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晚上,李老漢家,門戶緊閉,偏房内卻亮着微黃的燈光。
“老伯,”衆人坐定,唯獨喬曉靜一人站着,她對李老漢說道,“你和吳老闆這邊準備的怎麼樣?”
“我們淩晨三四點鐘就開始工作了,”李老伯說道,“好在大家的努力見了成效,幹草已經全部捆綁完成,足夠有二十車之多,就等你下令将那些草捆子運過去呢!”
“太好了!”喬曉靜剛起興奮,突然臉色又變得凝重了很多,她擔心道,“現在已是秋季,天冷霜重,再幹的草也會返潮,若真如此,怎麼應對?”
“這件事李老哥還真想到了,”吳老闆笑着說道,“而且還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往幹草上塗黃油,這樣即便幹草返潮,也不會影響到效果。應該說,有了黃油,幹草會着得更旺,熱量也更大,更有利于引燃山坡上幹枯的草木。足見李老哥經驗老道啊!”
“這個辦法好啊!”喬曉靜說道,“如此就可确保萬無一失了,李老伯啊您可幫了我們的大忙,我代表我們這個團隊謝謝您!可當下兵荒馬亂,物資緊缺,這黃油……”
“噢,”吳老闆笑道,“黃油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這事李老哥已經答應解決。”
“這怎麼行啊?”喬曉靜看了衆人一眼,搖頭說道,“李老伯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他家裡的情況大家都很清楚,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盡了全力,像黃油這麼稀缺的物資怎麼可以讓他去想辦法,這不是難為人,而是有些不近人情嘛,萬萬不可!”
“這……”吳老闆停頓了一下,轉向李老漢,“還是您自己說吧,我怕說不清楚。”
“我來說,”那李老漢捋了兩下胡須,很嚴肅地說道,“這黃油的事情不是你們誰強加給我的,而是我主動要承擔這個責任的。首先我有黃油,其次在這年月,這黃油除此之外并沒有别的地方更合适用它,還有個原因,就是替我死去的兒子盡一份心出一份力。”
“可,”喬曉靜停了一下,接着說道,“可你是普通的老百姓,從哪裡弄來黃油?”
“說實話,”那李老漢說道,“我還真沒有弄來黃油的本事,這些黃油是此前這裡的革命同志留下來的,我替他們保管,而後他們不幸遇難,讓我保管的黃油便因此而留了下來,這一次我将它拿出來,也是物盡其用,我相信若是我兒子活着,他也會這麼做的。”
“謝謝,衷心感謝!”喬曉靜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很沉重,雙手合十,舉于兇前,向李老漢深深鞠了一躬,而後問道,“那麼多的黃油,不知老伯藏于何處?”
“茅屋地下。”那李老漢答道。
喬曉靜再次雙手合十,舉于兇前,向李老漢深深鞠了一躬,以表示衷心感謝。
又一天的晚上,李老漢家,門戶緊閉,偏房内卻亮着微黃的燈光。
“大個兒,”衆人坐定,還是唯獨喬曉靜一人站着,她對大個兒說道,“你和阿紫這邊的工作完成的怎麼樣了?”
“一切都很順利,”大個兒答道,“正在收尾,相信很快就能完成任務。現在阿紫在那兒盯着,我回來就是想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明天晚上!”喬曉靜的話幹脆而有力。
“明天晚上?”衆人不約而同發出了驚疑的聲音。
“你們沒有聽錯,”喬曉靜說道,“我說的是明天晚上,但前提是必須一切就緒,我們不能打沒把握之仗,當然也沒有本錢打沒把握之仗。我還是那句話,打仗之前的準備工作必須要認真仔細,必要要注意到各個細節,務必做到滴水不漏,這一仗可不是小仗。”
“是啊,”大個兒歎道,“這一仗的确不是一場小仗,正規戰士僅有幾人,要面對的卻是十數倍于己的對手---這些對手不但都經受過專業訓練,而且還擁有精良的裝備。”
“的确困難不小啊,”喬曉靜也歎道,“可是,再大的困難我們也得上,沒有退縮的餘地,更沒有退縮的權利。那怎麼辦呢?一無援兵,二無裝備,一切的一切隻能靠我們自己去創造,于是我便想到了你的手藝,土方子制作炸彈,這可能提高我們的戰鬥力啊!”
“謝謝組長對我的信任,”大個兒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決心,現在也該到了我向你表決心的時候了,我得現在趕回去,親自監督最後任務的完成,對我們來說,除掉鬼子、炸平地道、救出大志的機會隻有這麼一次,我不想失敗。”
喬曉靜激勵和囑咐了大個兒幾句,陪他出了屋門,出了院子,出了那段彎曲的胡同,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分開。大個兒披着夜色疾步向前,很快便消失在了黑蒙蒙的街面……
喬曉靜回到屋,屋内之人盡皆站起身來,吳老闆嚴肅地問道:“定了?”
“定了。”喬曉靜點頭答道,“我們能做的準備也就這麼多,隻要各項準備工作能夠預期完成,我們就發起強攻,等待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當然對大志來說更是煎熬。”
“不用太擔心,”翠玉輕拍了一下喬曉靜的胳膊,很真城地說道,“我們要相信大志的膽識和智慧,他可能會受到皮肉之傷,但他會沒事的。”
“是的,大志不會有事。”喬曉靜擡起頭來,振作精神,笑着說道,“大家也不用太過擔心和憂慮,我們有李老伯這樣的老鄉幫助,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完成這次使命。”
“沒錯,”吳老闆握住了李老漢的手,笑着說道,“有李老哥及他的那些兄弟們在,這就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我們的确沒有什麼可擔心和憂慮的,他老人家雖然平日裡累于耕作,可對我們的革命工作很熱心,是位不折不扣的編外戰士,不,鬥士,革命的鬥士!”
“不敢當,不敢當!”那李老漢竟然有些難為情了,搖着頭說道,“我哪是什麼革命鬥士啊,主要還是受了兒子的感染,漸漸理解了你們所從事的事業,可能因為我兒子的緣故吧,對你們有種自然親近的感覺。不過,起初我聽到兒子從事的事業,認為他瘋了,他也是要犯殺頭之罪,還跟他大鬧過好幾次,甚至将他鎖在屋内不讓他出門,真是……”
“後來你怎麼又想通了,而且還成了兒子的堅強後盾了呢?”吳老闆笑看着李老漢。
“看到他,”那李老漢說道,“整天朝氣蓬勃,幹勁十足,為了你們所說的事業,不惜付出過去從未付出過的汗水和努力,很多司空見慣的惡事,他抱着必死決心要去改變,而且還漸顯成效,你們說這樣的兒子我又怎麼可能捆住他,不讓他去做已經認定的事?”
“你有一個優秀的兒子,你應該感覺到自豪。”喬曉靜贊道。
“你們不也是如此嗎?”那李老漢說道,“你們就這麼幾個人,就這麼幾條槍,面對的卻是十數倍于你們的鬼子,為了我們這些跟你們毫不相幹的老百姓,你們都願意冒着生命危險為我們做主,還我們一個太平日子,我又怎麼不為你們的這種精神感到自豪呢?你們放心,我及我的兄弟們定會全力以赴支持你們的工作,即便像我兒子那樣獻出生命。”
“我在此先行謝過您及您的兄弟們,”喬曉靜抱拳拱手說道,“不過,這一次我們誰也不能獻出生命,獻出生命的應該是那些罪惡滔天的鬼子,他們應為他們的罪惡負責。”
“對對對!”
“沒錯。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死的就應該是鬼子,這些畜生也該為他們的行為負責了……”
衆人都贊同喬曉靜的說法,無不認為該死的是那些禽獸不如的鬼子。
随後,大家又天南地北的感慨了一番,直至後半夜方才睡覺。
天微微亮,在院子裡警戒的翠玉陪着從荒郊山神廟回來的阿紫進來屋門,阿紫叫醒喬曉靜,并在其耳畔低語了一番,喬曉靜頻頻點頭,臉上漸漸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真的?”喬曉靜聽罷,激動地問翠玉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當然啦,”阿紫說道,“我可是全程參與者,這些事情基本上我都經手了,豈能有假?再說了,這是多大的事情,我有膽子騙你嗎?”
“那就好!”喬曉靜點頭道,“今晚還得再辛苦辛苦,我和翠玉設法除掉鬼子巡邏人員,你通知李老伯和吳老闆晚上十一二點開始将草捆子運到山上去,找個比較隐蔽的地方藏起來,而你和大個兒則要組織人員将制成的炸彈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運到山上去,找地方藏好,另一部分大個兒知道該怎麼處理,運送過程中一定一定要小心。”
“明白!”阿紫欣然接受了任務。
夜幕降臨,喬曉靜和翠玉匆匆出門了。
背街口,喬曉靜和翠玉與兩名鬼子一番激烈對打,最終結果了那二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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