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顆炮彈落在甲闆上,一個船員恰巧被炮彈砸在肚子上,整個身子被砸癟在甲闆上,鮮血從口中鼻子中流出,鮮血順着腹部巨大的創口流出,人當時就沒了氣息。
“這樣下去船早晚會被擊沉!”一個船員慘叫着。
“他們不會擊沉船舶,這樣他們什麼都得不到。而是會威逼咱們投降,搶奪船上的财物。”任思齊冷靜道。
茅十八緊緊握住長刀刀柄,怒火萬丈的看着兩裡外的荷蘭船,面對對方的大炮他空有一身武力卻全無施展之處。
果然,又射了幾炮後,荷蘭船打出了旗語,喝令福春号投降。
“怎麼辦?”船員們眼睛都看向了舶主傅春。不投降是死,投降了船隻落入對方之手,财物丢失不說,所有人的生命也都任人宰割!
“不管他,繼續向前,向前方那個島嶼駛去。”傅春咬着牙下達了命令。
剛賺下一大筆錢,眼看就能回家養老,沒想到就遇到如此困境,傅春心如死灰。他甯可船被擊沉,也絕對不願看到自己好不容易賺的銀子被對方搶走!
約十裡外有一座島嶼,舵手胡全轉動船舵,駕駛着福春号直直向島嶼而去。
荷蘭船見到福春号不願投降,就繼續開炮。這時兩艘船的距離已經很近,隻有一裡多遠,整個福春号都覆蓋着對方火炮射程之下。當然福春号也有一門火炮,也夠得着荷蘭船,但福春号的弗朗機炮威力與荷蘭大炮相比相差甚遠,數量更是遠遠不及。
一顆炮彈正砸在艉樓船舷上,船舷被砸個粉碎,一塊木屑在空中飛舞着,正好紮在胡全的胳膊上,胡全痛叫一聲,捂住了血流不止的胳膊。
茅十八匆忙趕到胡全身邊,拉住胡全的另一支胳膊,把他拉到了船艙之中,拔掉他胳膊上的木刺,用布條替他包紮傷口。
越來越多的炮彈落在福春号上,整個甲闆被砸的千瘡百孔,船員們紛紛躲避飛來的炮彈,就這還有五六名船員死傷。
“舶主,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會擱淺了!”一個船員叫着提醒傅春。福春号已經離島嶼很近,再往前就是沙灘,福春号很有可能擱淺在沙灘上。
“繼續向前!準備放下小舟!”傅春冷靜的下達命令,他就是要福春号擱淺,看到福春号擱淺,荷蘭船必然不會冒着同樣擱淺的危險追擊,這樣的話船上的船員才有可能逃到島嶼之上。至于船隻以及上面的财物,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福春号直直的向島嶼駛去,這個島嶼附近的海面水位竟出奇的深,在距離島嶼大概三百米的地方,船員們就覺得腳下一震,船底終于碰到了海水下的地面。
福春号又往前行駛了一段十來米,才徹底的停了下來,整個船隻擱淺在沙灘上再也不能動彈。
兩隻小船從福春号上放下,放到了海水中,船員們要乘坐小船登陸島嶼,好逃過荷蘭人的追殺。
福春号上有三名船員死在荷蘭人炮下,另外還有五人受傷。死去的人自然不用理會,可是除了剩下的二十八名船員外,在底艙裡還有21名來自呂宋的明人。
“就這樣放棄這條船嗎?”船員薛雨來痛苦道,他已經在福春号上三年多了,正是靠着出海賺得銀兩養活着一家人,眼看着賴以謀生的船隻即将落入敵手,他的心痛苦萬分。
“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呢?”弓箭手毛六同樣的痛苦,可是與其和船一起被擊沉,倒不如逃到島嶼上,這樣還能逃得性命,以後再想辦法回到大明。
其他船員一聲不吭站在甲闆上,誰都不願意放棄這條船,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
“舶主,也許咱們可以這麼辦!”任思齊忽然想到一個主意,遂到了傅春身邊,小聲的對傅春說了起來。
“這麼辦行嗎?”傅春眼睛瞪大了看着任思齊,對任思齊的主意表示懷疑。
“不試試誰知道行不行。再說即使咱們都安全逃到這荒島上,以後如何才能回到大明?與其在這荒島痛苦的度過一生,倒不如拼個魚死網破!”任思齊惡狠狠道,他可不想在這麼個荒島上和幾十個臭男人過一輩子。
“好吧,就這麼辦!”傅春拿定了主意。
“混蛋!”荷蘭船上,船長賈裡德怒罵着,一掌擊在船舷上。
“上帝啊,他們想幹什麼?他們難道不知道船擱淺在沙灘上再也不能移動了嗎?這群愚蠢的猴子!”大副奧利爾驚訝的叫着。
“他們就是甯可船隻擱淺也不願落到我們手中,這群混蛋。”賈裡德恨恨道。
“快看,他們要逃到島上去了。”另一個叫沙比拉的荷蘭人叫道。
遠遠看去,就見大明人正乘坐着兩隻小船向島嶼劃去。
“向他們開炮,轟死這群該死的猴子!該死的摩西,别再對着那艘船開炮了,難道你想把船上所有的财物都轟進海裡嗎?”船長賈裡德怒罵道。
負責火炮的荷蘭人叫摩西,他趕緊指揮着手下炮手把炮口移開,向着明人乘坐的小船射去。
炮彈射到小船附近的水面上,濺起巨大的水柱,水柱從空中落下落到海面裡,變成萬朵水花,水花散去,便看到兩艘小船在海面上起伏,繼續向着島嶼行進。
荷蘭船要比福春号還要大上一些,由于害怕擱淺,并不敢靠近島嶼,隻能停在距離海島三裡多的海面上向着小船開炮,可是小船體積太小,竟然沒有一顆炮彈命中,隻能眼睜睜看着幾十個明人下了小船爬上沙灘。
“愚蠢的猴子,就讓他們在這荒島上真的做猴子吧,咱們隻要銀子!他們船隻雖然擱淺了,但銀子不會沉到海底,還不是我們的,隻不過費點工夫罷了。”船長賈裡德道。
賈裡德當下下令不必再向明人開炮,節省點彈藥也好。
然後又命令放下小船,他要派人乘着小船登上福春号好,然後想法把船上的财富轉移到自己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