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悠悠醒來,一想到長孫無忌死在自己任内,又是一陣心慌氣短,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斷案緝兇而是忙着叫來了自己的婆娘甯氏
“阿甯此次禍事将近,你帶了家中财物趕往長安,務必盡快找到三郎,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幫我渡過難關……”薛易把事情經過跟甯氏說了一遍。???
甯氏聽了心裡也是一陣慌亂“跟着薛易福沒享到,罪可沒少受,每天擔驚受怕的,這縣令夫人還不如一個普通百姓過的滋潤”不由埋怨了薛易幾句,“你這縣令,風光沒有,閑氣不少,即貪不得錢财。又不能給後代留下陰惠,現在倒好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要幫你遠走避難”但這也隻是嘴上解氣,要想脫困也隻有依着薛易的意思,無奈隻能唉聲歎氣的招呼下人收拾東西,連夜就準備動身。
看到甯氏出去,薛易也是暗感慚愧,他起身猶豫了一下,就提筆給黔州司功張亮寫了一道公函,主要内容就是闡述自己體弱多病,已經無法勝任信甯縣令一職,要求卸任;書信寫好喚來了得意的衙役,讓他連夜送往黔州參軍衙門,并交代衙役見到屬官一定要把自己暈倒的事情誇大一番。
薛易這邊一陣忙乎,縣丞賴明傑也沒閑着,他正在接待一位長安來的客人“中書舍人袁公瑜”。
“賴縣丞,本官聽說你是土生土長的彭水人,想必這彭水信甯的漢家大族都與你交往不淺吧?”袁公瑜似有似無的問了一句。
賴明傑不知道袁公瑜此問何意,便小心回道:“大人,下官卻是彭水大戶出身,貞觀年被保舉做的縣丞,由于信甯蠻族勢大所以和本地漢家大族走的就近了些,但絕無私心隻是為了平衡漢家與蠻族的勢力而已,說到信甯下官自認在地方還是有些威望。”
“哦?這麼說來主薄和縣尉都與你是同鄉了,看來薛易這個縣令可不好當啊!一邊是蠻族欺壓一邊有你這個坐地戶虎視眈眈,恐怕他已經被架空了吧?”
“大人麼要調笑下官,薛縣令與下官關系融洽,上下尊卑,下官分的很清,從不敢逾越,隻是……在薛大人猶豫不決時下官才會輔助着拿個主意,畢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有些事情我出面還好辦些”,聽到袁公瑜這麼說,賴明傑趕緊辯解,隻是辯解的同時他還不忘隐晦的貶低一下薛易。
袁公瑜看了賴明傑一眼,暗道“你有這争權心思就好,就怕你無欲無求,貪官不可怕給他錢财就能辦事,清官也不可怕給他名聲就能達到目的,就怕那些無欲無求的官員,這幫人什麼都不在乎”想到此袁公瑜看似無意的問道:“聽說犯官長孫無忌在信甯驿站畏罪自缢了不知可有此事?”
“畏罪自缢?”賴明傑心跳猛地加快,“機會,這是一個機會,袁公瑜已經給自己出了信号,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但……一步登天還是一步下地獄,也就在這一念之間啊!”賴明傑沉思許久沒有回答,卻反問道:“下官鬥膽問一句,大人此來信甯是公務還是私事?”
“本官奉了武後和聖上的旨意,前來複審長孫無忌謀反一案,賴大人,這個答複你可滿意?”袁公瑜說完死死盯着賴明傑的眼睛,似要看穿他的心裡所想。
“不敢……不敢”賴明傑連道不敢,心裡已經拿定主意,“袁公瑜把武後放到了高宗前面,在不明白他是何心意,自己這官就白做了”,心思一到賴明傑便随着袁公瑜的話鋒接道:“大人聽說的不假,長孫無忌确實在信甯驿站畏罪自缢了,不過薛大人恐怕……”
“薛易那裡你不用擔心,隻要管好你的手下人,别讓他們造謠生事就好”
“大人放心,我的手下都是本地人,家族在此地他們不敢多事,隻有謝捕頭是蠻族,還好他回了白馬寨并不在現場,如果大人沒有别的吩咐下官這就下去安排”
袁公瑜對賴明傑的表現滿意,面對聰明人有些話根本不用說透,他的點點頭“沒别的事了,你安排去吧!我也就此告辭了”說完起身向門外走去,待走到門口又回頭說道:“信甯縣令要換人了,我會向黔州都督府推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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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忙的頭昏腦脹,大牢裡還關着的狄風卻已經被人忘到了腦後,此時的狄風躺在一堆幹草上,翻來覆去的再想今晚生的事情“驿站裡住的會是誰呢?能住驿站必是官員無疑,可什麼原因讓人敢前來殺官,刺殺朝廷命官與造反無異……”狄風想的煩了,就起身拍着牢門大喊:“獄頭!……獄頭……”
獄頭沒喊來,旁邊牢房裡倒是有人答了話“你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覺,嚎喪呢?看把小爺惹煩了,削不死你?”
這一聲呵罵把狄風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他隔着欄杆向旁邊的監室看去,隻見裡面同樣在幹草上躺着一個二十多歲,相貌英武的年輕人,不由心道“既然喊不來獄頭,拿這個人開開心,也是不錯”狄風便對着年輕人道:“小子你這麼牛叉,不如等出去咱們較量一番如何?”
看來年輕人也是閑的無聊,蹭的坐起來道:“好啊!報上名來,我田陽明可不打無名之輩,對了牛叉是什麼?”
看到這個田陽明有意思狄風繼續道:“在下狄風号稱打遍黔州無敵手,牛叉嘛就是形容一個人很了不起的意思,唉!我說哥們你怎麼進來的?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偷雞摸狗之輩,麼不是勾引人婦被抓了現行?”
“放屁!你才勾引人婦呢,小爺要不是為了追一歹人才不會落到這裡,不過小爺牛叉,這地方小爺相住就住,不住想走就走”。
“你是夠牛叉的,可你倒是走個我看看啊?”
“你還别激我,要不是圖這裡清靜,小爺早走了,唉!家裡煩悶,出去遊蕩又會被長輩抓回去,所以隻好先在這裡感悟一下生活”
田陽明說着臉上居然露出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也不知道這小子經曆了什麼家門不幸,會有如此感慨。
“這家夥和自己還挺像”狄風頓生知己的感覺,“我也是覺的家裡煩悶才出來闖蕩江湖,要不等咱們出去一起結伴同行可好?……”
有了共同話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各自的向往和追求,越聊越是投機不知不覺天已經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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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捕頭回來了,和他同行的還有一位扮相文雅的年輕書生,把書生安排到了客棧,謝捕頭匆匆趕回衙門,剛到衙門就聽說了昨晚生的驚天大事“長孫無忌在信甯驿站畏罪自缢了”,此時的執事房裡縣衙的衙役、仵作、獄頭、文書都到齊了。
還沒等謝捕頭問個明白,就見縣丞賴明傑,帶着主薄趙明和縣尉吳大友匆匆趕來,唯獨不見縣令薛易。
賴明傑一到,看了一眼謝捕頭,就厲聲吩咐“來人把謝捕頭拿下”
“大人我犯了何罪,你要拿我?”謝捕頭懵了,自己好好的為何要抓自己啊。
“犯了何罪?玩忽職守這一條就夠了”賴明傑說完對着猶猶豫豫的衆衙役呵道:“還愣這幹什麼,沒聽到本官的吩咐嗎?将謝捕頭拿下押入大牢,等驿站事了再做處置”
衆衙役被迫上前,一名領頭衙役說了聲“對不住了”就将謝捕頭押了下去。
狄風和田陽明聊了一夜,正要迷迷糊糊的準備睡覺,就見獄卒押着謝捕頭走了進來,他忙起身問道:“這不是謝捕頭嗎?你這是怎麼了?”
謝捕頭垂頭喪氣,沒有搭理狄風,默默走近了牢房,獄卒倒是熱心,把昨晚和今早的事給狄風說了一遍,狄風一聽心裡暗叫不妙“長孫無忌在信甯驿站畏罪自缢了?長孫無忌是誰,他就算再不懂曆史也聽說過,這家夥在故事傳說中出現的次數可一點不比自己老子狄仁傑少,聯想到那老仆叫長孫行,狄風馬上明白了事情始末,可是自己是這件事唯一的見證人,難保他們不會對自己殺人滅口,該如何是好可要好好想想”
狄風的擔心并非沒有必要,賴明傑在給縣衙所有人交代完安排後,突然想到,大牢裡還關着一個在驿站現場抓到的狄風,“這個人可是目睹了事情經過的,該如何處理他呢?一想到趙靈兒的身份讓他有些頭大,得罪土王甚至比得罪武後還可怕,算了,人先關着,還是看上面的安排吧”,想到這賴明傑又匆匆的趕往袁公瑜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