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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和親

楚王妃 甯兒 11066 2024-01-31 01:11

  “夢兒,我沒事了,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在雲千夢的陪伴下,兩人走進偏殿,此時所有人均在禦花園,偏殿内除了她們二人之外,便再無旁人,曲妃卿心中頓時深深的松了口氣,心頭的失落感也不再埋在心底,帶着點點失落與傷感看着雲千夢開口!

  雲千夢見她願意在自己的面前表露真實的感情,提着的心不由得微微放下了些,正要開口寬慰她幾句,卻突然面色一凜,淩厲的目光瞬間射向那半阖的紅漆木門,舉起右手食指放在唇邊,對曲妃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卻沒有出聲驚動門口站着的人!

  而雲千夢眼中透着點點寒意,身上透着一股淩厲之氣,拉着曲妃卿便把她塞到偏殿的紅柱之後,随後自己則是快速來到那木門之後,謹慎的看向外面!

  随着雲千夢這一系列動作的做出,曲妃卿的表情頓時也變得嚴肅了起來,雙目中帶着一股冷冽之氣,頓時閉上了雙唇,神色戒備的看向偏殿的入口處!

  ‘吱嘎!’偏殿那半阖的門瞬間被雲千夢拉開,外面站着的人不小心跌了進來,幸而偏殿的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緩沖了腳下的滑力,讓她身形雖有些踉跄,卻沒有跌倒,隻是往前沖了幾步便站穩了身子!

  “楚潔?”看着面前那桃粉色的身影,雲千夢明眸半眯,略帶驚訝的眼底藏着極冷的寒氣,隻是口氣卻輕柔卻含着淡淡的探究,似乎在等着楚潔的解釋!

  “大嫂!”楚潔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有些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兇口,随即轉向雲千夢,眼中含笑着喊了一聲!

  “潔兒怎麼跑來偏殿了?二娘若是在禦花園找不到你,怕是要着急了!”見曲妃卿自紅柱後走了出來,雲千夢恢複了以往淡然的表情,隐下心頭的不悅淡淡的開口!

  “是啊,楚小姐擅自離席,隻怕楚夫人會着急的!”此時,看到方才那躲在門口的人是楚潔,曲妃卿與雲千夢對視一眼,也跟着緩緩開口,隻是心中卻不由得佩服雲千夢的敏銳,若不是她方才在瞬間發現異樣,隻怕她們的對話均是落在了楚潔的耳中!

  隻不過,楚潔聽着她們的話卻隻是調皮的笑了,随後走上前挽住雲千夢的手臂,撒嬌道“娘親此刻正與各位夫人聊天,我又不認識那些小姐,與她們着實沒有話可說,真是無趣!又見大嫂與曲姐姐離席,便跟着過來了,還未進門便被大嫂吓了一跳!”

  雲千夢嘴角含笑的聽着她的解釋,卻并未對她的行為做出評論,隻是擡手拍了拍那挽住自己手臂的手,淺淺的開口“既然來了,就與我們一同坐會吧!你曲姐姐是覺着外面有些冷,才進來取暖的!你若是不嫌這邊悶,便陪着我們,一會再回席間,免得讓二娘着急!”

  說着,雲千夢轉面遞給曲妃卿一個眼神,兩人心領神會,帶着楚潔落座在最近的座位上!

  “向來參加第一次宮宴的人均會覺得宮宴有趣,如楚小姐這般覺着無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着!”口中有些酒氣,曲妃卿則親自為二人倒了杯熱茶,端起自己面前的輕輕抿了一口,這才緩緩開口,帶着一抹深意的問着!

  而楚潔則是向她道了聲謝,接過茶盞,随即笑着開口“曲姐姐有所不知,我素來便不愛參加這些宴會,以往在幽州,各府中有宴會,我也是找着借口躲開了!倒不如坐在這裡,陪着大嫂由于曲姐姐聊天,來的更加的自在一些!”

  看着她毫無僞裝的模樣,雲千夢輕輕的滑動着碗蓋,淺笑着對曲妃卿開口“還有更有趣的,公公與二娘來到京都那日,衆人均是疲憊的回各自房中歇息,唯獨這丫頭領着兩位謝表妹在楚王府的花園閑逛,絲毫不見疲态,可見她當真是個好動的,半點拘束也受不得!隻是不知将來誰有這個福氣能夠娶到她,想必定是婆家的開心果!”

  說着,雲千夢擡手輕輕點了點楚潔的額頭,語氣中帶着促狹的笑意!

  被雲千夢這樣一說,楚潔面頰頓時一紅,帶着幾分嬌羞道“大嫂就愛取笑人!潔兒還小,自然要承歡父母膝下,哪有那麼快便出嫁的?”

  看着她這番含羞的模樣,曲妃卿眼露驚訝道“楚小姐這般的羞赧,不會是真有心上人了吧!若果真如此,不如說來我們聽聽,如若是咱們京都的公子,我與夢兒也可給些意見!”

  “哎呀,怎麼曲姐姐也跟着大嫂取笑潔兒了?潔兒剛來京都,這幾日又均是呆在王府中,又怎會有機會見到外男,即便是今日的宮宴,亦是有垂簾擋着,豈能自己私定終身,讓旁人看不起,您說是不是,曲姐姐!”

  說着,楚潔擡起含笑的眼看向曲妃卿,眼中無一例外的便是一片笑意,隻是落在曲妃卿的眼中,也甚是紮眼,似乎方才楚潔的話意有所指,帶着其他的意思!

  “想不到楚小姐竟是這般謹記身份的人,這樣看來,倒顯得我們小人心态了!還請楚小姐莫要介懷呀!”緊接着,曲妃卿便接上一句,話中點明楚潔的身份,即便她也是楚家的嫡女,即便謝氏是楚培的正室,可謝氏畢竟是填房,有些東西不是他們能夠肖想的,亦不是他們能都沾手的!

  自從楚培一家入京以來,谷老太君便時常與兒子媳婦議論此事,曲妃卿跟在一旁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

  加上雲千夢與她交好,她自然是不能讓屬于雲千夢的東西落入旁人的手中,便趁着這個機會開口說道!

  畢竟,雲千夢自始至終都要叫楚培為公公,稱謝氏為二娘,有些話,自雲千夢的口中說出便是大逆不道,而從她的口中說出,最多不過是各府小姐之間的口舌之争罷了!

  楚潔則是坦然的一笑,并未去深究曲妃卿話中的意思,仿若真沒有聽出裡面所含的深意,隻是好奇的問着雲千夢“大嫂方才是如何得知我站在門口的?方才我正要推開那木門,卻不想它自己倒是動了,吓得我一時不察,差點便跌進大殿!”

  雲千夢見楚潔起了疑心,便放下手中撥弄着的碗蓋,似真似假的開口“還不是你這丫頭藏了太多的臘梅在袖中,還未走進偏殿,那香氣便飄了進來!我與表姐本想逗你玩兒的,卻不想害得你差點摔倒,便也沒了興緻!不知方才可有傷到?”

  說着,雲千夢便拉起楚潔,輕輕的轉動着她的身子細細的檢查着!

  “大嫂,我沒事!”楚潔則是笑嘻嘻的在雲千夢的面前轉了一圈,頓時恍然大悟道“難怪方才見曲姐姐從那紅柱後走出,嫂子又是躲在門口!幸而我沒有站穩,否則豈不上當了?”

  說完,楚潔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笑聲如銀鈴一般回蕩在靜谧的偏殿中,帶着一絲甜膩的氣息!

  “咱們也該回去了,否則二娘見不着你,可真要着急了!”喝完一盞茶,雲千夢緩緩的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才發現此時天空則是愈發的陰沉黑暗,想必這場大雪不會這麼快便停!

  “是!”雲千夢既然已起身,其他二人自然也是跟着起來,三人走進禦花園時,院内一片歡歌笑語,衆人忙着欣賞歌舞敬酒寒暄,倒也沒人發現她們方才悄悄的離席!

  楚飛揚看着雲千夢重回席間,原本含着疏離的眼底緩緩浮上一抹暖笑,這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江沐辰則也是看着緩緩坐下的雲千夢,見她進入禦花園後的第一眼便是看向楚飛揚,那捏着酒杯的手頓時青筋爆出,用力的收回自己看向她的目光,滿心的怒氣無處發洩,仰頭便喝光了手中的美酒!

  “王爺這是怎麼了?似乎與宮中的美酒有仇似的!即便您愛酒,也不是這麼個喝法!顯得暴殄天物!”江沐辰與楚飛揚相鄰而坐,對于江沐辰的一舉一動,楚飛揚自然是心中有數!

  此時見辰王隻顧低頭喝着悶酒,楚飛揚便‘好心’的提醒着,随後那修長的右手則拿起桌上的玉壺,動作優雅的為自己斟滿一杯,兩隻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嘴角含笑似是十分享受的慢慢飲下了杯中的美酒,那半眯的星目更是折射出點點笑意,似是對口中香醇的美酒十分的滿意!

  “楚相如今可是娶得嬌妻,官場得意,難怪有這番閑情雅緻細細品酒!當真是讓我們羨慕不已!”此時海王卻插話進來,精明的雙目掃向面色冷沉的辰王,接着開口“不過,辰王也是不遑多讓,據說王爺的側妃亦是傾國傾城,不知為何沒有出席今日的宮宴?”

  海王的話落在旁人的耳中則是再正常不過的問候,可到了江沐辰的耳中,卻成了赤果果的羞辱!

  隻要一想起那日在楚飛揚手中所受的折辱,江沐辰心頭的怒意便不可抑止的湧了上來,尤其方才看到楚飛揚與雲千夢之間深情款款的互動,更是刺激到江沐辰,隻覺面前的楚飛揚比以往更加的礙眼,若是沒有此人的存在,雲千夢即便是插翅,也是飛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聽着海王狀似無心的話,楚飛揚徑自勾唇淡雅一笑,随即品着杯中的美酒,并未參與到他們的對話中,那淺笑的眸子早已是越過禦花園中的篝火看向對面的雲千夢,見她低頭正與曲妃卿說着些什麼,那眼中閃爍的聰慧與嘴角噙着的淡笑,無一不再向世人展示着她的自信與獨有的魅力,一時間竟讓楚飛揚看得有些恍惚閃神,隻盼着這無聊的宮宴盡快結束,免得他如此幹坐着!

  “海王與海郡王似乎對本王的側妃十分好奇,今日已是第二次提起她了!”辰王冷哼一聲,如冰的視線自楚飛揚的臉上掃向海王,嘴角裂出一抹極冷的笑容,與禦花園中此刻熱鬧的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辰王說笑了!本王隻是有些遺憾沒有參加王爺與楚相的婚禮!若不是本王雙腿不便,也不會錯過兩場精彩的婚禮!據說楚相大婚之時,王爺可是親自去楚王府道喜的!而王爺大婚之時,楚相更是千裡迢迢自洛城趕了回來!兩位這樣的好交情,在這朝中可不多見啊!”海全今日一改往日沉默謹慎的模樣,風趣幽默的講述着他從外人口中聽到的一些事情,卻讓楚飛揚漸漸收回了看向雲千夢的視線,而辰王眼中的寒意卻是越發的濃重了!

  “這原本便隻是本相自己的終身大事,豈能勞煩王爺親自跑一趟?尤其,辰王此次娶的還隻是側妃,這側妃之位可是有兩個,将來辰王再娶,海王爺豈不是還要再登門!況且,出了側妃,還有正妃,以此算來,海王爺單單是因為賀喜,便要前去辰王府三次之多,王爺身子不是向來不好嗎?又豈能這樣的奔波勞累,若是累垮了,想必太子這個女婿也是會心疼的!太子若心情不好再次攻打西楚,那王爺豈不成了西楚的罪人?所以辰王爺這才沒有通知海王,這也是為了王爺與西楚的百姓着想!”楚飛揚唯恐天下不亂,不但譏諷了辰王,又把齊靖元給拉了進來,更是威脅着海王,一番話,幾乎把所有掌權者繞了進來,一個也沒有逃過他的算計!

  語畢,他卻是沒事人一般的繼續品酒觀舞,一副恬然自得的模樣,似乎方才說出那番犀利言辭之人并非是他一般!

  “楚相此言差矣,父王本隻想表達同僚之間的相互關心,卻不想被楚相給誤會了!太子雖是我父王的女婿,可太子向來心系北齊的百姓,又豈會因為父王多跑幾趟喜宴便大動幹戈?且這次太子前來便是為了西楚與北齊兩國的安定,娶小妹更是對西楚的承諾,又豈會自毀信諾,為了這樣的小事而發起戰争!楚相實在是多慮了!”這時,海沉溪笑着開口!

  他心思細膩不下于楚飛揚,雖參政時間較短,但海王這些年的親自教導以及在海王府與海王妃等人的較量,亦是鍛煉出了他敏捷的思維與伶俐的口舌,更是在第一時間反駁了楚飛揚的話,輕松的擋回了楚飛揚方才抛出的高帽子!

  “既如此,王爺也不必時刻把成親一事挂在嘴邊!幾次三番的提起,難道是在暗示本王禮數不周?”而江沐辰卻是破天荒的沒有針對楚飛揚,反而是對着海王父子冷笑着!

  畢竟,方才是海王首先提起此事,且從海王的話中便已是聽出,對于那日所發生的事情,他定是了如指掌,否則又豈會說出那番話來?這般明顯的嘲笑若江沐辰聽不出來,那他這些年的宮廷生活也就白過了!

  況且,關于雲千夢,這是他與楚飛揚之間的事情,江沐辰可不希望海全也橫插一腳,需知此人心機深沉,又善于察言觀測伺機以動,若是被他發現了什麼,隻怕均會成為他手中的利劍!

  而始終面色陰沉的齊靖元卻是一言不發的聽着這幾人之間的争鋒相對,并未開口為海王說項,亦沒有充當和事佬!

  畢竟,齊靖元并非西楚的子民,盡管将會娶海恬為太子妃,他依舊是北齊的太子,對于西楚内部的争鬥,他沒有興趣參與,但卻也沒有絕對的抽身,隻是冷眼旁觀,細細的觀察着哪一方的實力最強!

  “據聞科舉考試期間有一家客棧發生火災,王爺為了安撫考生,便把幸存的考生接入辰王府!此等義舉,當真是讓本王佩服!”若是三言兩語便能激起海王怒目而視,想必海王府也不會屹立在陽明山上,此時隻見他雲淡風輕的轉移話題,隐含精銳的眸子淡掃不遠處向曲長卿敬酒的寒澈,緩緩開口說道!

  “本王食朝廷的俸祿,自然是要為朝廷辦事!相信海王若看到當時的情景,也會如此!”江沐辰豈會沒有發現寒澈的舉動,隻是見海王絲毫不放松的提起,他的面色微微冷了幾分,語氣卻頗具有大義!

  “隻是本王不解,那武舉的韓狀元乃是王爺選出,而文舉的寒狀元則又受惠于王爺,怎麼這兩人均是去敬曲尚書的酒,倒是把王爺晾在一邊,當真是稀奇!亦或是他們覺得王爺的身份高不可攀,不敢前來敬酒?”海全話裡話外包裹着無數層的意思,一來挑撥韓少勉寒澈與江沐辰之間的關系,點出那兩人不識好歹忘恩負義!

  二來,卻是說那兩人看不上辰王,輔國公府乃四大家族,身份地位并不低于辰王,可那兩人卻甯願去敬曲長卿的酒也不願過來,可見這并非辰王高不可攀,而是人家那兩人心中另有打算!

  “海王爺難道忘記了,曲長卿曾任兵部侍郎,那韓少勉過去自然是讨教問題!至于寒澈嘛,本相方才倒是看到,似乎是被韓少勉拉過去充數的!畢竟,端王可是韓侍郎的親姑父,寒澈出身寒門又初入朝中理事,自然是不能得罪人的!”楚飛揚此時淡淡的開口,看向海王的眼中夾雜着淺淺的冷意,方才海王的話中可還是把輔國公府給牽扯了進來,無非便是想讓江沐辰更加的憎恨曲長卿等人,這樣的老謀深算當真是讓人畏懼!

  而楚飛揚不等海王回話,便又緊接着開口“聽說今日皇上留下海王一家,免得王爺來回奔波,也是體恤和順公主即将遠嫁,這才讓公主與海王府親人多些相處的時間!可見皇上終究還是看重王爺的!”

  殊不知,聽到這話的齊靖元卻是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似是帶着一絲不屑,又仿佛是在嘲笑玉乾帝的大費周章,那雙充滿陰鸷的眸子在今晚終于第一次轉向端坐在對面席間的海恬,眼中的冷意殺氣毫不掩飾的便朝着那滿眼不甘的海恬的撲去,讓快速反應過來的海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得抓緊海王妃的手,帶着身上泛起的寒意顫聲道“母妃,我當真是不想去北齊!”

  海王妃沒想到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海恬竟心生退意,便立即拉過她的手,用力的握在自己的雙手中,以能抓痛海恬的力道緊握着,随後帶着一絲殘忍道“恬兒,你發什麼瘋!你難道想毀了你大哥?你看看這幾次出席宮宴,你父王的身邊帶着的是誰,難道你就不為你大哥擔心嗎?如今那海沉溪已是海郡王,若再被他奪走你大哥的世子之位,就連母妃恐怕也活不過第二天!你可知你這一句‘不想去’害死的不止是母妃與你大哥,怕是将來在海王府,也不會有你的立足之地,更别提嫁一個如意郎君了!想想海琳那小賤人的下場,難道你想跟她一樣?還是說你做好被那賤人恥笑的準備?”

  海恬隻覺此時雙手被握得發疼,可卻仍舊不及方才齊靖元的目光讓她心感恐懼!

  隻是海王妃的分析亦是有理,讓她一時間陷入矛盾之中,面色慘白如雪、神色間的冷傲已漸漸被剝離,徒留一張迷茫的容顔……

  ‘砰砰……’遠處的廢殿之中在子時到來時頓時響起一陣煙花爆竹之聲,所有人紛紛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擡頭看向那落雪的夜空,隻見那漆黑的夜色下正緩緩綻放着五彩缤紛的煙花,那耀眼的色彩在黑暗下彰顯着它的絢麗!

  宮宴結束回到楚相府,已是近寅時,想着明日還要送海恬出城,雲千夢與楚飛揚便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上床小憩片刻!

  隻是不知是今日神經太過緊繃還是早已過了睡意,雲千夢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瞪着頭頂上方黑暗中的帳頂,有些難受的輕蹙起了眉頭!

  “怎麼了?”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楚飛揚伸手把她拉進懷中,輕吻了下她散發着清香的發絲,低低的問着!

  “沒什麼,隻是過了睡覺的時辰,現在倒是不困了!你睡吧,明日還要早起!”明日楚飛揚與辰王海郡王一同代替玉乾帝送海恬出城,而雙方早已是約定了地點交換人質,即便此時雲千夢心中有事,也不會在此刻說出來,免得楚飛揚分心,在明日的事情出了差錯!

  楚飛揚豈會感受不到雲千夢的用心,便也不再多問,擁着她緩緩閉上雙目,心中卻是把明日的事情又再一次的過濾了一遍!

  翌日卯時,楚飛揚便起身,雲千夢身為内命婦,自然也是要早早的去宮門口列隊送海恬,見楚飛揚已經起來,便也緊跟着坐起身,拿過一旁的衣衫快速的穿在身上!

  “還早,你再躺一會!我先去宮中與皇上商量些事情,這才早起的!現在外面天寒地凍的,小心着涼!”看着雲千夢一夜未睡顯得有些憔悴,楚飛揚系腰帶的手微微一頓,立即走到床邊按着她的肩頭想讓她再睡一會!

  可雲千夢卻是搖了搖頭,此時若是睡過去了,隻怕會誤了時辰,屆時指不定又要掀起怎樣的風言風語!

  見楚飛揚衣襟還未翻好,雲千夢輕輕一笑,伸出雙手輕柔的替他整理好,随即又命他站好,親自替他系好腰帶,這才從上至下的檢查了一番,最後才點了點頭“可以了!”

  見雲千夢這般細心,楚飛揚心中頓時升起一抹怨氣,明明是大年初一,偏偏還要為了不相幹的人忙于公事,家中明明有嬌妻相伴,卻隻能心中惦記着!

  尤其此時雲千夢嘴角噙着的那抹淺笑,更是牽動了楚飛揚的心,長臂快速的探出,待雲千夢反應過來時,身子已經被楚飛揚攬在懷中,自己微冷的雙唇緊接着便被兩片溫柔且帶有霸氣的薄唇吻住,帶着一絲戀戀不舍,楚飛揚仿若怎麼也吻不夠一般的想把她揉碎了吃進肚中,半饷才微微的拉開兩人的距離,低聲的保證道“忙完這事,我便有好幾日可以休息,屆時便可在家好好的陪你!”

  而雲千夢則是窩在他的懷中點了點頭,目光不由得看向外面已經蒙蒙發亮,便伸手推了推楚飛揚,輕聲道“快去吧!别誤了時辰!”

  說着,雲千夢拿過一旁早已備好的大氅,親自替楚飛揚披好,這才看着他離開!

  “昨兒個回來的那般晚,定是沒有睡好!小姐怎麼不多睡會?瞧您的臉色都有些憔悴了!”候在外間的慕春等人見楚飛揚離開,這才端着洗漱用具走了進來,見雲千夢已是穿好了夾襖,便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取出内命婦的朝服為雲千夢換上!

  “傻丫頭,今天這樣的日子,又有幾個人能夠睡好的?”昨兒個自己還小眯了片刻,隻怕那宮中的海恬則是整夜無眠吧!

  背井離鄉可不是說出來這麼容易!況且海恬還是隻身一人嫁入北齊的皇宮,将來則是要以一人之力面對整個北齊的皇宮,更别提齊靖元又是個心狠手辣的主,隻怕這将來的日子,當真沒有外人看到的這般光鮮亮麗!

  待收拾好,已是過了一刻鐘,想着進宮還需要一段路程,慕春便讓迎夏裝了些早膳在食盒中,幾個丫頭一同陪着雲千夢坐上早已備好的馬車中,往皇宮奔去!

  由于是新年,街上幾乎不見人影,想必百姓們均在家中過年,就連昨天下了一夜的雪也沒有人清理,車輪滾過厚厚的積雪,發出一聲聲碾壓的聲響,雲千夢則是擡手掀開車簾,一股冷氣頓時撲面而來,雖刺骨的寒冷卻讓雲千夢精神一陣,倒也不似方才那般疲倦了!

  “小姐,用些早膳吧!一會還要在外面站上好一會子呢!”慕春貼心的在雲千夢的兇口披上一件小坎肩,免得用膳時不小心掉落在朝服上,随後把手中的粥碗遞給雲千夢!

  “不了,喝粥容易腹脹,就用些糕點吧!”看着那湯湯水水的米粥,雲千夢退回慕春手中,徑自用筷子夾起食盒中還冒着熱氣的小籠包,蘸了些陳醋吃就了起來!

  慕春一聽雲千夢的話,方覺有理,便放下粥碗,把各種小菜夾到雲千夢面前的小碟中!

  用完早膳,雲千夢再次漱口,去掉口中的味道,再次檢查了自己的裝容,這才斜靠在身後的軟墊上閉目養神!

  “夫人,皇宮到了!”不知過了多久,外面駕車的習凜則低聲開口提醒,雲千夢緩緩睜開雙眼,似乎聽到一陣陣低低的議論聲,便挑開車簾,卻見此時内宮之中早已是到了不少的内命婦,衆人站在寒風中,面色蒼白的等着海恬的到來,隻是看那樣子卻是十分的不耐煩,時不時便與旁邊的人交頭接耳一番,似是在抱怨着什麼!

  “你們便在車内候着吧!”姿态優雅的走下馬車,雲千夢吩咐這慕春幾人,自己則是朝着人群走去!

  與衆位夫人一一見禮後,雲千夢走向隊伍的最前方,隻是,以她太過年輕的面容卻站在了大部分中年内命婦的前頭,卻還是會引起旁人的側目與非議!

  “真是好命,嫁給楚相,今日可是出盡風頭了!”一名三品官員的夫人極小聲的開口,看向雲千夢的眼中滿是羨慕!

  想她的夫君年長楚飛揚二十歲,如今卻也隻是個從四品的祭酒,而此生怕是無望能夠進入内閣,怎能不讓她氣惱!

  “呵呵,夫人何必羨慕她?隻怪自家的夫君不争氣,想想楚相是何人,十幾歲便征戰沙場,這樣的能耐,又豈是平凡人能夠做到的?”此時,蘇啟的正妻走了過來,看着雲千夢的背影冷笑着,若不是楚飛揚在其中使壞,他們蘇家何以淪落至此,如今沒了大哥的相互協助,夫君的漕運使亦是做的小心翼翼,惟恐會被人抓住把柄,這段時間家中進賬更是少了許多,一度的吃穿用度便緊張了起來,讓那些個姨娘天天在夫君的面前告她的狀,真是氣死人了!

  周圍的夫人們見是蘇家的人,便立即紛紛閉上了嘴,畢竟蘇源的事情才過去幾天,她們哪裡敢跟這樣的人家過多的接觸,否則回家後自個的夫君還不對她們蹬鼻子上臉,越發的寵愛那些後進門的騷蹄子!

  雲千夢一路走到季舒雨的身後,兩人相視一笑,便按照诰命依次站好,等候皇家的人出來!

  而此時,站在最前頭的一名中年美婦卻是引起了雲千夢的注意,隻見她背脊挺直、身姿高雅,雖沒有看到她的正面,可僅僅從背影看來,便也知是身份高貴、教養極好之人,尤其那一身正妃的朝服更是彰顯着她讓人欽羨的地位!

  “舅母,那是?”輕輕扯了扯季舒雨的衣袖,雲千夢小聲的問着季舒雨!

  而季舒雨則是順着雲千夢的目光看去,頓時笑了笑,解說道“那是端王的正妃!她是端王的第二位正妃,可是位厲害的人物!夢兒怎麼突然問起她了?”

  雲千夢則是淡笑着回道“隻是覺得她有些與衆不同!隻是以往的宴席上,卻鮮少見到這位端王妃呀!”

  季舒雨回頭見雲千夢眼中閃着好奇,眼底不由得浮現一絲寵愛,這丫頭雖說嫁人了,可還是個小孩兒的心性,見到生人也會産生好奇心,便耐心的解釋着“這位端王妃可是系出名門,是當年太子少保的嫡女!隻是,她當年看上了已有家世的端王,少保愛女心切,不得已才把女兒嫁入端王府為側妃,直到後來原先的端王妃去世,她才被端王扶為正妃!”

  雲千夢細細的聽着季舒雨的解釋,心中不由得想起韓少勉來,昨日見韓少勉與端王之間的互動,隻覺端王對這個侄子倒是十分的關心“舅母,端王爺與昔日的韓正妃感情可好?與韓府的關系又如何?”

  昨兒個天色晚了,加上禦花園中既有垂簾又有落雪,中間還有舞女,讓雲千夢一時有些看不清端王的五官,便旁敲側擊着!

  “倒是伉俪情深!否則端王不會在正妃去世後三年,才扶正這位端王妃!至于與韓府的關系倒也是近幾年才熱絡了起來!之前端王府中盛傳韓王妃與端王感情破裂,也不知是真是假!你這孩子,今日怎就竟打聽這些了?有這心思想這些,倒不如快快為楚相生個一男半女的,也讓我們高興高興!”見雲千夢目光淡淡的看着端王妃的背影,季舒雨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笑着開口!

  而雲千夢則隻是笑了笑,随即轉移話題道“怎麼着也要等表哥與表姐成親之後!不知外祖母與舅舅舅母可有在為表哥表姐物色人選了?”

  說道此時,季舒雨則是微微一歎,柔和的眉眼間也不由得浮上一層愁緒,不用開口,雲千夢卻也知道她心中所擔憂的,見後面傳來鐘鼓之聲,便趕緊開口“開始了!”

  方才還顯得有些淩亂的隊伍,因為玉乾帝等人的出來,衆人紛紛站好候在一旁!

  海恬一身紅妝被兩名宮中的嬷嬷給攙扶了出來,身上大紅嫁衣上用金絲線繡成的鳳凰栩栩如生,讓在場大部分女眷紛紛露出羨慕卻又惋惜的眼神!

  隻可惜她此時頭上蒙着蓋頭并未看到,否則隻怕海恬早已是氣的滿面漲紅!

  海王妃這次則是與太後一同走在玉乾帝的身後,今日的她沒了往日的端莊,隻見她此時面色慘白,雙目通紅浮腫又包着淚水,想必昨夜亦是哭了整整一夜,此刻更是身形微晃的走在隊伍之中,想必骨肉分離定是讓她傷心欲絕吧!

  而玉乾帝等人則隻是把海恬送到宮門口,随後便見海恬被撫上了早已備好的鳳辇之中,隻見那鳳辇的車輪緩緩轉動了起來,樂聲頓時響起,内命婦門則是緊跟在宮女太監嫁妝之後慢慢的往前走去……

  “恬兒……”一聲痛苦的嘶吼聲自身後傳來,隻是此時樂聲大響,這一聲飽含悲痛的大喊卻是淹沒在一片鼎盛的輝煌之中!

  隊伍行至宮門口,朝臣門早已是候在外面,而楚飛揚、江沐辰與海沉溪則是坐在馬背上,看到海恬的鳳辇出了宮門,三人這才夾緊馬腹,領着隊伍往城門走去!

  洋洋灑灑的幾千人,穿越了半個京都,竟還未走完,十裡紅妝在一片雪白的世界中顯得格外的醒目,可四周清冷的環境卻又提醒着海恬将來要走的路!

  聽到海王妃那最後一聲‘恬兒’,坐在鳳辇中的海恬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落下淚來!

  “公主,這大喜的日子可是不能落淚的!”身旁陪伴的嬷嬷見海恬手上滴下一顆淚來,便出聲提醒着!

  殊不知,那紅蓋頭下面的嬌顔已是死死的咬住了雙唇,若不是這樣,隻怕她會痛哭出聲!

  行走了近兩個時辰,隊伍這才到達城門口,原先抱怨外面天氣太冷的女眷們,此時已是嬌喘連連,渾身均被汗水給打濕!

  楚飛揚勒緊缰繩轉過馬身,對跟着出來的餘公公做了個手勢,隻見領頭的宮女太監立即帶領女眷們往後退了整整十丈,這才見三人領着鳳辇以及陪嫁的宮女太監繼續往城外走去!

  而齊靖元等人早在宮宴結束後便回驿館收拾妥當,一早便候在城外,此時見城門打開,楚飛揚辰王海沉溪同時騎馬走了出來,齊靖元與齊靖暄、齊靖寒同時上前,雙方交換手中的诏書,随後便見齊靖元命人接過海恬的鳳辇,在三人以及禁衛軍城防軍的護衛下,朝着北齊與西楚的邊境走去!

  “楚相新婚燕爾,讓您親自送本宮,真是讓本宮心中過意不去!”與楚飛揚等人相同,此次齊靖元亦是騎在馬背上,陰冷的目光看了眼海恬的鳳辇,齊靖元心中隻覺諷刺!

  “太子客氣了!能夠為百姓為朝廷做事,是本相的榮幸!”楚飛揚雙唇微揚,在寒風中蕩起一抹絕美的笑容,頓時弱化了周邊的寒氣,顯得和煦如春風!

  “隻是不知我朝的威武将軍如今身在何處!”看着愈發荒涼的土地,齊靖元淡淡的開口,心中卻是算計着楚飛揚等人的心思!

  “太子盡管放心,隻要我們瑞王爺安然無恙,那貴國的威武将軍也定是安全無恙!”看着齊靖元冷淡平靜到看不出情緒的表情,楚飛揚淡笑着開口,隻是神色卻與江沐辰、海沉溪一樣,随着距離京城越來越遠,也變得更加的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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