋後步步緊逼,老大人,在不想辦法。恐怕孤的性命難保啊!”
魏元忠一生起伏不定,先是被貶,後來李顯當了太子又被任檢校太子左庶子,可好景不長因為得罪武則天再次被貶,直到李顯即位,他才平步青雲走到了侍中,兼檢校兵部尚書的位置上,所以對李重茂忠心不二,一聽李重茂這麼說,魏元忠立刻保證,“先皇對臣有知遇之恩,太子殿下盡請放心,就算拼了老命,臣也會保殿下周全。”
魏元忠掌管軍國事物多年,除了自己的門生故舊在朝為官外,在羽林軍也安插了幾個心腹,這股力量足以抗衡韋後。
關鍵時刻魏元忠就顯的比李重茂要老練、也要冷靜,他琢磨了一下當前的局勢,認為韋後一派倚仗的就是武三思,如果除掉武三思,韋氏的那些內戚根基未穩不足為患,更何況韋後最近排除異己弄得天怒人怨,如果現在動手倒也不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兩人密議良久魏元忠才悄悄回了自己的府邸。
次日一早葛福順就來了李隆基的大營,“王爺,昨晚魏元忠的小兒子昨晚去了羽林衛,您看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下?”
“别急,說說他見了誰?”李隆基修剪着盆景對魏元忠的動作并不在意。
“他見了羽林衛将軍李思沖、李承況等人,還有左金吾大将軍成王李千裡……”葛福順如實回答。
“那邊有什麼反應嗎?”李隆基清楚羽林軍中的情況,韋後在羽林軍中也有安排,韋播、高嵩、韋克分别掌管着三營,這是明面上的,暗中還有誰李隆基也不清楚,所以李隆基一直不敢不敢輕易妄動,他想好了正可以借這個機會看看韋後和安樂公主到底有多少底牌。
“那邊沒什麼反應,韋播、高嵩、韋克三人在軍中名聲不好,下面的人沒有人給他們通氣”。
葛福順的回答讓李隆基很滿意,羽林軍看來已經被自己控制死了,他點點頭低聲道:“如果李思沖、李承況他們有什麼異動,你不要管,随他們去,隻要約束好自己人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就行了。”
“末将明白……”葛福順躬身退了出去。
葛福順走後,李隆基猶豫了一下,喚人備好車馬直接去了相王府。
“父王不要再猶豫了,現在李氏一脈危在旦夕,隻要您振臂一呼那幾位叔伯必然跟從,狄風又不在京中機會難得啊!”李隆基在苦苦哀求李旦,這種受制于人的日子他早就受夠了,現在李重茂和韋後一鬥起來,不管誰輸誰赢,大亂是不可避免了,這種情況下隻要李旦出面就能迅速把李家的各路王爺和忠心于李家的官吏聚攏到身邊。
可李旦害怕啊!他已經被武則天和韋後這幾次大清洗吓破了膽,眼睜睜看着自己交好的兄弟子侄被殺,想讓他在站出來那是不可能了。
李旦非但沒有同意出面還反過來勸解李隆基“三郎啊!先祖曾說,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你的欲望會害了你的……。”說完李旦就拿起案幾上的書繼續品讀,不在搭理李隆基。
李隆基見說不動李旦隻好悻悻的出門,他的輩分不夠,還沒有能力來招幾位親王進京,既然沒有十足的把握李隆基也隻好放棄了自己的計劃,也隻能等着看李重茂能不能搬倒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