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伏兵
張郃濃眉入鬓,手握大刀遙指遠處樹林,對副将道:“你看樹林上空飛鳥盤旋,卻久久不入林中。俗語雲,天黑鳥歸林。此刻近黃昏,飛鳥卻不入林,是因為什麼?”
副将也是機靈,不禁道:“鳥兒想要歸巢,但一定有大量的生人藏匿在林中,這讓鳥兒不敢歸巢,因此盤旋空中不散。”
農田裡稻草人都能吓唬鳥兒,就别說活人了。
“将軍觀察敏銳,末将佩服。一定有人埋伏在林中,若是末将,就要中埋伏了。”副将由衷欽佩張郃的洞察力。
副将職責在身,不用張郃吩咐,就馬上派出了一隊斥候,潛行林中查看情況。
而張郃傳令全軍下馬,作出暫時休整的模樣。
少頃,斥候帶回來了準确的情報,“林中有數千人藏匿,還是騎兵,看旗号,是公孫瓒的白馬義從。”
白馬義從。
這個名字威震幽州,張郃如雷貫耳,“藏匿在林中,戰馬卻是沒有一點動靜,公孫瓒麾下的這支部隊,不愧是聞名天下的騎兵部隊。”
這是一次立功的機會,張郃充滿了渴望。這支公孫瓒的騎兵部隊竟然在這裡埋伏他,既然被他發現,若能全殲的确,這可是極大的收獲。“子龍、文遠他們追随主公日久,多有功績,我可不能落後。”
想到這裡,張郃心裡一動,就有了一個主意,“速去多折草柳,綁在馬尾之上。”
也就是十幾分鐘,秦軍遍傳号令,“重新開拔。”
滾滾的騎兵進入了林中路,踏起的塵土遮天,隻能看到鋒頭的騎兵,剩下的就隻有塵埃了。然而塵埃蔽日,聲勢何其驚人。
林中。
五千白馬義從靜默,士兵無聲,精準的操控下,戰馬亦是無聲無息。要說公孫瓒雖然性格殘忍,但練兵的确是把好手。這些白馬義從,一點都不輸給當初董卓麾下的西涼鐵騎。
身材五短的公孫續,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将一把大刀抱在懷裡,臉上寫滿了“我很緊張”。“田将軍,秦軍早就到了,卻停下來了,是不是發現我們的埋伏了?”
田豫是公孫瓒麾下數一數二的大将,能力不錯,但他不認為秦軍發現了他們。畢竟他們在這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公孫将軍莫要過度猜測,秦軍前鋒疾馳百裡,例行恢複馬力是很正常的軍事動作。”
公孫續抱着大刀,點了點頭,他也是在騎兵中多年。深知對騎兵來說馬力是最重要的,尤其是長途進兵,未免發生意外時馬力不足,一般行進一段距離,就會休整一段時間,但時間決定不會太長。
一陣焦急等待,時間不長。
“看,秦軍開拔過來了!”田豫喜悅指道。
根本不用細看,遮天蔽日的塵埃,已經說明了一切。
公孫續終于是露出了即将埋伏成功的喜悅,但還是有些小緊張。不過他身後的士兵,個個透出戰鬥的渴望。白馬義從,戰功獎賞極為豐厚,一個人就能夠讓全家過上好日子。所以,這些騎兵對戰鬥充滿了渴望。另一方面,秦軍騎兵名震天下,戰勝秦軍騎兵,是任何騎兵無法拒絕的榮耀。
随着秦軍的接近,林中變的殺氣騰騰。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秦軍前鋒的模樣已經可以看清楚了。
公孫續抱着大刀,他忽然發現田豫對他怒目圓睜,他心裡一緊,急忙道:“田将軍,你來指揮吧。”
田豫對于剛烈的公孫瓒有這樣的弟弟,無法理解,他二話不說接過了指揮權,手中長槍一探,厲聲喝道:“兄弟們,戰鬥的時刻到了,随我殺出去,殺光秦軍!殺!”
話音未落,田豫已經是一馬當先,沖出了密林。
五千白馬義從靜默太久,早已經急不可待。隆隆的馬蹄聲中,天空盤旋的飛鳥一哄而散。
林中沖出的戰馬洪流,迎頭撞向秦軍的騎兵先頭。
公孫續一咬牙,也是拍馬,沖了出去。“殺殺殺,全部殺死,一個不留!”他出林一陣暴喝,突然愣住了,随即露出狂喜,“秦軍敗了,追!”
秦峰果然是敗了。
五千白馬義從勢如破竹,不費吹灰之力,就擊潰秦軍的前鋒。
“不好,我軍中埋伏了!”
“敵軍太狡猾了,竟然在這裡埋伏我們。”
“快跑呀!”秦軍也是反應神速,調頭就走。
秦軍敗了!勝利對于田豫公孫續來說,來的太突然了。怪不得先賢們常說,幸福總是在不經意間到來。
細細想來,秦軍還沒有失敗過。這真是千載難逢的良機,田豫和公孫續豈能不追?
“追,猛追!哈,秦軍也不過如此,大哥還怕什麼?我公孫續太厲害了,呃,還有田将軍。”公孫續興奮的胡言亂語起來,此刻他心裡的緊張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功成的得意。
主将下令追擊,還是猛追,士兵豈能不追?更何況,白馬義從們被功勳獎勵和擊敗秦軍的榮耀吸引,根本不需要公孫續多加催促,一個個打馬急追。
追着追着,田豫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田豫身為遼東大将,身經百戰。由于公孫瓒麾下騎兵衆多,他經曆過的騎兵戰事着實不少。他打過太多的戰事,也打過太多對騎兵的埋伏。騎兵和步兵完全不一樣,這說的不是兵種方面,而是說得遭遇意外後的反應。
大隊騎兵在狹小空間調頭十分困難,遭受伏擊下,根本無法完成撤退。隻是彼此的碰撞踐踏,就足以殺傷太多。林中路,正是狹小的空間。常理來說,當白馬義從擊潰秦軍前鋒後,秦軍整支部隊必然是擁擠在一起,從而成為待宰羔羊。
而追了這麼半天,别說擁擠不堪的敵軍,敵軍的影子都很難看到了。隻有敵軍跑過後,遮天蔽日的塵埃。這讓白馬義從,直如同跑在濃霧中一樣。許多士兵不得不捂住口鼻,才能吸上一口清潔些的氣。
田豫心口那一抹淡淡的不祥預感越來越重,他漸漸意識到,極有可能中計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