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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4章偶像與粉絲

亂入南宋 冷氏子興 2482 2024-01-31 01:11

  暮色霭霭,月波湖畔朦朦胧胧。李伯言站在偏角的一處小築前,再次問道:“七斤,放翁真居在此地?這裡的地價可不便宜啊。”

  李七斤點頭道:“就是此處啊,少爺。”

  “那好,把食盒給我,你遠些去,放翁應該不喜太多人打擾。”

  李七斤心說,您都還沒見過,搞得好像知根知底似的,隻得扭頭離去,與馬夫在遠處等候着。

  李伯言有些激動地整了整衣衫,很鄭重地清了清嗓子,對着竹籬呢喃自語着。

  “咳咳,晚生李伯言,久聞放翁大名,特來拜谒。啧,這麼說會不會太死闆了?”

  “晚生李伯言,見過放翁,提酒一壺,盼與放翁共飲?”

  李伯言總覺得不對味,好像又太随便了。

  他見範念德、趙汝愚這樣的政客時,都沒這麼緊張,然而當聽說陸遊陸放翁在永州閑居的時候,反倒是激動地連夜過來。

  就當李伯言在竹籬外來回躊躇的時候,竹籬忽然就這麼開了。

  李伯言見到頭發花白的老翁,抱着黃白相間的貓,輕聲逗弄的時候,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主子,今夜想去哪兒呐?”

  “喵。”喵主子見到生人,警惕地叫了一聲。

  注意力都在喵主子上的陸遊,才看到李伯言。

  “額,老伯好,請問放翁在家嗎?”

  陸遊見到是那日在紅袖招見到的李家大郎,便道:“我就是。”

  “你……你……你就是放翁?哦,那個……我……我是您的粉絲!”李伯言沒想到,居然是個吸貓愛好者,頓時口不擇言。

  陸遊古怪一笑,道:“粉絲?”

  “哦,不是,晚生李伯言,仰慕您的大名依舊,特來拜谒。”

  陸遊放下花貓,道:“自個兒玩去。”便直了起身子,“進去吧。”

  李伯言掃了一眼小築,雖然格局有限,但這一方小天地中,還是種了幾根翠竹,晚風吹過,飒飒作響。

  “我這兒剛剛安頓,你倒是第一個摸過來了。”

  李伯言收回目光,道:“這地兒可不便宜,放翁看來也是個富翁呐。”

  陸遊笑道:“哪裡是富翁,這家主人與我有舊,才讓我借宿在此,你這夜訪,有何要事?”

  說話間,有一隻體态豐腴的黑貓悠閑地踱步過來,旁若無人地趴在桌子上。

  陸遊呵呵一笑,将胖黑貓抱在膝上,道:“讓大郎見笑了。無所雅好,獨愛養些貓兒。”

  “放翁消遙自在,真是讓人羨慕。難怪詩詞有如此造詣。”

  “大郎莫要藏拙了。那日兩首長相思,足以在同輩人之中獨占鳌頭,這般謙虛,可是要不得。”

  “放翁,你......”

  陸遊目光和藹地笑道:“當然豪擲千金,比起詩詞歌賦來,更讓常人津津樂道。”

  李伯言讪讪一笑,看來那晚老陸也在啊。“此番前來,确實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前些日子在範公那兒,要不是蔡元定那個老頑固來了,或許能碰上面,說一說你那首詞。”

  李伯言一愣,旋即道:“放翁指點,現在也不晚呐。”

  “那首《山一程》,缺些銳氣。”

  李伯言苦笑不得,納蘭同志哪裡有什麼銳氣,這首山一程,差不多已經是他無病呻吟之中,難得的清流了,便道:“讀過放翁的《關山月》,确有一腔壯志難酬。晚生生于荊湖,從小家境富足,自然難有那樣的邊塞情懷。”

  陸遊點點頭,說道:“不錯不錯,你能知到這些,便和那些隻知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還有那些閑來無事吟風弄月之人不一樣。”

  “放翁謬贊了。”對于陸遊,李伯言還是好感十足的,能夠寫下《示兒》、《關山月》這樣的詩篇,滿腔愛國情懷,值得他這個後人敬重。

  “你說的一事相求,是何事?”

  “您跟唐婉是不是……”

  “滾!”就連年紀一大把,涵養極佳的陸遊,被問起八卦的時候,都難免爆粗口,恨不得關門放貓,讓懷中的喵主子上去撓花李伯言的臉。

  這小子為何如此讨厭呢!

  “玩笑話,玩笑話。”李伯言見到陸遊如此較真,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連忙偏轉話鋒,“月波湖畔白樓開業在即,想請放翁提個名。”

  陸遊眼神一黯,輕歎一聲,道:“剛誇你志在北地,你就露餡了。商賈之事,終究難成大器。大丈夫志在四方,何不趁着大好時光,報效朝廷?”

  李伯言盯着陸遊那雙目含精光的眼眸,說道:“放翁覺得,如今的朝廷,還值得涉足嗎?趙相公都急流勇退了,您還在希望什麼?”

  陸遊老眼一黯,呢喃了一句,“也是啊。都怪韓賊獨黨專政,氣焰太嚣張也!”

  趙汝愚深陷漩渦,罵韓侂胄卻是最輕的,這就是政客們之間的博弈,孰勝孰負,皆是定數。然而,當見到這位拳拳赤子之心的老人罵韓侂胄的時候,李伯言心裡升起無比的悲涼。不是可憐韓侂胄,而是可憐放翁,被愛國之心傷得太深。

  “放翁,假使韓相公決心北伐,您支持嗎?”

  陸遊一愣,旋即皺眉道:“韓侂胄決心北伐?不可能!此等奸佞,苟安南疆,何曾看過北地遺民之苦!”

  李伯言暗道,可憐您老過幾年,即将因為一篇《南園記》,晚節不保啊。

  “如果呢?晚生說的是如果。”

  陸遊捋須長笑道:“那便是我陸務觀識人不明,小觑了他韓侂胄韓相公!”

  “您還是太年輕了。”

  “嗯?”

  李伯言立馬反應過來,說道:“晚生的意思,是您想得太簡單。韓相公即便要北伐,也是借北伐之名,行專斷之權。如今大宋将缺兵冗,倉促北伐,實屬作死。”

  “隻要是北伐,總是好的。說明官家心裡還沒忘記北定中原。”

  “您還是不明白。”

  陸遊道:“好了,且不說他韓侂胄不會意圖北伐,就算是,那又與你何幹,你到底要讓我題什麼名?”

  “又一村。”

  陸遊眉頭一挑,喃喃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是此意。”

  李伯言答應範、趙二公的新模式,便是從這白樓開始,徐徐展開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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