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周蓋與唐舟說完之後便回去準備,以便早日出城。
他回到西域都護府後,将情況跟趙氏說了一下,趙氏聽得他要出使回纥,頓時就緊張起來。
“夫君,出使回纥太危險了,難道就一定非得你去嗎?”
趙氏平日裡很霸道,但她的霸道也皆因為太愛周蓋,她想讓周蓋是完全屬于自己的。
如今她的夫君就要去冒險,她又怎麼舍得?
周蓋見趙氏如此,道:“如今玉門關危急,我不去,大家都得死在這裡,你也做好準備吧,若玉門關破,你們千萬不要久留,立馬離開趕回京城長安,等我出使回纥回來,必定再次奪回玉門關。”
玉門關若是破了,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逃,呆在玉門關與敵人死拼是沒有一點好處的,而且,大唐将士可以誓死拼殺,但百姓不用,趙氏也不用。
聽得周蓋肺腑之言,趙氏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下來,她是信自己夫君話的,隻要她夫君出使回纥歸來,就定能将突厥人給打跑。
周蓋說完便又去整理東西,趙氏卻是突然從後面抱住了他。
“夫君”
周蓋心神一動,自己夫人什麼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這段時間與突厥和沙陀國作戰,他已經許久未成行夫妻之事,作為男人,自然也是有需求的。
不過猶豫之後,周蓋還是抓住趙氏的手道:“今晚就算了吧,我可能待會就要走。”
趙氏有些慌神,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可能是為自己夫君的拒絕吧,也可能是為此别離。
但是很快,趙氏便把眼淚擦幹,裝作一副很堅強的樣子:“我幫你整理東西,你都需要什麼?”
看着趙氏的樣子,周蓋心中一陣愧疚,自己虧欠她似乎太多了一些。
出使回纥并不需要帶太多的東西,趙氏幫周蓋準備好後,周蓋便背上東西騎着馬離開了西域都護府。
但是他騎馬離開西域都護府後并沒有離開玉門關,而是直接去了醉玲珑。
夜已深,醉玲珑内也安靜的出奇,周蓋學了幾聲貓叫,突然,一扇窗開了,接着露出玲珑那有些睡眼朦胧的臉來。
她有些吃驚,她沒有想到周蓋會這個時候來。
而在那一刻,她的心猛然一動,接着便急匆匆跑下去打開了房門。
門開之後,一股涼意襲來,醉玲珑還沒來得及開口,周蓋突然就将她擁進了懷裡。
很快,兩人進了屋,上了床。
一切都顯得水到渠成,哪怕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當一切再次恢複平靜的時候,玲珑姑娘這才從床上坐了起來:“你今天晚上很強,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玲珑是周蓋的女人,平時周蓋什麼樣子她還是清楚的,今天周蓋顯然跟平時不同。
周蓋躺在床上休息,他的身子因為呼吸而起伏着。
“我要出使回纥了。”
聲音很淡,但卻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他要走了,他放棄跟自己夫人歡愉的機會,就是為了跟玲珑來一場大戰。
所幸,他沒有讓玲珑失望。
此去回纥,可以說是困難重重,他不知道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他自然是要來見玲珑最後一面的。
玲珑神色微微有些凝重,許久後又俯身而來,但周蓋卻搖了搖頭:“不了,我要走了。”
玲珑見此,慢慢又恢複了平靜。
“我送你。”
“不必,你好生在這裡呆着吧,如果可以,最好離開玉門關。”
說着,周蓋起身離開了醉玲珑,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玲珑姑娘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周蓋已不在玉門關。
程處默他們很快發現了這點,于是連忙來詢問唐舟。
唐舟将情況跟他們說了一下,他們聽完後,皆是震驚。
“怎麼能讓他一個書生去冒險,這事應該我們來的。”
“就是,他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以前,程處默他們的确挺讨厭周蓋的,但在他們得知周蓋為了解玉門關之危而甘願冒險出使回纥的時候,他們突然覺得周蓋也不是那麼的讨厭,他甚至還很男人,像是漢子,是個英雄。
他們喜歡英雄。
大家這樣說着,唐舟卻是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你們誰都解決不了,還是周都督去合适,好了,現如周都督已去,你們說這些也沒用,我想昨天敵軍攻城未果,今天肯定會再次攻城,大家不要在這裡說廢話,都給我上城樓,一定要抵擋住敵人的進攻才行。”
唐舟這麼說完,程處默他們也不好再多說,隻能拿着兵器上了城樓。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仿佛要下一場大雨,程處默他們站在城樓上,卻是希望這場雨能夠下下來才好,如此,敵人攻城就會受影響。
但是天空雖然陰沉,雨卻欲下未下。
而就在他們在城樓上等着的時候,突厥和沙陀兵馬浩浩蕩蕩而來。
敵軍氣勢逼人,仿佛今天要一舉攻下玉門關。
唐舟眉頭微凝,眼神之中突顯殺氣,接着便高喊了一聲:“殺敵報國。”
唐舟一聲喊後,程處默他們也連忙跟着高喊:“殺敵報國。”
“殺敵報國”
殺敵報國之聲響徹雲霄,整個玉門關的将士為之一震。
敵軍越來越近,當龐海一聲令下,突厥和沙陀兵馬如狂虎般襲來。
而這邊唐軍,也連忙進行各種守城手段。
石頭他們已經扔的差不多了,但是沒有石頭,他們就用麻袋将沙土裝進去但石頭用,這東西的重量也不輕,砸下去也能砸的突厥和沙陀兵馬七葷八素的。
如果這些沙袋散開了,裡面的沙子撲面而來,也能讓敵人睜不開眼睛,這些對他們來說都是大有裨益的。
沙袋一個接着一個的抛了下去,不斷有突厥和沙陀兵馬陣亡,但後續的兵馬卻仍舊源源不斷的沖來,仿佛沒有盡頭。
敵人的利箭襲來,唐軍從同伴的屍體上拔下利箭再射下去,如此往複,一直殺到中午十分,大家都殺的精疲力盡。
突厥和沙陀兵馬未能攻下玉門關,而城樓上的唐軍,已是沒有可以阻止敵人的石塊或者沙袋了。
如今的唐軍,隻能在敵人攻上城樓的時候,利用兵器将他們殺下去,此時,大雨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