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阿紫覺得吳老闆跑題了,于是支支吾吾道,“怎麼又扯上玩笑了?我怎麼也看不明白今天晚上的事情會跟過往的一個玩笑有關系。”
“嗯。”大志看着阿紫點了點頭,似乎在說,“你問的很好,我支持你。”
“如果,”那吳老闆說道,“各位還能想起那天晚上的玩笑,我想你們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壞人,不能因為别人不能滿足你所謂正确的要求就是壞人,更不能因為你自己一時好惡,看别人與你所謂正确的要求相左,就誤解或曲解人家。”
“哎呀,”大個兒急得在吳老闆面對踱起步來,抓耳撓腮道,“我說吳老闆,你能不能說點接地氣的話?我根本就聽不懂您的話,我想他們也肯定聽不懂您說了什麼。”
“對啊,”阿紫也說道,“吳老闆您到底想說什麼,别再賣關子了好不好?”
“那好吧,”那吳老闆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喬曉靜,又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很嚴肅地說道,“那我就直奔主題,言簡意赅,表明我的觀點和态度,我對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然了解了,從我個人情感來說,我要感謝阿紫、大志和大個兒三位同志,感謝你們對我,哦,當然主要還是為了翠玉,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我更要感謝喬組長。”
阿紫、大志和大個兒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很顯然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吳老闆竟然會說出最後那句“更要感謝喬組長”的話來,說實話,喬曉靜除了一再阻止他們下山,什麼事情也沒幹,似乎根本就沒有将吳老闆和翠玉的安危,甚至是生死,放在心上過……
“感謝我?”喬曉靜甚為驚訝,她擡起頭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吳老闆會說出這番話,指着自己,不解地看着吳老闆。
“你這是……”翠玉也被吳老闆的話攪糊塗了,目光在吳老闆與喬曉靜之間遊移着。
“你們都沒有聽錯,”那吳老闆點頭道,“我從情感方面感謝阿紫、大志和大個兒,他們三個人惦念和擔心我和翠玉的安危,害怕我們在山下出事,我能不感謝你們嗎?從大局方面,我要感謝喬組長,當然,我相信喬組長心裡對我和翠玉還是很擔心和牽挂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跟你們争吵起來,更不會瘋了似的向你們吼叫,說出一大堆的氣話來。”
喬曉靜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老人竟然會這麼懂她,此人太厲害了,她投去了崇拜的眼神,眼神之中夾雜着委屈的淚光。
“你們說喬組長冷血,”吳老闆靠着阿紫、大志和大個兒問道,“她這是冷血嗎?假定她冷血,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冷血,想過沒有啊?”
阿紫、大志和大個兒都搖着頭,他們當時都急糊塗了,怎麼可能會想這些呢?
“要我說,”吳老闆接着說道,“今天晚上沒有人犯錯,若是非得找出這麼一個人,那這人就是我,是我錯啦。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是你們這一次的目标任務,你們每個人的努力都是為了你們任務的完成,我不應該将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成員,非得和翠玉一起下山去找水,而且明明知道天色已晚,還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緻使你們因為擔心我和翠玉的安危才發生了意見分歧,才鬧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怎麼能怪你呢?”喬曉靜搖頭說道,“錯不在其他,就在我身上……”
“都别争了,”翠玉說道,“要說粗了,那肯定是我,我和吳老闆下山找水,走了很遠也沒有找到,後來吳老闆想要回返,是我堅持的,這才嚴重耗費了時間。”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翠玉低下了頭,覺得有些難為情,聲音也越來越低了。
“天色已晚,”吳老闆接着說道,“的确天色很晚了,翠玉找到了水。最終将水帶了回來,我倆就算将功補過了,暫且不說這事了,還是說正事吧。作為一名老黨員,我覺得你們誤會咱們的喬組長了,錯怪了她。咱們這喬組長不但無過,而且有功,有大功啊!”
“有功?”阿紫就更不解了。
“有功好,有功好啊……”大個兒卻呵呵笑着。
“咱們的這位喬曉靜同志,”吳老闆點頭道,“的确有功,有大功于我們這個小組。你們想想,在這個方圓不知道多少裡沒有人家的荒山野嶺,又是沉沉夜晚,一般人根本就不敢在此逗留,更别說在這種地方過夜了。換成别人,擔心我和翠玉可能有危險,會怎麼做?跟阿紫、大志和大個兒一樣,立馬跑下山去,四處分頭尋找。我說的對不對?”
除喬曉靜外,其餘人都贊同地點着頭。
“是的,”那吳老闆接着說道,“這是普遍的思維,也就是大衆思維。可我們的這個喬組長偏偏沒有這麼做,這就是大家起争執的原因,那她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大家一下,若是按照大衆思維去做,也就是大家趁着夜色下山,分頭去找我和翠玉,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你們,誰能回答一下我這個問題啊?”
阿紫、大志和大個兒将目光轉向了喬曉靜,可喬曉靜低着頭,很安靜的樣子,似乎并不想多說什麼,包括翠玉在内,便也就沒有人再張口了。
“既然,”那吳老闆說道,“各位都不想說,那好,那就讓我告訴你們,你們分頭尋找我們,可能會出現迷途、失足等狀況,當然還有可能與我和翠玉錯開,咱們雙方越走越遠,我們上了山,卻不知你等去向,我們怎麼辦,又得下山來找你們……最終,咱們都有可能陷入你們找我們,我們找你們,誰也找不到誰的怪圈之中。你們說說,若是真出現這種危險的局面,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我們還能怎麼辦?”
除喬曉靜外,其餘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誰也沒想到這一層,于是均緘默其口。
“同志們,”吳老闆接着說道,“面對這種局面,你們不知道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相信咱們的喬組長一定也不知道怎麼辦,因此,她才采取了那種讓你們誤認為冷血的措施和态度,避免了這種局面的出現。同志們,我的同志們,你們真應該想一想我的這番話,好好分辨分辨,看看我的這番話到底有沒有點道理。”
“另外,”那吳老闆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我還得提醒大家一點,大家都下山去找我和翠玉了,要是我們的馬匹跑了,就算最終我們又毫無無損的聚在了一起,那我們怎麼才能離開這座大山,靠我們每個人的兩條腿嗎?就算是走過這荒山野嶺了,之後呢?”
所有的人臉色都變得凝重了很多,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那吳老闆說道,“這種可能性也排除了,起碼現在看來并未發生,對吧?結合我的分析,你們再想一想,咱們這位喬組長到底是冷血還是深謀遠慮,我想諸位應該有一個相對理智的判斷了吧!”
阿紫、大志和大個兒很顯然已經明白其中的道理,均微微點着頭。
“還有,”那吳老闆又說道,“咱們的喬大組長組織大家撿柴生火,可不僅僅是因為露重霜寒,我想,對于我和翠玉兩個趕夜路的人來說,至少還有一種功用,那就是引路的信号。不管我們偏離目标方向有多遠,隻要看到山上燃起的火焰,就能跟大家團聚。”
“有道理,的确是這個理啊!”大個兒非常贊同那吳老闆的分析。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大志失望地搖了搖頭,他失望不是因為喬曉靜赢了,他輸了,因為這其中根本就沒有輸赢之争,而是對自己的沖動和愚蠢而失望。
阿紫低着頭,卻什麼也沒有說,就像沒有聽到那吳老闆的話。
“至于,”那吳老闆拿起水壺喝了一口,笑着說道,“這水可真甜。至于喬組長關心不關心她的戰友,這一點我想根本不用多說,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因此,我認為喬曉靜同志表現得非常好,就算是一個久經考驗的老同志面對今晚的問題,也不一定你這份冷靜、沉着、勇敢和睿智。我們的喬組長做得好,做得對,是一個完全稱職的好組長。”
“是啊!”翠玉笑着走向了喬曉靜,抓住了喬曉靜的手。
“同志們,”吳老闆語重心長的說道,“能有這樣的組長,是我們大家的福氣,咱們應該珍惜才對啊!”
“是我們錯了,”大個兒說道,“這一次真是我們錯了,是我們太急了,滿腦子隻想着去找您和翠玉,竟然将其他的因素全忽略了。”
“不,”大志拽了一下大個兒衣袖,向吳老闆說道,“相比我來說,大個兒的錯誤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要不是他攔着,也許我已經下山了,也許……也許已經離開了。真是慚愧啊,遇事總是顧頭不顧尾,險些造成大亂……”
“其實,出現這樣的問題并非某個人的錯,而是彼此缺乏信任,沒有真正做到同心同德。”吳老闆拍着大志的肩頭。
此時,阿紫哭着撲到了喬曉靜的懷中,與翠玉三人抱在了一起。
“對不起,”阿紫哭着說道,“對不起,我太沖動了,一時什麼都忘了,就像個胡攪蠻纏的村姑……”
一番自責之後,阿紫代表大志、大個兒和翠玉,當着吳老闆的面說道:“我們在此保證,從此之後,我們團結一心,堅決服從喬組長的命令,絕不打折扣,也絕不質疑。”
話音剛落,天邊露出了一道火紅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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