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華雄等人之事,許定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什麼事務要處理了。
遂找人過來問了問審配、沮授二人情況。
這二人來到黃縣後先在圖書館待了幾日,看了不少典籍,對許定的圖書館之事,贊賞不已。
然後就下到各鄉亭裡考察東萊的民風,許定回來後,戲志才等人以派人去通知二人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返回黃縣。
到鍋裡的肉了,對此許定也不着急。
揮揮手将手下打發下去。
“對了!還有一個人我還沒有處理!”許定赫然記起一個人,騰的站了起來,然後跑去了東萊醫學院。
鄭玄與蔡邕見到許定,問道:“伯康這麼有空,舍得來我們學院!”
許定笑道:“舍不得我也得來,誰讓鄭公你們藏了一個大才!”
“哈哈哈!”鄭玄捋着灰白的胡須道:“伯喈你看吧,我就知道這小子是為了季謀來的,天天盡想着從我們學院挖人走。”
蔡邕對一名書童道:“去将法左監請來!”
許定道:“鄭公放心,這一次我不是來要人的,法左監就留在學院。”
“呃!那你還是帶他走吧!”鄭玄面部表情一滞,一聽許定要将法衍留在學院,反而一臉不高興了。
說來也是,鄭玄愛開個玩笑啥的。
但是法衍是誰?
這可是法正那小子的老爹,法家學派的代表人物。
别說在東萊了,就是在洛陽做官的時候,也是整天闆着一張臉,跟誰說話都是刻闆嚴肅。
你說滿寵整天冷着闆,誰見誰跟欠了他五百塊一樣,但是他見到鄭玄卻也得放低姿态,要收起那副拒人千裡的面孔,沒事的時候還得笑上幾聲。
但是法衍就不同了,他不需要看鄭玄的臉色,也不用給面子。
所以鄭玄頓時感覺無趣了。
要是許定将他天天放在學院,感覺就渾身不自在了。
“咳咳!”
法衍來得極快,一會兒就到了門口,咳嗽幾聲,鄭玄與蔡邕頓時端坐直闆起了身體,表情也變得肅穆一些。
許定微愕,沒想到法衍還有這個作用。
連鄭玄都能治。
法家學派的人就是有點厲害!
“老朽見過威海侯!”法衍進來向許定行了一個正式的見面禮,鄭玄趕緊向許定使眼色,許定隻好也回了一個正式禮。
“法左監請座!”
法衍也不客氣,尋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問道:“威海侯喚我過來可是有事!”
許定道:“法左監在這裡待得可好!”
“挺好!”法衍言簡意赅的回了兩字,然後沒下文了。
許定有點讪讪,跟這種太正派的人聊天,真的容易聊死。
鄭玄在定旁憋着想笑,不敢笑。
小家夥,現在你也嘗到苦頭了吧,看你剛才還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許定咽了咽喉嚨,醞釀了一下這才道:“法左監覺得這學院可還滿意。”
這一下鄭玄甘甯蔡邕豎起耳朵來聽。
法衍則來的興頭,張嘴侃侃說道:“學院哪都好,就是學術不嚴謹,氛圍太散漫了,紀律不夠,師風校風過度的輕松,學子沒有壓力,授課的師長也沒有壓力,缺少一套規整的校法。”
“法季謀你放屁,你别太過份了,學校是用來學習交流的,除了尊師重道,其它方面就是應該要活躍,要開放,要讓學子們快樂、舒适、安心、無束的學習,你以為這是朝堂,你以為這是你們那啥,那個廷尉,人一進去先給戴上鐐铐,然後皮鞭抽打……”鄭玄見法衍直接炮轟他,站起來也開炮還擊了。
原本還當他是法正的老子,被救到東萊避難,讓他好生在學院見識一下,結果老家夥挑他的毛病。
鄭玄能不氣嗎?
“莫冤枉我們廷尉,我們什麼時候對百官動過粗,我們也沒有冤枉毒打過人。”法衍也是吹胡子瞪眼,不過他也知道提到廷尉這就是一根軟肋,遂又将話題拐回來:
“現在是說你們的學院,不要避重就輕,不說你們的學術氛圍,就說你們的課本,明顯也不合理,缺少啟蒙類的書籍,你們身為師長就知道偷工減料,讓那些娃娃學些高深的東西,也太不接地氣了。”
好吧!
法家人眼光都是毒到的!
要找你麻煩,閉着眼都能給你抽出幾條。
鄭玄在法衍的長項裡鬥,顯然是要落下風的。
所以他氣鼓鼓的又坐了回去。
許定見老頭這麼快偃旗息鼓,暗想這段日子估計他被法衍炮轟過多次了吧。
蒙學書籍,不說東萊學院,就是整個大漢也缺少呀!
而且他們都是大儒,研究的方向就是那些玄又玄,高又高的玩意。
你讓他們搞那些中低端的學術,顯然有點傳業不對口,而且有點掉面子不是。
“咳咳!這麼說法左監發現了學院不少弊病。”許定适當的出來說道。
法衍點點頭:“沒錯,你這學院要好好改改,尤其是法學方面要多教一點!”
“嘿!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伯康别聽他的,法家的東西不能讓孩子們接受太多,不然以後出去個個是酷吏,個個是死腦筋。”鄭玄連忙給許定使眼色打預防針。
“威海侯你别聽他的才是,讓他教出來的子弟,出去後才是個個纨绔,個個是法盲,當官的自己做了錯事都還不知,那才是禍國殃民……”法衍據理力争的回擊道。
“酷吏!”
“法盲!”
“酷吏!”
“法盲!”
兩個老頭又站起來對噴,一個比一個聲大。
許定有點恍惚,好吧,這下是棋逢對手了。
“好了!好了!兩位,康成兄、季謀賢弟,你們說得都有道理,多争無異,我們都心平氣和的坐下慢慢探讨,慢慢探讨……”蔡邕也站起來合了一把稀泥勸解。
二人這才算是給面子,互相冷哼一聲,又坐了下去。
許定沒想到老仗人還有這本事。
“伯康這學院是你當初提議請老夫建的,你來說句公道話!”鄭玄坐定後,對許定道。
赫!
都擺出老架子了。
法衍也道:“威海侯你是東萊之主,一方令主,這治學如治郡治國,不可因公廢私。”
得駕!
戰火燒到自己這裡了,許定也就沒什麼可以避嫌的了,遂站起來向三人作揖敬了一禮道:
“三位!你等都是博學的長者,出發點都是好的,不外呼讓學院變得更好,正如伯喈先生說的一樣,各有各的道理,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教法應該要有,但是不能為過,畢竟學校是學校,朝堂是朝堂,廷尉是廷尉。
同樣,所有的自由、平等、公正、開放、快樂、舒适等都應該在有限的法規之下展開,不能無度無序。”
許定這話就是極為嚴肅了,他都直接稱老仗人的表字了,這是将自己的身份擺出來。
現在他是東萊之主,不是誰的晚輩,也不是誰的女婿,更不是誰的師長親戚。
“這一點威海侯說得好!”有法就行,不外呼松與緊,這就是個人執行力的問題了,所以并沒有違背法家精神,法衍自然表示支持。
而且最重要一點是,他不是學院的人,這代表着,他赢了。
蔡邕也微微點頭,大意也是一樣。
鄭玄想了想道:“伯康說得真好聽,你給我整個明白白的玩意出來。”
變相的鄭玄也同意了,隻是面子不好過,又把頭疼的事踢到許定這裡。
反正老人家就喜歡折騰聰明的年輕人。
“咳咳!這個簡單,法左監閑來也是無事,不知可願意到學院任副院長,專管法科,順便規範一下校規。”許定對法衍說道。
鄭玄聽了,臉色一黑。
壞了!許定兜一圈子回來還是要将法衍弄進學院。
法衍起身,很正式的回道:“威海候相請,法衍自當效勞!”
回了禮,法衍朝鄭玄看了一眼,鄭玄将臉撇向一旁。
以後有這老古闆在,不自由喽。
“好!有法左監加入,我們的東萊學院會變得更好。”許定高興的說道:
“當然,鑒于剛才法左監所言,學院缺少蒙學教材之事,我這裡到是有幾個本認為可行的書籍。”
“哦!”這一個鄭玄也好,法衍也罷,或者是蔡邕都有點驚奇。
許定能搞定蒙學。
“什麼書籍,說來看看?”鄭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