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行蹤詭秘刀向誰

　　公元一九五年臘月九日上午，并州祁縣縣衙。

　　“軍師，我軍于雍州的戰事如何？此次太原方面行為确實存在可疑之處，軍師方才曾言我天龍軍北征軍如今僅有二萬五千人，可否再增派一支隊伍北上，以防不測？“出言詢問的是随軍參贊裴潛，自天龍軍半月前平定河東郡，以裴衛兩家為首的河東士族開始效力于天龍軍，衛觊西進任雍州别駕、賈逵升任绛邑縣令、裴徽任東垣縣縣令、裴潛随軍參贊，河東士族開始綁定吳駿天龍軍的戰船。随着戰事的發展，裴潛将眼光投射到了北征之外的視線，裴氏多年的世家底蘊培養而成的素養使他快速的融入團隊之中。

　　此戰前，天龍軍兵力為陳到的“護龍團”五千刀盾兵、高順的“陷陣團”五千重裝兵、黃忠的“狂龍團”五千弓羽兵、太史慈的“威龍團”五千輕騎兵、劉晔的兩千“神機營”機械兵，共計二萬二千人，經此戰死傷，尚餘二萬主力，其中尚未計算上趙雨的三千女兵和兩千戰地“醫護營”人員，不過，曆經幾次戰後的救死扶傷的戰地醫護救援，“醫護營”人員的實操經驗、野外救援、夜間醫護的水平得到了實踐、夯實與檢驗，重傷人員大多不至于惡化身亡，輕傷的及時得到包紮治愈，算是基本達到戰前的要求，不過離軍帥吳駿心中的要求尚存差距。

　　鑒于管亥的武力與戰功，吳駿命管亥從數千匈奴俘虜中甄選騎術高超、刀術精湛、箭術精準的一千名騎兵，組建“護龍團”麾下的“追風營”，以彌補“護龍團”騎兵不足的缺陷，管亥任營長，兼任“護龍團”副将，協助陳到掌管中軍。同時擢升卞喜為“威龍團”副将，接替管亥的位置，協助太史慈掌管“威龍團”，吳桓繼續效力于“威龍團”。當然鑒于時間緊迫，這些被挑選出來的自願加入天龍軍的匈奴騎兵，必須交上一份投名狀，那就是這一千騎兵必須每人至少手刃過一名匈奴俘虜才算合格，晉升的隊正、百夫長、都尉等基層将領必須斬下同等級别的匈奴戰俘。那些餘下的俘虜，吳駿是打算将他們分批前往雍州，戰後的西部可是地廣人稀，這些戰俘可是苦力、開荒的最好人選。

　　“文行，雍州戰事由奉孝軍師統籌，麾下有徐晃、典韋、李典、華雄與裴元紹将軍，進展順利，已平定雍州各縣。目前西部的我天龍軍、馬騰的西涼軍與韓遂的天水軍于天水郡為界，暫處和平狀态，天水以東，安定以南，大散關以北，包括秦川、朝那、甘泉、漢興、新平等縣已先後歸附我軍管轄，軍政部正緊鑼密鼓的調派人手接管，具體政務安排由雍州别駕衛觊統籌。”田豐對裴潛的提問并無反感，反而是耐心解說，“同時我軍已與西涼的馬騰結成聯盟，共同牽制天水的韓遂，至少在雁門戰事結束之前，三方的平衡和平局勢不會被打破。至于我軍是否增派隊伍再北上，稍後軍帥會有定奪！”

　　衆人稍微停頓片刻後，“軍師，方才情報中提及的兖州軍兵分二路，一北一東，南轅北轍，似乎主力并非全力援助雁門，曹操曆來用兵狡詐，麾下謀士衆多，如此行軍，必有所圖，依你之見，曹操劍指何方，用意何在？”劉晔素有王佐之才，一直是軍帥吳駿的重要參謀，對事務的看待角度獨特，善于在衆多情報中抓取瞬間的精華，在衆人之中，惟有劉晔第一時間發現了曹軍行軍的詭異。

　　劉晔剛一問完話，衆人的思維馬上從雍州轉向了兖州東南方向，“軍帥，聽子揚這麼一說，莫非這曹操是趁着大漢衆多諸侯北上雁門之際，火中取栗，再次圖謀徐州不成？”高順反應最為迅速，結合曹操數次預謀徐州的事件來看，曹操确是劍指徐州之意。“若如此，徐州危矣！如今我軍主力北上，滞留洛陽的二将軍所部剛剛曆經戰事，除休養之外還兼顧鎮守洛陽不可輕動；如今徐州張飛亦是領軍北上，徐州方面武雖有關羽、魏延、臧霸，文有陳宮、孫乾、簡雍等人，曹操出其不意，徐州恐不是對手！”高順看着衆人一眼之後，正是的對着吳駿請示道，“軍帥，徐州與司州曆來互為盟軍，共同牽制曹軍發展，我軍是否需要提醒徐州方面呢？”

　　正當吳駿準備回複高順之時，此時軍帳外急匆匆走入一名親衛，遞上三封情報，按照吳駿給親衛的密令是，在軍政會議之時，所有二級以上的情報均可随時傳入呈報。吳駿一看，是“秘營”發回的情報，上面塗着三條紅色的标志，吳駿心中不免一直沉，猛吸了一口冷氣，一連三封緊急情報，且是通過“秘營”傳回的，此事非同小可。在吳駿當初籌建“秘營”時，将情報分為兇報與喜報，并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将情報緊急程度分級，其中赤橙黃是兇報，赤色為三級緊急，橙色為二級緊急，黃色為一級緊急；綠色為中性情報，為告知性情報；青藍紫色為喜報，青色為一級喜報，藍色為二級喜報，紫色為三級喜報，所謂紫氣東來，肯定是喜報了，紅得發紫。

　　如今這是“秘營”傳回的而非田豐掌控的“鷹眼”傳回，這事情就有點大條了。吳駿看完，神情不變的将三封情報依次傳與田豐、陳登、劉晔與高順、黃忠與太史慈，涉及機密之事其他人就暫時沒有這個待遇了。田豐看完直直吸了一口冷氣，高順看後，神情肅穆，眼中的殺氣更甚了，黃忠與太史慈看完後對視一眼後又重新傳回到軍帥吳駿的手中，陳登、劉晔若有所思，都是在靜靜的思考着對策。

　　随後，高順在田豐的示意之下，先遣散各團主将以下的人員，僅留下主帥高順、軍師田豐、謀士陳登、劉晔、裴潛，武将黃忠、太史慈、陳到、趙雨等人，其餘管亥、文稷、黃叙、卞喜、吳桓與其他都尉等一幹人等悉數退去整軍備戰，聽候将令。

　　原來，這三封情報的内容駭人聽聞，對着錯綜複雜的并州形勢又是雪上加霜，增添了幾分不确定性因素，分别是：其一，雁門站發回情報，說雁門軍與并州軍不和，郭縕十日前被迫轉戰雁門關外；同時從匈奴“破漢營”内線傳回情報顯示，匈奴軍軍師馮倫目前正在派出大量精銳搜尋郭縕所部，意圖将那千餘兵馬殲于塞外。

　　其二，河内站傳回情報，河内太守張楊率軍二萬以外出拉練的名義秘密北上移動，用意不明，但絕對不是北上雁門抗擊鮮卑，這是“秘營”人員三日前通過收買張楊謀士董昭之弟董訪小妾獲得的，可信度極高。

　　其三，太原站發出情報，說大司馬丁原因幾日前曾發出一封信函，接受對象不明，後被呂布安插在丁府的侍衛發覺後被囚禁，送信人為丁原之女丁楓，并州軍留守将領魏續随後派兵追殺，目前丁楓下落不明，可見這份信函的内容非同小可。随後，并州軍在并州中部上黨郡集結迹象，用意不明。

　　“軍師，軍帥，高帥，我軍已在并州中部逗留數日，且年關将至，士兵思鄉情切，如今我軍已打破匈奴軍包圍圈，南匈奴已被我軍殲滅右部猶如斬去一臂，已不足為慮。如今雁門形勢嚴峻不可測，末将認為應避免與之過多糾纏，迅速北上方為我軍此行的目的，如今西有匈奴殘部，北有鮮卑軍虎視眈眈，若在此耗費時日，恐生變故！”老将黃忠結合三封情報内容趕緊發言，黃忠認為北上援助雁門是關鍵，此時陳登、劉晔、裴潛等謀士反而是緘默不言，靜等軍帥裁決。

　　“黃将軍所言不差，照目前情形，我北征軍何不兵分二路？一路由高帥繼續統領，率軍擊破西面匈奴來犯之敵，或與之周旋，避其鋒芒；另外一路由軍帥率軍秘密北上，迅速抵達雁門，如此豈不兩全其美？”一直沉默的大将太史慈建議道，在太史慈看來，即使西面的南匈奴，北面的并州軍，但均不是天龍軍的對手，大丈夫立于世，應揚國威與塞外，抵禦外侮，建功立業也，真男人的一生就應該是不斷征戰的一生。

　　“軍帥，如今局勢錯綜複雜，雁門關雖岌岌可危，但我大漢朝援軍均已陸續抵達雁門，相信禦敵于關外不在話下，而我天龍軍雍州、河東新附，洛陽兵馬方歇，亟需軍帥坐鎮統籌；其三，洛陽三位主母臨盤在即，雖有華神醫在家中坐鎮，怎麼缺少軍帥親臨身旁？如今除夕将至，不若就依太史将軍所言，我們兵分三路，一路由末将繼續率軍擊破匈奴餘部，末将定當擊破匈奴，不負軍帥所托；一路由黃忠将軍打着軍帥旗号繼續北上雁門，聲援雁門；第三路由軍帥率着趙主母及其娘子軍秘密南折，同時押着匈奴戰俘返回洛陽，由軍帥居中統籌，譬如方才大家提出北征再增派隊伍之事，譬如徐州戰事方能有效解決，否則，劉備的徐州定不保矣，您看可好？”高順被吳駿委任為北征軍主帥，所謂屁股決定腦袋，站在主帥的角度看待問題，自然比戰将的角度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都要細緻與全面，既要實現軍帥北征的目的，又不能讓軍帥以身犯險，結合局勢的發展，已超于衆人北征前的預估，高順經過深思熟慮後這才給出了如上建議，同時滿臉誠懇地向軍師田豐求助。

　　“軍帥，豐贊同伯平建議！此次北征，我們面臨的困難要比想象中嚴峻得多。其一，不得不承認的是，如今的鷹眼情報營鐵定是内部出現了大問題，否則上述情報定不會如此延遲傳回！綜合這段時間的情報分析，至少在内部清查之前，鷹眼的情報隻能參考不能作準。其二，并州、河内兩地的駐軍行軍異常，不得不引起我們的防備，小心再次調入南匈奴、并州軍、河内軍的包圍之中，雖然目前并無證據顯示他們一定會聯合起來對我軍不利，但凡事需往壞處着想，先慮敗再思勝！不得不承認，加入三方聯合圍剿我北征軍，我軍危矣，幸好，我軍還有其他情報途徑，同時這幕後推手的布局不謂不高明，不謂不狠毒！其三，如此次，我天龍軍不能及時援助徐州，就如伯平所言，以有心算無心，以有備算無備，徐州将成為曹操的囊中之物，數年前軍帥與劉備共同定下的’互為盟軍，牽制曹操’的戰略将會失效。”田豐看到高順求助後，向前稽首向軍帥吳駿建議道，”故豐同意伯平上述建議，北征後我軍平定河東，殲滅匈奴數萬，亦算是大功有成，不負北征初衷，懇請軍帥南返洛陽，居中統籌，北征由我們幾位足矣！“田豐說完，定定的看着軍帥，等候吳駿回複。

　　随後，帳中衆位文謀武将均是出言複議高順田豐之谏言，建議軍帥與主母返回洛陽。不過，帥位上的吳駿隻是靜靜的聽着看着，一眼不發，隻是不停的在轉動左手手腕上的綠色镯子，衆人知道這是軍帥在思考做決斷的時刻，隻好耐心等待。其實，從會議至今，吳駿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思考，面對北征的複雜局勢，自己這個掌舵者更應慎思慎行，稍有不測便會讓大軍陷于危難之中，所謂兵者，詭道也。“方才我一直在思考着軍師與伯平建議，結合方才大家的建議，我想做如下安排：

　　其一，河内軍張楊雖行軍詭秘，但他想不到的是我軍已掌握他的行蹤，其麾下眭固、楊醜二将，楊醜貪财，卻看不起黃巾出身的眭固，二人素來不和，可從中做取文章，或拉攏分解或打探情報。

　　其二，上黨郡太守羊衜，泰山南城人(今屬山東平邑)，其父羊續曾為南陽太守，為官清廉，留下羊續懸魚的典故；羊衜元配發妻孔氏乃漢末名士、少府北海太守孔融的女兒，同時師從我蔡嶽父，羊衜為人清正，素來不與呂布賈诩為流，可向其打探消息。

　　其三，責令鷹眼首領校尉伍孚三日内前來與我軍彙合，在了解鷹眼全盤内幕之前，我們暫時按兵不動，不可打草驚蛇，鷹眼之事，我自會與軍師單獨處理。

　　其四，年關将近，本來預計除夕之前返回的，估計要延擱了，加上北方雪季降至，洛陽三位主母臨盤在即，既有義父華神醫在家中坐鎮，給洛陽發發一封平安信函即可，免得擔心。

　　其五，如今看來，曹操此次趁着天下諸侯北上之時圖謀徐州，想來謀劃已久，我軍大部主力已随我等北征，洛陽、宛城并無多餘兵力出兵牽制曹操，我們隻能讓情報人員提醒劉備了，此次曹操費盡心思利用北征掩蓋了其東征的軍事目的，看來不破徐州誓不還啊，我軍心有力而力不足，心有不逮，即使我軍現在整軍東出，時間上亦是趕不上了，徐州此次隻能自求多福吧！

　　其六，這是更重要的是，我軍迄今為止，雖是初步實現了’收複河東’的第一步戰略，但是我軍出征的中級戰略’抗擊鮮卑’與終極戰略’解救陛下’尚未達到，我作為軍帥，怎可半途而返，相比于鮮卑的入侵、陛下的安危而言，徐州的安危、洛陽的穩定就顯得渺小多了，怎可同日而語呢？即使面臨些許困難，我軍怎麼輕易言敗？我吳家世代深受皇家器重，我天龍軍更是捍衛大漢神威的馬前卒，豈可因自身安危而棄陛下安危而不顧？我天龍軍當初于廬江草創之時，其初衷更是在這亂世之中，保家衛國，安家立身，大丈夫處身于世，應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綜合上述，我怎可棄大家自顧南返洛陽呢？曆來我軍會議傳統均是民主暢言，身為軍帥的我今天就難得獨斷一次，不破鮮卑誓不還，不救陛下誓不還！“吳駿的發言娓娓道來，既溫和又不失威嚴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帳中衆位文謀武将都被軍帥慷慨陳詞再次震撼了，所謂“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宣言似乎再次回響在耳旁，衆人終于摒棄谏言軍帥南回的想法，心中燃燒的信念就是：天龍軍萬勝，遇神殺神，遇佛弑佛！

　　最後，經過商議，吳駿決定兵分三路，一路由高順統率“陷陣團”五千重騎兵、太史慈的“威龍團”五千輕騎兵、陳到的“護龍團”五千刀盾兵及一千“醫護營”打着吳駿的旗号鎮守祁縣迎戰匈奴主力；二路由黃忠率領“狂龍團”五千弓羽兵、劉晔的兩千“神機營”機械兵沿并州官道北上，援助雁門；三路由威龍團新晉都尉吳桓率領五百兵馬連同兩千女兵與餘下的一千“醫護營”人員押送南匈奴俘虜南下返回洛陽，後将俘虜押送至長安給郭嘉衛觊安排；而吳駿親率管亥的“追風營“一千騎兵，連同趙雨餘下的一千女兵，當然身邊有吳龍一率領的五百親衛，共計兩千五百人，暫時還呆在祁縣縣内，視情況而定，謀定而後動。田豐跟随黃忠身邊，陳登繼續呆在高順身邊，裴潛追随吳駿身邊。當然，吳駿還是在會後私下秘密吩咐“秘營”統領吳龍一悄悄做了其他安排，暫且不提。

　　其實吳駿将趙雨安排在身邊的原因是因為經過這段時間寒冬夜間的辛勤耕耘，在前幾日早起之時，嬌妻趙雨在吳駿枕邊耳語說，“大哥，雨兒有了”，這把吳駿樂得不行，驚喜得要把趙雨送回洛陽，不過趙雨死活不幹，說是才剛剛開始呢。故北征之路雖插曲不斷，總體還算是順利的，不但平定了河東，殲滅匈奴右部，這雨兒的有喜，算是意外驚喜吧。

　　北征之路，再次在寒冬的朝陽之下，天龍軍戰旗咧咧作響，前進的戰刀将斬殺一切來犯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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