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曼圖洛夫坐上了前往托木斯克的火車,準備“深入虎穴”,試探一下杜波夫等人的底細。
這次,他并沒有帶上卡蒂娅,倒是帶上了安娜和雅可夫,和他坐同一輛火車的,還有瑪利亞和他的父親――鮑裡斯・蘇耶夫。
自從安德羅波夫調去内務部,兼任新西伯利亞市局副局長以後,卡蒂娅的工作量頓然大增。雖然安德羅波夫依然是第一書記,也時不時會回去打理工作,但絕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經交到卡蒂娅手上。
安娜是曼圖洛夫的秘書,這次是工作視察,當然要跟着曼書記走。雅可夫則是前去赴任的内務部市局局長。
他們倆口子在火車上不斷地對望着對方,挑逗着對方,還時不時有身體接觸,非常暧昧。而曼圖洛夫呢?又重拾了宅男的态勢,自己一人坐在窗邊看風景,或者看書。
除了火車乘務員會問他喝什麼,吃什麼以外,根本沒人跟他說過半句話,看起來很孤單。
但過了二十多年宅男生活的曼圖洛夫,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不想受到太多的打擾。
經過6小時的車程,他們抵達了托木斯克。
在當時,托木斯克還是新西伯利亞州的一部分,是州裡第二大的城市,有十四萬人口。
在沙俄時期,托木斯克曾經是俄羅斯帝國東部最重要的軍事防禦重地,阻擋了東方遊牧民族的攻擊,安定了沙俄邊境。
後來,俄羅斯邊境向東推移,遊牧民族也被沙俄制服,托木斯克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軍事防禦地位,成為了流放犯人的地方。
有“近代無政府主義教父”之稱的俄羅斯思想家、革命家米哈伊爾・巴枯甯,也曾經被流放到托木斯克這個地方。
到了蘇聯時期,托木斯克成為一座工業城市。二戰後,文化、教育事業也得到發展,逐漸成為西伯利亞一個重要的文化中心,教育中心。
托木斯克火車站裡,杜波夫等本地官員都已經排好迎接的隊形,等待曼圖洛夫的到來。
随着火車的停止,車廂門的打開,那些地方官員們開始緊張地冒出冷汗。他們之前都已經聽過曼圖洛夫故意放出來的傳言,在他們的猜想裡,曼圖洛夫是一個嚴肅、冷酷、不易滿足的人。
就連埃赫和葉若夫這樣的大塊頭,也敗在曼圖洛夫手上。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對曼圖洛夫存有敬畏之心。
他們緊盯着月台出口,等待着一名冷酷、嚴肅的大人物帶着一大堆随從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過了不久,有一批人從月台出口那裡走了出來,那并不是曼圖洛夫的随從,隻是一堆普普通通的乘客。
這班火車并不是包車,是正常班次。曼圖洛夫還有他的随從,都隻是買了普通的火車票,乘坐普通的車廂,和其他乘客們混成一堆,根本沒人知道這幾個年輕人的身份。
那些乘客,一走出火車站,看到杜波夫等人這麼大的排場,都感到驚訝萬分。連大名鼎鼎的市委第一書記都出來了,肯定有什麼大人物出現。
“這不是市委第一書記杜波夫嗎?他怎麼會在這裡?莫非他知道我們要來?”在人群中的蘇耶夫對瑪利亞說道。
瑪利亞看見杜波夫等人在裝着笑容,戰戰兢兢地站着筆直,好像在等什麼大人物。再看看前面那位身材高瘦,身穿英式西裝,帶着金屬框眼睛的人,很快就找到了答案。“爸爸,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是在等我們。”
“那他們等誰?”
“曼圖洛夫同志。”
“曼圖洛夫同志?他也來了嗎?”蘇耶夫疑惑地問道。
“他就在我前面。”
聽覺靈敏的曼圖洛夫,一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馬上轉過身來,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蘇耶夫同志,你怎麼會在這裡?現在托木斯克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太太剛才托木斯克營釋放出來,我們是過來接她的。”
曼圖洛夫指着身旁的雅可夫,對蘇耶夫說:“好吧,如果你們需要任何幫助的話,可以找他。他叫雅可夫・雅科夫維奇・雅可夫,是新任的内務部托木斯克市局局長,也是我的好朋友,打倒埃赫的關鍵人物。”
“雅可夫同志,我早已經聽過您的大名。今天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還沒等雅可夫開口,曼圖洛夫就迫不及待地說道:“蘇耶夫同志,這些廢話待會兒再說。雅可夫・雅科夫維奇,幫我護送兩位離開,不要讓他們出現在杜波夫的視線範圍以内。”
“是!”
曼圖洛夫轉過身來,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行走。他和安娜一起,裝着笑容,走到杜波夫的跟前。
“是杜波夫同志嗎?”曼圖洛夫問道。
杜波夫看見曼圖洛夫那年輕,看起來淳樸善良的面孔,問道:“請問您是哪位?”
“我叫維拉迪摩・費多羅維奇・曼圖洛夫。”
“您真是曼圖洛夫同志?”
“真的是我,騙你幹嘛?”
杜波夫身後一名見過曼圖洛夫的幹部也補充道:“杜波夫同志,這真是曼圖洛夫同志,我之前見過他。”
杜波夫連忙裝出笑容,說:“對不起,曼圖洛夫同志,這裡太多人了,我怕有人冒充您的身份。”
曼圖洛夫這個人,總喜歡找個地方誇誇别人,以換取對方的好感,或者達到捧殺的作用。“應該的,這是工作小心的表現,應該值得褒揚。”
“這是我應該做的。”
“很好,希望你們能繼續發揚下去。”諷刺的是,曼圖洛夫是來清洗杜波夫的,并不會給他任何發揚下去的機會。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不如我們先去用個午餐,然後再繼續行程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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