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長安城都在傳閻立本為人作人物畫,得之可風光無限,奴家知小侯爺畫功了得,一點不輸閻立本,不如請小侯爺為奴家畫一幅自畫像如何?”
聽得廉紅藥要自己為她畫自畫像,唐舟不由得暗自叫苦,他對畫畫是有一些了解,但絕對稱不上精通,更不能與閻立本相提并論,若是讓他畫一幅山水畫,他倒還多少能夠勝任,說不上多好,但至少也稱不上壞。
可如果是人物畫,那就十分考究功底了,而且功底如何一看就知道了,畫的跟本人一點不像,誰都看得出你畫技不行。
唐舟倒不擔心被别人笑話說畫技不好,他本來就沒想在這領域出頭嘛,但在廉紅藥這裡,要是畫的不像,難免是要令廉紅藥難過的,而且他也會覺得很不堪。
古人的這種人物畫技巧,他實在不怎麼擅長。
不過唐舟卻是擅長前世的一些人物畫技巧的,比如說素描。
這般想着,唐舟心中已是大緻有了主意,于是問道:“不知穆晴姑娘可有眉筆?”
穆晴有些不解,道:“眉筆是什麼?”
“就是畫眉用的東西啊?”
唐舟這麼一說,穆晴和廉紅藥兩人頓時明白過來,而且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了唐舟之前所作的畫眉深淺入時無。
“我們女子的确是有畫眉的,不過并不是什麼眉筆,而是眉黛,一般普通婦人用的是石黛,我用的則是從波斯國運來的螺子戴,是一長長的塊裝體,用時蘸水就行,也稱為墨黛的,小侯爺要用嗎?”
雖然不明白唐舟要畫眉的工具做什麼,可穆晴還是跟唐舟解釋了一下,而唐舟聽完之後已是明白,前世女子所用的眉筆是後來的事情,現在女子畫眉皆是用的黛。
不過他覺得黛也可以用,所用就讓穆晴把黛給拿了過來,黛拿來後,唐舟看了一眼,發現穆晴墨黛的形狀是長方形的,頭處磨的有些平,顯然是經常用的,這樣想着,唐舟就很自然的擡頭看了一眼穆晴的眉毛,穆晴畫的是柳葉眉,襯上她那種好看的臉,倒真是令人喜歡。
唐舟不過随意一看,可卻并沒有躲過穆晴的眼光,穆晴見唐舟突然望向自己,心頭頓時撲通撲通就狂跳起來,但她卻強制鎮定,笑道:“小侯爺,這墨黛可能用?”
“把這裡磨的尖一些就可以了。”
穆晴淺笑,而後遞過來一張手帕,道:“墨黛蘸水之後是污手的,小侯爺拿這個墊着。”
手帕素白,上面畫着一隻牡丹,唐舟看過一眼後并未多想,拿着就把墨黛給包了一下,廉紅藥在一旁看着,暗想這唐舟還真不會憐香惜玉,要是其他男人得了穆晴姐姐的手帕,隻怕連别人碰一下都要大鬧上一場的。
但她也好奇唐舟要做什麼,所以并沒有開口,而且穆晴都沒說什麼,她開口反而不妥。
唐舟把墨黛包好後就找了一塊石頭把墨黛給磨了一下,磨完輕輕蘸水,然後把白紙鋪在桌子上,對廉紅藥道:“請廉姑娘坐好吧,我要畫畫了。”
聽到唐舟這話,廉紅藥和穆晴兩人皆是一驚:“什麼,你要用墨黛來作畫?”
雖然墨黛也是黑色的,可在她們看來,墨黛的線條太細,不似畫筆那般揮灑自如,這種東西怎麼能夠作畫,難不成唐舟輕視廉紅藥,所以就這般随意為她作畫一副嗎?
兩人的吃驚反應是唐舟早料到的,但他并沒有過多解釋,隻道:“畫好後你們就知道了。”
兩人見此,也隻好不語,廉紅藥坐在一旁,任由唐舟盯着她作畫。
唐舟拿起墨黛在白紙上快速的畫着,起速度之快令人罕見,如此大概半柱香時間,唐舟已是畫好,兩人見唐舟畫的這麼快,越發覺得唐舟是在敷衍廉紅藥,可當她們上前看了之後,卻是忍不住驚歎起來。
唐舟用的什麼畫技她們看不出來,可唐舟畫的畫像卻是跟廉紅藥很像,仿佛是躍然紙上的,而且畫面之上的線條很少,像是幾筆就給勾勒出了輪廓一般。
“小侯爺,你這是什麼筆法,竟然如此神奇?”
唐舟聳聳肩:“這是素描,先用筆畫出輪廓,然後再用染料進行填色就行了,穆晴姑娘,不知你這裡可後染料?”
“自是有的,小侯爺稍等。”
此時的穆晴驚歎于唐舟的新式畫法,因此也就沒有多想之前的事情,無論唐舟作何要求,立馬派人去辦。
這樣染料拿來之後,唐舟開始上色,上完顔色再看,畫面上的人栩栩如生,簡直是刻在了上面似的,廉紅藥看着上面的畫,忍不住連連稱歎。
在她看來,畫的巅峰有兩種,一種是滿滿的意境,這樣的畫很難畫,難不倒一種境界是畫不出來的,而這種意境在山水畫中最能體現。
而在人物畫上,就是另外一個巅峰,務求逼真,像。
對于這個要求,除了對畫技有考驗外,對于細節也很有考究,而唐舟的畫無疑達到了這種要求。
“小侯爺此畫當真是精妙絕倫的,連我看了都想讓您給畫一幅來。”穆晴在旁邊有些吃醋的說着,而廉紅藥拿着畫像看的喜不自勝,聽到穆晴此言,連忙笑道:“那就讓小侯爺給姐姐你畫一幅啊。”
穆晴望向唐舟,唐舟心中無奈苦笑,點了點頭。
唐舟給兩人畫完畫像之後就離開了,而她們兩人也再沒有提唐舟跟廉紅藥的事情,隻不過在唐舟離開之後,廉紅藥嘴角卻是露出了一絲冷笑。
“真沒想到,本來隻是想要唐舟一幅畫,然後讓他跟我綁在一起甩也甩不掉的,不曾想他卻有如此才能,這畫若是傳了出去,隻怕整個長安城都要為之瘋狂了吧。”
廉紅藥說着,将目光投向了穆晴,穆晴也為今天的事情感到驚喜,道:“不錯,如果朝中群臣得知唐舟有此畫功,隻怕就不會讓閻立本去給他們作畫了,隻是你想如何做呢?”
“我想做的很簡單,将這幅畫放在江南閣,如果裝成不經意間被人給發現了,到那個時候,穆晴姐姐你說唐舟還能不認我嗎?”
聽得廉紅藥此言,穆晴淺淺一笑,但心中不知為何卻是慌了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