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早朝。
因為離秋獵的時間越來越近,所以今天早朝上談論的事情大多都是跟秋獵有關的事情,比如那種動物是可以捕殺的,那種動物今年繁殖的不太好,應該禁止捕殺,亦或者是一些其他零碎的事情。
沒有大事的時候,早朝就是這樣的随意。
而就在群臣這樣讨論完秋獵的範圍和儀式等等之後,禮部的一名官員卻是突然站出來詢問道:“聖上,往年秋獵侯君集都在其中,今年不知是否還要他随行?”
侯君集如今賦閑在家,要不要他去都與禮制有關,禮部的人站出來問這麼一句也無可厚非。
李世民想到最近幾天侯君集賦閑在家很是安靜,也算給了他教訓,因此也就随口道:“閑來無事,讓他也跟着一同去吧。”
群臣聽到李世民這麼一句話,很快便明白過來,在李世民的心中,還是很倚重侯君集的,隻怕過不了多長時間,侯君集就會再次被起用。
而就在大家這樣讨論完跟秋獵有關的事情後,岑文本突然站出來道:“聖上,最近一段時間長安城風聞不斷,那唐舟唐小侯爺跟丹陽公主的事情雖說是子虛烏有,可這樣被百姓議論,多有不好,臣請聖上下令禁止此等議論。”
岑文本這麼一說,魏征頓時就冷哼了一聲:“岑大人,是不是要老夫也閉嘴啊?”
魏征脾氣不好,見誰不喜就彈劾誰,但岑文本倒是不怕他的,笑了笑:“魏大人身為禦史大夫,朝堂之上自有你說話的權力,但民間百姓那等無事生非,對朝堂來說畢竟不是好事,就算不為朝廷計,為丹陽公主計,為皇室計,也應該想辦法讓這些聲音平靜下來的。”
岑文本平日裡在早朝上并不怎麼活躍,但今天卻似乎有一種跟魏征鬥上一鬥的意思,魏征似是沒料到這些,正要反唇相譏,龍椅上的李世民卻是突然開口了。
“岑愛卿言之有理,隻是以朝廷名義禁止百姓多有不妥,我大唐兇懷寬廣,還是容得下這些聲音的,不如用其他方法吧,諸位愛卿誰有好的主意?”
聽到李世民這話,岑文本心頭暗喜,心想自己的計成了。
“既然聖上不肯下令禁止百姓,那臣倒有一個辦法。”
“哦,什麼辦法?”
“将唐舟唐小侯爺派出京城做事,一年或者兩年,如此一來等他再回京城的時候,誰還記得這些事情?言論之所以起,還是因為他人在京城的緣故。”
岑文本這麼一說,朝中其他大臣立馬跟着附和。
“這個主意好,唐小侯爺離開了京城,什麼事情都好辦了。”
“是啊,唐小侯爺年紀輕,正是應該到外面曆練的時候。”
“臣請将小侯爺外派。”
“臣附議。”
“………………”
這些人都是吳王李恪的人,他們的目的就是将唐舟給弄出京城去,而他們這麼一說之後,太子李承乾也覺得這是對付唐舟的好機會,隻要唐舟離開了京城長安,自己随便找個機會就能弄死他,因此他也連忙要暗示自己的人跟着附議。
可太子李承乾還沒來得及出口,程咬金突然就站出來指着岑文本大罵道:“好你個岑文本啊,你出的什麼馊主意,唐家小子又沒有過錯,憑什麼将他給外派啊?而且這小子在京城對朝廷貢獻頗大,怎麼能将他外派?”
程咬金跟唐舟關系不錯,也很欣賞唐舟,他是不希望唐舟離開京城的,而且唐舟在京城長安,弄出什麼新鮮玩意後一定是他先知道,這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從這短短半年時間他程家從翠明樓得到的那些分紅就可見一般。
這樣一個招财寶,程咬金才不肯讓他離開自己呢。
而程咬金在這樣說完之後,還跟長孫無忌暗使眼色,要他也站出來替唐舟說幾句。
長孫無忌抹不開面子,也隻好站出來道:“唐舟的确還是留在京城的好。”
長孫無忌說完這麼一句話後就又退了去,最近京城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其中緣由程咬金沒心情去了解,他可是打聽的清清楚楚的,他明白李世民現在對這件事情也覺得很是棘手,如果岑文本的方法可行,他覺得李世民多半會采用,所以他倒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去觸怒李世民。
程咬金對長孫無忌的幫忙有些生氣,說那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有什麼用,正當他準備找長孫無忌麻煩的時候,岑文本卻是突然笑道:“盧國公此言差矣,誰說外派就一定要有過錯啊,小侯爺去了京城外面,不是照樣為我大唐建功立業?而且我們現在并非是針對他,而是要保護他啊,他若一直在京城,輿論對他不利,早晚是要出事的。”
岑文本将早晚是要出事這句話說的有些重,好像在暗示李世民薛萬徹不會善罷甘休,而他這麼說完之後,李世民果真猛然一震,不過李世民并沒有立馬同意岑文本之言,隻說道:“岑愛卿言之有理,不過一時之間難以找到讓唐愛卿合适的去處,所以還是等秋獵結束之後才商談此事吧,退朝。”
李世民雖沒有立馬同意岑文本的提議,但聽其意思是準備同意的,就差一個外派合适的去處了,這讓程咬金很是生氣,為此退朝之後,他立馬就拉住了岑文本。
“岑文本,唐家小子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害他?”
岑文本隻是一個文官,被程咬金這麼拿住連半分動彈都不得,但他卻也不驚不懼,道:“盧國公此言差矣,唐小侯爺跟本官能有什麼仇?本官這樣做是在保護他啊,況且聖上寵信唐小侯爺,如果本官此舉是害小侯爺的話,聖上定不會答應的,所以盧國公又何必在本官這裡動手動腳?”
程咬金沒想到岑文本竟然口才這麼好,他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小看他了,不過他程咬金要是辯不過人家,就會耍賴,所以他并不準備跟岑文本就此善罷甘休。
不過就在程咬金準備耍無賴的時候,旁邊的一衆同僚已是紛紛跑來開始勸架拉人了,曉是程咬金武藝高強,在這種情況下也架不住人多,等他掙脫衆人的時候,那岑文本早不知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