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出聲讨伐楚飛揚,從來都是含笑的美眸中,此時卻隻剩陰狠。
雲千夢見謝氏口齒清晰、思維敏捷,又憶起門外還站着張岚等人,便知道謝氏此時還想着誣陷楚飛揚。
面色漸漸冷了下來,雲千夢自楚飛揚的身後走出來,面帶冷笑地開口,“二娘說的這是什麼話?若不是王爺,父親又豈會得到解藥?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做錯了事情,自然是要受到懲罰。難不成在二娘的心中,犯錯之人便能夠逍遙法外嗎?王爺此次前去幽州辦案,全是皇上的旨意,難不成二娘以為王爺能夠左右皇上的想法?況且,謝家的事情,二娘心中自是清楚明白的,難道還要我們再細細地說一遍?”
“哼,孩子們不說,是給你們做父母的臉面,你倒是倒打一耙,将所有的污水潑在飛揚的身上,若不是他,謝家隻怕早已株連九族了!”雲千夢的話剛說完,便聽見楚南山憤恨地冷哼一聲,目光帶着不悅地掃過謝氏,極冷地開口說出這些話來。
謝氏如今已是戴罪之身,自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何況,她所出的兩名子女均被判有罪,而楚飛揚卻依舊高坐楚王之位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和牽連,她的心中當然是十分不滿和怨恨的,即便此時楚南山出言怒斥她的糊塗,她卻依舊沒有清醒過來。
隻見她狂笑一聲,将楚潔交給謝婉婉謝媛媛照顧,自己立于楚南山等人面前,冷笑着質問道:“那麼父親您又何時公正過?您的兒子還活着,您卻将王位傳給了楚飛揚,您讓夫君情何以堪?縱是他才華橫溢,可您這麼做,外人定會以為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比不上。我知楚王的母親是夏侯族的公主,身份地位均是高人一等,在父親您心中的份量比之輕揚更是不知重了多少,但夫君始終是您的親生兒子,您能不能對他公平一些?他孤身一人離開京城來到幽州,盡心盡力為皇上管理邊疆重城,您以為他容易嗎?若是父親不喜兒媳商賈出身的身份,您為何不直說?為何不給夫君一個解釋的機會,直接将王位傳給了楚飛揚?”
謝氏越說越是激動,此時隻見她雙目爆紅,眼眸中帶着極大的不甘心與恨意,他們辛辛苦苦經營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了這些年,卻因為一個楚飛揚而壞了整盤棋,怎能不讓她心頭惱火?
更何況,她獲罪也就罷了,可為何楚飛揚連輕揚與潔兒的前途也給毀了?甚至潔兒隻是一個女兒家,對于楚飛揚而言沒有任何的威脅!楚飛揚,你可真是好狠啊,竟這般殘害自己的手足!
楚南山從未這樣動怒過,活了大半輩子,已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竟被自己的兒媳指着鼻子指責質問,而這些問話卻均是子虛烏有的,怎能不讓楚南山動怒?
眼看着楚南山即将發怒,雲千夢皺眉低聲開口,“二娘說的好沒道理。王位是爺爺的,爺爺自然有權利選擇繼承人。況且,父親心中隻怕還看不上這楚王的位置吧,二弟的心中隻怕也是裝着比楚王府更大的宮殿吧!二娘又何必在此做戲,平白地讓人看了笑話。或者說,二娘覺得如今僅剩這一個機會,便不顧黑白是非想要抹黑爺爺與王爺?二娘莫要忘了,若非夫君從中周旋,謝家可不僅僅是謝英萍和幾個管事被砍頭,二弟與潔兒更不會隻是流放這麼簡單。若王爺真心想要置你們于死地,你們以為事情還會拖到今日才會聽到皇上的聖旨?二娘此次前來京城的目的為何?二弟拜文狄為師的目的又是為何?二娘不顧性命救文家女眷的目的又是為何?謝婉婉謝媛媛頻繁出現在各大宴席上的目的又是為何?難道需要本妃一一說明嗎?”
說到這裡,雲千夢的心頭亦是浮上薄怒,更多的,卻是心疼楚飛揚付出的一切。
被雲千夢一陣搶白,謝氏面色微微一怔,眼底的血色漸漸退去,但印上的卻是更加濃烈的恨意與不甘。
“你們如今貴為楚王楚王妃,自然是說什麼便是什麼。我們是一介平民,如今還是戴罪之身,自是不被人所容。我們所能求的,也不過能夠公平一點。我自知王爺是父親一手帶大的,祖孫感情自然不一般,可輕揚亦是楚家嫡親的孫子,以父親在朝中的威望,難道就不能保住自己的孫子嗎?”謝氏強硬的态度突然軟化了下來,面色凄凄然地開口,轉向楚輕揚的眼中盡是心疼之色,可藏在眼底的,卻依舊是無法抹去的恨意。
“王爺,時辰不早了,皇上早已下命,聖旨念完就該上路!”這時,張岚自外面走了進來,公事公辦地對楚飛揚開口。
而他的身後,則是站着十幾名獄卒,這些獄卒的手中均是拿着枷鎖,目光冷漠地盯着謝氏等人。
對于張岚自作主張的進入,楚飛揚眼中劃過一絲冷芒,繼而冷笑道:“怎麼,張大人就這麼着急?就算是死刑犯在行刑前,也會給頓飽飯,本王的家人即将流放關外,難不成多說幾句體己話也不行?”
楚飛揚的話,讓張岚心知自己貿然地闖入惹得楚王不悅,可聖旨在前,他豈能抗旨不遵?
張岚隻能硬着頭皮道:“王爺,下官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王爺行個方便,也免得楚夫人楚公子等人在路上受苦。”
“哼!張大人是在威脅本王嗎?還是說,張大人認為這些刑部的獄卒在曲尚書的掌管下會對犯人動用私刑?”楚飛揚看眼張岚,将對方威脅的話語聽進耳中,心中卻是滿是不屑,聲音冷淡地反問着。
張岚豈會料到楚飛揚竟将自己的話牽扯到曲長卿的身上。皇上近日為了先祖爺留下的那東西而時常前去鳳翔宮探望太後,母子二人的感情自然漸漸融洽,打破了前段時日的僵持,自己若是在此時挑曲家的錯處,隻怕連皇上也饒不了自己。
眉頭不着痕迹地皺了一下,張岚咽下滿心的不甘心,沉聲開口,“下官絕非此意,還請王爺莫要誤會。”
“哦?誤會?本王并未誤會什麼,張大人客氣了。既然張大人這般着急回宮交差,那就将人帶走吧!隻是,既然人是張大人急着帶走的,若是出了事情,本王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說着,楚飛揚摟着雲千夢走到前廳的另一邊,将前面的路讓給張岚。
楚南山見狀,卻也沒有多言,與楚飛揚相同,讓出了自己面前的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楚輕揚見自己的祖父與同父異母的兄長竟這般待自己,早已是氣紅了眼,隻是此時卻極其的安靜,讓獄卒為他戴上枷鎖。
直至步出楚王府,楚輕揚也沒有再看楚南山與楚飛揚一眼。
送着他們出了楚王府,王府外經過的百姓見刑部衙役竟從楚王府帶出了犯人,紛紛停足觀望,均是有些不相信素有清譽的楚王府竟有犯人,一時間街頭巷尾均是談論着此事。
看着幾人的身影越來越遠,雲千夢收回視線,微微歎了口氣,若非楚培做的太過,事情何以至此?若楚飛揚手中握有兵權讓玉乾帝暫時動不了,隻怕今日這楚王府也不複存在了。
聚集在街邊的百姓越來越多,衆人看着一身錦衣華服的幾人帶着枷鎖在衙役的看守下朝着城門口走去,紛紛對謝氏幾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正不絕于耳。
楚潔則是被兩名衙役拖着往前走,謝媛媛謝婉婉跟在謝氏的身後,面對這麼多人的指指點點,幾人臉色極其慘白,恨不能将臉藏進衣襟内。
走到城門口時,已近城門落鎖時,而楚培亦是被衙役押着等候在城門口,看到自己的妻兒前來,楚培立即往城門内走了幾步,千頭萬緒卻是梗在喉間說不出口。
“夫君……”謝氏看到許久不見的楚培,眼眶内瞬間盈滿淚水,嬌美的容顔在蒼白臉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楚楚可憐,兩道細細的柳眉輕輕地擰在一起,讓謝氏看上去極其地無辜無奈,更是讓楚培心頭一痛。
“爹……”楚輕揚随着謝氏開口,隻是眼底卻沒有對自己父親的關心與擔心,冷若玄雪的眸子透着徹骨的寒意,似乎這世上已沒有任何人事能夠使他軟化。
“輕揚,你這是……”楚培豈會料到自己的兒子會這副表情,眉頭頓時緊皺了起來,目光再次一掃走近自己的衆人,楚潔還處于昏厥中,謝媛媛謝婉婉亦是慘白了一張俏臉立于謝氏的身後。
“這一切,可都是楚王的功勞。”謝氏自是明白楚輕揚心中的不甘,但是事已至此,再大的不甘也敵不過楚飛揚手中的權勢,隻是這些東西,原本輕揚也是有份的,如今卻被楚飛揚一人獨占了,叫他們如何咽下這口氣?
謝氏的話,亦是挑起了楚培心中的怒火,視線再次看了眼面前的京城,楚培慢慢地轉過了身。
楚輕揚見楚培一副認命的表情,心頭頓時大火,更是憎恨楚培的退縮,隻見他猛地沖到楚培面前,低吼道:“爹,您就這麼認輸了?這一切都是你的,你怎麼能認輸?你不是還有……”
“住口!”卻不想,原本冷靜的楚培在看到楚輕揚那快要失控的表情時,突然朝着楚輕揚大吼出聲,瞬間打斷了楚輕揚的話。
莫說楚輕揚,就是謝氏亦是被楚培吓了一跳,不明白楚培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對親生兒子發火?
而一旁的衙役也是紛紛露出不解的神情看向楚培與楚輕揚。
感受到四周傳來的異樣目光,楚培閉上雙目,強壓下起伏不定的情緒,這才緩緩睜開雙目,眼帶着心疼地看向楚輕揚,語重心長地開口,“爹知道你心中所想,也知道你的志向抱負,可越是這樣的時候,你更不能自亂陣腳!”
隐晦的一句話,讓楚輕揚看到了希望,隻是這種喜悅卻是藏在心中,臉上眼中的表情依舊冷的讓人心寒。
“楚大人,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否則天色晚了,這路上可就不大好走了。”一旁的衙役客氣地開口,已是給足了楚培面子。
楚培冷漠地點了下頭,跟在十幾名衙役的身後出了京城的大門,往西楚的西北邊境走去……
夜風飕飕,月亮被烏黑的雲層藏在其中不見半點光亮,一行人整整走了三四個時辰卻依舊不見衙役停下腳步,而此處卻已到了城外的樹林中,其中陰森森一片,讓人心生懼意。
這對于養尊處優的幾人而言無疑是酷刑,楚潔早已清醒過來,可當她發現肩上的枷鎖時,卻是走一路哭一路,低低地哭泣聲伴随着無孔不入的夜風沖擊着人的感官,連同着謝婉婉與謝媛媛也跟着哭泣了起來……
“行了,哭什麼哭?走這麼幾步就哭成這樣,以後的日子是不是不打算過了?”楚輕揚心頭煩躁,被三人的哭聲擾得更加心煩意亂,忍不住地便朝着三人吼了出來。如今楚潔、謝媛媛、謝婉婉三人已經失去了她們的作用,楚輕揚自是不會善待,卻也是暴露了他冷酷的一面。
楚潔的抽噎聲微微停了片刻,擡眸看向冷目瞪向自己的哥哥,心頭竟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隻覺哥哥的眼神竟比暗夜中的狼眼更加令人害怕,一時間沒有注意腳下的步子,竟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擺,整個人直直地前面撲去……
“啊……”一聲驚呼伴随着一陣塵土揚起,楚潔跌倒在地,整個人痛得說不出話來。
“沒用的東西!”而原本走在她之前的楚輕揚卻是丢下這句話,随即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烏雲中透不出半點星點月光,風聲漸起,卻刮起一股異樣的氣息……
“動手!”城郊外的樹林中,突然響起一陣極其輕微的哨聲,數百條黑影從樹端瞬間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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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他們浴血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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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便是迎娶素有帝都第一才女之稱,當今權相的嫡女。
她由正妻被貶為妾,就連世人也覺得她配不上他。殊不知,她志可以定天下,謀可以平四宇。
更不知,那看似柔弱的身體裡,那一顆玲珑心才是世上最珍最貴之物。
當他為了旁的女子鞭笞她時,她不哭反笑,她說,曲卿臣,從此以後,你我恩斷義絕,七年的夫妻情分就此決斷。
若幹年後,六國紛争,三大勢力崛起,天下傳言,得一女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