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說,”大志說道,“我們每天守株待兔,可很難看到兔子的身影,若是能有什麼東西,讓我們可以看到他們行蹤,這樣豈不比我們守株待兔強出很多來?”
“魔鏡!”阿紫笑道,“隻有魔鏡才有這種功能。”
“搗什麼亂?”翠玉瞥了阿紫一眼道,“我們在讨論正事,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知道這是正事,”阿紫回道,“可哪有大志說的那種東西?若真是有的話,我們還用天天跟傻子一樣呆在街上,傻不拉唧,看别人的腳後跟過日子。”
此話一出,喬曉靜、大志、翠玉盡皆臉色沉重,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大家夥的目光都投向了屋門,隻聽得那聲音三長兩短,頓了一下,又是三短兩長,随之又頓了一下,又是三長兩短……
這敲門聲如同摩爾斯電碼,是鳳尾竹小組内部制定的敲門聲,隻有聽到這種敲門聲才說明屋外之人是自己人。
“不用緊張,應該是大個兒回來了。”阿紫邊說邊向屋門走去。
“這是怎麼啦?”大個兒看到每個人都陰沉着臉,屋内氣氛更是死氣沉沉,遂不解的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何一個個這種狀态?”
“大志想要一雙千裡眼,”喬曉靜、翠玉和大志都沒打算做聲,唯有阿紫說道,“抑或一塊會說話的魔鏡也成,他不想再呆在大街上守株待兔了,他想找一種東西,通過這個東西就能得到趙仕銘等五個家夥的行蹤。你是不是被驚到了,你是不是感覺這很荒謬?”
大個兒這一次出奇的冷靜,他沒有像阿紫那般尖酸刻薄,也沒有像喬曉靜和翠玉那樣怅然若失,而是雙眉緊鎖,一副冥思苦想之狀。
“他這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阿紫以為大個兒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又補充道,“想讓我們摘來星星給他,你在聽我的話嗎?我在跟你說話,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應該有這種東西,”大個兒沉思良久,淡淡的說道,“我并不覺得這想法荒謬,相反我認為這可比摘天上的星星、尋找千裡眼以及會說話的魔鏡等,要現實要簡單得多。”
“聽到了嗎?”阿紫指着大個兒,看着喬曉靜和翠玉,激動地說道,“又一個瘋了。他瘋了,他倆都瘋了!這,這就是我們的工作任務,好好的人一個個都逼瘋了……”
“我沒瘋!”大個兒淡淡的笑道,“我說的是真的。”
“我見過嗜酒如命之人,”阿紫說道,“我們老家曾有這麼一個人,每一次聽到别人說他喝多了,他都會擺着手說道‘我沒喝多’,其實他确實喝多了,這是不争的事實。”
“急什麼?”大個兒不解的看着阿紫并問道,“這不是再想辦法嘛,何必着急?”
“想辦法可以啊,”阿紫說道,“沒人攔着,但也不能有那種異想天開的想法,要星星要月亮的,肯定辦不到。”
喬曉靜、翠玉和阿紫盡皆面無表情,時不時會看阿紫和大個兒一眼,但均為思慮狀。
大個兒并未再與阿紫争辯,端起一缸子水,一飲而盡,靠着桌子坐下。
時過數分鐘,突然,喬曉靜和大個兒同時站起身來,同時說道:“報紙!”
這喬曉靜和大個兒如同巴爾沃亞發現了浩瀚的太平洋,如同阿基米德發現了物體在液體中所受浮力一樣,兩人眼睛冒光,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大志說的不錯,”這喬曉靜說道,“這種東西就是報紙,就是反應大事件的東西,趙仕銘身為h省宣傳部副部長,李慧能和胡振分别為h省宣傳部秘書長、副秘書長,還有那個張勁松,是hb是宣傳部部長,最次的張必成也是公安廳綜治辦主任,他們可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我們這種層次的人又怎麼可能見到他們呢?可報紙上絕對有他們的信息。”
“不錯!”大志也很激動,在喬曉靜說話的時候,他總是不停地點着頭,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随後他笑道,“我要說的就是報紙,我曾經見過一次,那還是在小山村政委辦公室。但時間太久了,一時半會怎麼也想不起它的名字來。對,報紙,就是報紙。”
“我也見過,”大個兒得意的說道,“那上面不僅有新聞事件,好像還有照片……”
“嗨---”阿紫有些不好意思,舔着嘴唇道,“我可沒想到是報紙,當然我也沒見過報紙長什麼樣。剛開始聽大志那麼一說,我立即便想起了小時候聽說書人說的東西,那些東西雖然樣樣神奇無比,可畢竟那都是玄幻的,現實生活中根本就不可能找到,這才……”
“沒事!”大志笑道,“大家都是為了工作,都處于公心。”
“真會做人,”大個兒瞥了大志一眼,眉毛斜翹,并冷冷的說道,“打口水仗的人好像是我,不是你!”
喬曉靜、翠玉和大志看到那大個兒身材高大,這一神态卻像個遠未長大且精于算計的孩子,“哈哈”笑了起來。
“都是我想岔了,”阿紫又對着大個兒笑道,“還跟你争辯了半天,不好意思。”
“沒事!”大個兒重複着大志的話道,“大家都是為了工作,都處于公心。”
大家又是一番嬉笑,大志輕推了一下大個兒,大個兒也笑着搗了大志一下,兩人竟然撓起癢癢來,推推搡搡,打打鬧鬧,就像兩個淘氣的孩子。
“這下好了,”翠玉舒了一口氣,笑着說道,“經過一段時間折騰,我們的工作終于看到了曙光,總算走上了正确的軌道。此刻,我對我們任務的完成充滿了期待和信心。”
“隻是,”大個兒卻深吸了一口氣,顯得沉重,淡淡的說道,“隻是我們耗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在無用之處,若是早想到這個辦法,我們也不至于如此被動!說不定,說不定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可能正端着機槍,在千裡戰場與鬼子厮殺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阿紫反駁道,“若不是我們此前嘗試了各種辦法,那我們也不一定今天能夠想到報紙,是吧?誰也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預料在先呢?”
“你倆的說法都太主觀了,”喬曉靜說道,“我認為不能那麼單一的評判。對此前的工作若是要進行總結和評價,我認為我們都很努力,都做了我們當時可以做到的一切。你們可以想一想,我們可是在什麼信息都沒有的情況下開展的工作,相當于蒙着眼過河。”
“對!”翠玉又一次站在了喬曉靜一邊。
“在當時的情況下,”喬曉靜接着說道,“我們連那幾個家夥年齡幾何,長相怎樣這些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可以說,對于我們的标靶人物,我們隻有一頭霧水。”
“是啊!”大志聽到此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後來,”喬曉靜續道,“我們及時調整方案,千辛萬苦,最終得到了他們的信息,雖然到此時還未見過面,除過那個張必成,大個兒不但見過,而且還跟他說過話。單就這一項,将對我們接下來的工作幫助甚大,起碼我們再見到那幾個家夥,不會毫無反應。”
“大個兒不是說了嘛,報紙上也有照片啊?”阿紫再一次提出了疑問。
“報紙上可能會有他們的新聞事件,”喬曉靜看着阿紫道,“但并一定會有他們的照片,日本人早已将報紙變成宣傳‘中日親善,建立大東亞共榮’的表功簿,怎麼會輕易将他們的照片登載上去,除非他們已經反水,已經成為了日本人的鷹犬。”
阿紫點了點頭。
“我們基礎很差,”喬曉靜說道,“可以說沒有什麼配備,人力也有限,僅咱們五人而已。客觀的說,我們的前期工作是很有成效的,這一點毋庸置疑,隻是耗時長了些。”
聽完喬曉靜的話,翠玉、阿紫、大志和大個兒均認為這樣的評判客觀公正符合事實。
“天色尚早,”大志休息了一會了,對喬曉靜說道,“反正也沒有别的事情可幹,我出去買份報紙回來,咱們晚上便可以先參詳參詳。”
“你看,”喬曉靜走到窗前,透過窗戶注視大街一番,而後淡淡的說道,“現在街上鬼子正多,萬一遇上鬼子,總是很麻煩的,要不然明天再買吧?!也不差這一個晚上,正好借此機會大家休息休息,最近這段時間披星戴月,都很累了。”
“眼看我們正一步步靠近目标,”大志笑道,“我還真有點興奮,就是睡也睡不着,這樣,我先出去看看,若是有機會買到報紙,我就買份回來;若是沒機會買到,轉一圈,透透氣,在晚飯之前我定然回返,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此時天色将晚,街上行人越來越少,更不見有賣報紙的。
大志一個人漫無目的走着,時不時便會看到一小隊一小隊端着長槍的鬼子來去。
“天黑了,還是不要出去為好。”大志出門片刻,大個兒便欲外出,被翠玉擋下了。
“在門口轉轉,不會走遠的。”大個兒說道。
“大志剛出去,”翠玉笑道,“你也要出去,這麼巧啊,你倆不會有事瞞我們吧?”
“怎麼可能?”大個兒笑道。
“說吧!”喬曉靜站在大個兒身前,嚴肅的問道,“到底幹什麼去?”
“這---”大個兒頓了一下,低聲道,“你們也知道,前段時間大志将所有的錢都賠給了那個菜販子,他早已身無分文,出去買報紙,不得花錢啊?”
“哎呀---”喬曉靜拍了一下腦袋,急切的說道,“忘了忘了,趕緊去,趕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