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歌難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是有點介意……”
聽了傅子恪開頭的這幾個字,夏九歌就被點爆了:“你介意為毛不早點說?現在吃幹抹淨了再來說什麼介意不介意的,你以為這裡是商店啊,婚姻大事還能退貨?”
發了一通飚後,她驚覺這發飙的方向好像搞錯了。
怎麼說的好像是她非要賴上他了似的?不行不行,怎麼可以這麼沒有骨氣!
“剛才說的不算,是婚姻大事怎麼能當成兒戲!你……你簡直該……”夏九歌簡直找不出一個能形容他這種可惡行徑的詞來,下意識地伸手就打,卻被他一把抓住,就像是她主動把手送到他手中的一般。
她想要抽回手,但傅子恪卻抓得極緊,她掙了幾下都沒能抽出來。
不僅如此,他反而又加了幾分力道,直接把她拉進了懷裡。
猝不及防下被抱了個滿懷,夏九歌伏在他兇前,一時間不知所措。
他……他這是幾個意思?一邊說着介意她過去和傅景皓的绯聞,一邊又對她動手動腳抱個沒完……他精分啊?
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我介意自己來的太晚,沒能讓你第一個遇到我。”
“你别以為這樣就能糊弄我了,我……”夏九歌本來打定了主意,不管他怎麼解釋都要霸氣地無視,同時再譴責他一頓,結果話說了一半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人瞬間就是一僵。
這句話,簡直蘇到無極限啊……
夏九歌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被蘇化了,譴責的話瞬間忘得一幹二淨。
不僅如此,她現在簡直懷疑自己得了失語症,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怔怔地擡頭看着他,心跳加速。
傅子恪把她的手拉到唇邊,在她手心處落下灼熱一吻,然後擡起眼睛看着她。
他純黑的眼眸如同夜色下的大海,遼闊深遠,内裡的驚濤駭浪仿佛随時能把她整個人連同神魂一同吞噬。
“如果在我之前,你從來沒有遇到過其他人,該多好?”他眨了眨眼睛,“我這樣想,是不是太貪心?”
“這個……”夏九歌趕緊低下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嘴上胡亂應道:“從理論上說,你這個想法比較荒謬,除非你是給我娘接生的接生婆,呵呵,說起來,我現在還搞不清楚我親娘是誰,所以……”
她趕緊打住了,覺得自己才是荒謬的那個,這都扯到多遠了。
大概是對她放飛自我的想法習以為常了,傅子恪隻是低眉一笑,随即傾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好在,我至少能保證,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會被那些讨厭的人打擾。”
心裡明明甜得都要發膩了,但夏九歌的語氣卻微帶嗔意:“怎麼,你要造一間天下最牢固的牢房,把我關起來麼?”
傅子恪失笑出聲,半晌才道:“好主意。”
“哼,你想得美!”夏九歌伸手要捶他,卻被他笑着抱緊了。
缱绻片刻後,他輕拍她的後背:“睡吧。”
夏九歌剛才被他吻得臉紅心跳,聽到他這麼說,總算是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靠在他身側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有個模糊的念頭掠過腦海:總算是修成正果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雖然記不起之前和傅子恪到底經曆過什麼樣的事情,但這種安心的感覺卻是真實的,讓她再無後顧之憂地在這個男人身邊沉沉睡去。
看着她的睡顔,傅子恪卻了無睡意,确定她睡着之後便悄悄起身,在香爐中燃了一把安神香後,便披衣走了出去。
嘲風在許成這裡百寶出盡,卻隻把自己折騰了個筋疲力盡,最後被許成效仿傅子恪,用件袍子把他給裹了起來,隻露出個腦袋在外面。
被這麼裡三層外三層地裹了個結實,嘲風掙紮也是沒用,隻好吹胡子瞪眼地把許成從頭鄙視到腳,從祖宗罵到兒孫。
許成正盤算着要不要尋一團布把這隻腓腓的嘴也給塞起來時,傅子恪就來了。
見到自家王爺半夜三更突然到訪,許成立刻一個激靈站起身來:“王爺,屬下可是一直看着這隻靈獸的,并沒有讓他再出去闖禍……”
這簡直是他職業生涯中接過的最難的一個任務,有木有?
“本王沒有怪你,是有事要問他。”傅子恪雖然心情不是很好,但還是安撫了一下下屬的心情,然後才把目光轉到了嘲風身上。
剛才還在喋喋不休的嘲風,立刻就把嘴巴閉得緊緊的,還橫了一眼傅子恪:“老子和你無話可說。”
說着,他還傲嬌地揚起了下巴,眼珠子恨不得都要望到天上去。
“我覺得,你之前說的話很對。”傅子恪沉靜開口。
“切,你……”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竟然這麼說,嘲風立刻有種被閃到了的感覺,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隔了片刻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是,老子的話當然都是對的。”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舔了舔嘴唇:“不過,你說的是哪句?”
許成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彎了彎,覺得這隻小獸是頭順毛驢,就喜歡聽人家的誇獎。
不過他們家王爺也是出奇了,竟然會放低身段去讨好這麼一隻小靈獸,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現在這麼做的确是乘人之危,”傅子恪眸底閃爍着讓人看不懂的神情,“她若不是因為失去了記憶,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地被我騙了。”
沒想到傅子恪竟然這麼坦然地承認了錯誤,嘲風張開的嘴愣是閉不上了。
這男人平常不是不可一世的麼,怎麼今天像是吃錯藥了一樣……
“你……算你有自知之明!”對方這麼順從,連嘲風都找不到打擊他的理由了,隻能尴尬地說了這麼一句。
傅子恪搖頭歎息:“她若是恢複了記憶,一定不會同我在一起,說不定還會把我丢在這裡,走個無影無蹤,再也不回頭。”
這話說的是越來越順嘲風的耳朵了,這家夥頓時洋洋得意:“那是,那臭丫頭受了老子這麼久的教導,這麼一點兒眼力見兒還是有的。”
“所以,”傅子恪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你現在應該想方設法幫她恢複記憶,然後她就可以踹了我,再也不回頭了。”
嘲風瞬間像是被醍醐灌頂了,連眼睛都亮了:“對,你說得對,老子剛才怎麼沒想到!”
傅子恪垂下眼眸,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嘲風被他開拓了思路,便順着康莊大道任由思緒一路飛奔下去:“她這失憶就是因為那噬魂蠱,讓她失了部分魂魄,這還不簡單,老子去找朝戈那小子,再去冥界走一遭不就完了,簡直太他媽容易了!”
興奮地定下計劃後,他才看到了傅子恪兇有成竹的神态,立刻覺出了點兒不對勁。
“你這麼高興幹什麼?馬上就要被甩了,也會這麼開心?”嘲風頓時産生了不應有的警覺,“你個混小子該不會是想占了便宜就開溜吧,老子告訴你,那……”
傅子恪略微提高了一點聲音,壓過了他的喋喋不休:“讓她在清醒的狀态下選擇一次,對你我都有好處,不是嗎?”
“話是這樣說,可是……”嘲風總覺得情況不太對,有種前方明明有個坑,自己偏偏不知道在哪裡,仿佛随時都能一腳踩空掉下去的感覺。
他還在這裡糾結,傅子恪卻已轉過身去,自言自語道:“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趁着她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把她留在這裡多好。”
嘲風立刻激動了:“不行,你想得美!”
傅子恪略一側眸,淡淡道:“你就當我剛才的那些話都沒說,許成,把他看好了,絕對不許他離開這裡一步。”
看到自家王爺的表情,許成什麼都明白了,嘴上卻大聲道:“是,王爺,屬下定不辱命!”
“傅子恪你這個出爾反爾的混小子,老子要宰了你!”嘲風在後面跳腳,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了。
氣得把門牙咬得咯嘣咯嘣響,嘲風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快去找朝戈,讓夏九歌恢複記憶,然後踹了那個傅子恪!
當夜,在許成的通風報信下,看到一團圓滾滾的毛球溜出府後,傅子恪也跟了上去。
這次去冥界是為了尋回夏九歌殘缺的魂魄碎片,難度比上回救元立的要高很多,他不親自跟去總是不放心。
至于王府,他便交給了蕭陌代為照料,總歸不會讓夏九歌的安全出問題。
其他的事情,他就更不擔心了。
那個丫頭失去記憶後,倒是比從前還少了幾分顧忌,若是有人想打她的主意,恐怕隻會是自讨苦吃,更何況還有許成帶着一幹忠心侍衛守在她身邊,應該是萬無一失。
傅子恪安排妥當,便目标專一地吊在了嘲風身後。
夏九歌在王府中一覺醒來,自然是不見了他的蹤影。
雖然聽府裡下人說,王爺是有要緊軍務去處理了,她也大約曉得男人除了兒女情長還另有其他正經事要做,但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舒坦。
洞房花燭後的第二天就跑得不見人影,這樣真的好麼?
夏九歌在王府裡轉悠了幾圈,正轉悠得滿心怒火,經過大門口時,卻看到有人不識時務地撞上了門來。
“傅子恪呢?叫他出來見本公主!”
說話的是個身着豔麗衣衫的年輕姑娘,夏九歌瞅着,好像有點眼熟的樣子。tqR1
嗯,是挺眼熟的,一看就讨厭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