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正要派人去唐家莊園傳令呢,讓那玲珑把周蓋的兒子給趙氏吧,那趙氏也是大家族,虧待不了她的兒子。”
丹陽公主還沒來得及開口,李治倒先把這話給說出來了。
丹陽公主面色微動,道:“聖上,還請您收回成命,我此來就是為這事求您的。”
丹陽公主說完,李治眉頭微凝,問道:“這是為何,不是你跟三味說,那周蓋的确留有這樣的遺書嗎?”
丹陽公主道:“聖上,周蓋的确留有這樣的遺書,但是那孩子畢竟是玲珑的,讓他們母子分離,實在是太過殘忍,他們母子留在唐家莊園,也照樣可以生活的很好。”
說到這裡,丹陽公主略微一頓,接着道:“實不相瞞,我以前也是覺得遵循周蓋的遺囑好,可我也當了母親,明白母子分離的痛苦,而且在我進宮之前,玲珑已是因為急火攻心而泣血,若把她的孩子奪走,怕會造成難以抹滅的傷害。”
丹陽公主說的真切,李治本來對這事沒有什麼感覺,可是聽到玲珑都泣血了,不由得心下一沉。
隻是周蓋遺書是真的,他若是反對,隻怕傳出去,要說他李治虐待忠臣遺孀了,這個罪名可不好啊。
對忠臣遺孀不好,那以後誰還去當忠臣烈士啊?
大唐的皇帝,對将士還是很恩惠的,隻要不奪他們的江山,很多好處皇帝都會給,李世民如此,他李治更是如此。
所以,雖然被丹陽公主說的有點心動,可他一時半會間,卻也拿不定主意。
他本就是有點猶猶豫豫的人。
特别是面對兩難選擇的時候。
“丹陽姑姑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此事不好定奪,等朕考慮一下吧。”
丹陽公主見此,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又怕逼急了李治,最後弄得适得其反,隻能應下退去。
卻說丹陽公主離開皇宮之後,李治還是無法定奪,于是便去了乾祥宮。
此時的武昭儀已經有了身孕幾個月,肚子是越來越大了,李治進得乾祥宮後,武昭儀正要行禮,卻被李治給制止了,道:“以後在這宮裡,行禮就免了。”
說着,李治在武昭儀面前坐下,跟武昭儀說着平常的情話,隻是因為心裡有事,說的難免不怎麼走心,而且他看着武昭儀的肚子,忍不住就想,孩子跟母親分開之後,母親真的會很痛心嗎?
想着,他就忍不住問了起來。
“媚娘,如果讓你跟自己的孩子分開,你傷心嗎?”
武昭儀一愣,不明白李治為何問這麼一個問題,但她還是說道:“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分離了,怎麼會不痛心。”
李治哦了一聲,可是他從小到大,好像并沒有察覺到什麼,也許是皇家的親情太淡了吧。
武昭儀見李治如此,越發好奇起來,問道:“聖上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李治笑了笑,就把今天的事情跟武媚娘說了一遍,武媚娘聽完,神色微微一動。
她覺得自己可以利用一下這件事情,讓李治明白一些道理,而隻要李治明白了,這對她以後的做事會方便很多。
武昭儀不動聲色的聽李治說完,而聽李治說完之後,武昭儀淡淡一笑,道:“聖上,這有何難,臣妾給您出個主意,保管能讓您下得決心。”
“哦,真的?”
“當然。”
“快說來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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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秋日的午後靜谧。
不管是趙氏還是玲珑,此時兩人都心有不安。
趙氏雖然進宮告了狀,但李治會怎麼判,她真的很不确定,至于玲珑,她就更不安了,丹陽公主說過會幫她,可周蓋的遺書說的很明白,丹陽公主想幫,可李治同意嗎?
兩人都不安,而就在這個時候,長安竟然下起秋雨來。
秋雨微涼。
這個時候,宮裡來了人。
宮裡一共出來了兩個人,一個去了趙氏那裡,一個來到了唐家莊園。
來到唐家莊園的太監見到丹陽公主後,便道:“公主殿下,聖上有令,命您帶着玲珑姑娘和她兒子進宮。”
“聖上有斷了?”
“這個奴婢不清楚。”
丹陽公主神色微動,若是李治已經有了決斷,何須再讓玲珑進宮?
她想了想,不再多言,帶上玲珑和孩子坐着馬車便向皇宮趕去。
而與此同時,得到了命令的趙氏也連忙向皇宮趕去,她走的匆忙,因為她擔心玲珑先到了皇宮之後跟李治說什麼,所以她必須先到。
而她也的确先到了,她一個人,就算身材肥胖,但不用有什麼顧慮,所以走的很快,而且她就住在長安城,比唐家莊園離皇宮近多了。
而玲珑這裡,因為有孩子,所以路上基本上不敢狂奔。
來到皇宮的時候,趙氏已經來了,不過她并沒能夠先見到李治,而是被一名太監領到了一處地方休息,知道丹陽公主帶着玲珑來了之後,太監才終于領着趙氏進了禦書房。
大家在禦書房門口碰面,趙氏看了一眼玲珑,接着又看了一眼玲珑懷裡的孩子,道:“妹妹放心,我會照顧好夫君孩子的。”
這話明顯是在下馬威,玲珑也不示弱,道:“聖上指不定把孩子判給誰呢。”
趙氏聳聳肩,然後走了進去。
進得禦書房,李治道:“你們兩人的情況,朕都已經清楚,如今朕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說吧。”
李治說完,趙氏搶先說道:“聖上,民女的夫君臨終前有言,若是玲珑生下兒子,就交給民女撫養的,他雖不是民女親生,但畢竟是我夫君的孩子啊,民女一定會把他教育成人,以後為我大唐建功立業。”
這話很好聽,李治滿意的點了點頭,玲珑見李治點頭,心下就緊張起來,也連忙說道:“聖上,雖有周蓋遺書,但周蓋已死,若将孩子交由趙氏撫養,民女心中實在不安,他若是虐待我的兒子,那可該如何是好?民女雖然無用,但也願用一生來保護我的孩子,讓他能夠健康成長,不辜負周蓋所托。”
玲珑一開口,趙氏頓時就又說了起來:“你一介弱女子,能照顧好孩子嗎,還是交給我們趙家的好。”
“我雖是弱女子,但我是孩子的親娘,我就是苦死累死,也不會虧待他,可是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