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事情結束之後,唐舟的生活就平靜了許多。
每天不是在家陪夫人就是去提刑司監督那些仵作做事。
如此在夏末的時候,皇上交代的事情終于完成了。
任務完成的有點快,除了因為提刑司的仵作熱情很高外,再有一個就是從一開始唐舟就為他們制定了提綱大要,為此隻要按照提綱對驗屍的知識進行補充就行了。
夏末時節,長安城的天氣還帶着一股子郁熱,這天早朝之前,本沒有資格上早朝的唐舟早早的趕到了皇宮外。
以前大臣等着上早朝的時候都會在外面閑聊,今天突然看到唐舟也來了,不由得吃了一驚,這段時間唐舟在長安城還是很安靜的,今天突然要上早朝,他們估摸着是有事。
程咬金與唐舟關系不錯,見唐舟來了,立馬就哈哈着來到唐舟跟前,然後冷不防的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唐家小子,你咋來了呢?”
唐舟痛的難以開口,而且氣的直咬嘴唇,他以為程咬金已經改了這個毛病的,可他錯了。
“你小子好沒禮貌,程伯伯問你話呢,咋不作答?”
唐舟強忍着痛,露出一絲笑意,道:“程伯伯好,其實小侄今天來也沒什麼事,就想看看你們怎麼上早朝的,如今看完了,我這就回去。”
說完唐舟就要轉身離開,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他覺得不怎麼吉利,想着還是先回去,等找機會再去面見皇上把事情給交代了。
可程咬金那裡容得唐舟離開,唐舟剛轉身,他突然伸手就抓住了唐舟的肩膀,道:“來都來了,還走什麼啊,我估摸着早朝也快開始了,等着吧,老夫還不知道你。”
唐舟無奈苦笑,被程咬金纏上,那裡是容易離開的?
好在很快便有太監高呼上朝,唐舟雖無上朝的資格,但因為曾經得過李世民一張令牌,所以還是很順利的進了皇宮,不過雖然進了皇宮,卻不能進大殿,隻能在大殿外面候着。
唐舟雖然上過早朝,但多是在早朝快結束的時候,自己事情說完就退朝離開了,所以并不覺得早朝有什麼,心中還想着好不容易看一次完整的早朝,一定要滿足好奇心的。
可等大殿上的讨論持續的時候,他就有些後悔了,想着自己真應該在早朝結束後來找李世民的,因為他發現所謂的早朝很無聊,大臣之間針鋒相對時像是在菜市場吵架。
除此之外,他還很累很熱。
雖已是夏末時節,但随着正午的來臨,天氣還是慢慢毒辣起來,而他站在大殿外又不能坐着,所以時間長了,自然也就雙腿僵硬發麻了。
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流,可裡面的讨論仍舊沒有結束,唐舟站在外面就有點想罵人了,心想這些人怎麼這麼能說,不就是侯君集要回來了嘛,至于你們說個沒完沒了嗎?
這樣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侯君集的事情終于談完了,唐舟以為這次要輪到自己了吧,可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子李承乾知道今天唐舟也來了早朝的緣故,所以故意要唐舟在外面遭曬,就在侯君集的問題談完之後,他突然站出來說淩煙閣已經建成,可以由閻立本為各位功臣作畫像了。
這是好事,可壞就壞在這是好事上。
淩煙閣功臣有二十四位,有去世的有沒有去世的,可閻立本卻隻有一位,讓他先給誰作畫?
雖然這看起來并沒有什麼區别,可既然是功臣畫像,先給誰畫就意味着誰的功勞大啊,朝中的那些文臣武将是最喜歡争功的,程咬金尤甚,所以太子李承乾一提出這個之後,大家就争了起來。
有說自己功勞大,應該先給自己畫的,有說死者為大,當為先去世的那些人畫,如此你一句我一争的,可就沒完沒了了。
唐舟在外面聽着這些大臣沒臉沒皮的訴說自己往日功績,不由得暗自搖頭,心想這些人都是當年叱咤風雲的人物,怎麼會在這種小事上争個沒完沒了,真是好沒道理。
可他們就是這樣争來争去了,唐舟心知這一争可就不好辦了,所以他也就隻好等着。
可等來等去,等到太陽都跑到頭頂了,他們也沒有争出個所以然來。
唐舟在大殿外暗自叫苦,用衣袖擦了一把汗,這便想着怎麼找機會離開,可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上的程咬金突然喊道:“這淩煙閣一事是唐家小子提出來的,不如就讓他來決定先畫誰的畫像如何?”
啪。
唐舟有一種才唾程咬金一臉的沖動,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他躲還來不及呢,這程咬金怎麼能讓他去做決定?
這可是淩煙閣二十四功臣啊,他讓誰先畫讓誰後畫,可不就把後畫的人給得罪了嗎?
唐舟想跑,可他還沒來得及邁開腳步,大殿上的太監已經急匆匆的跑出來了。
“小侯爺那裡去?皇上宣你呢。”
唐舟扭過臉苦笑了一下,然後無可奈何的跟着那名太監進了大殿。
進得大殿,程咬金等人突然就把他給圍住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
“唐家小子,你說俺老程功勞那麼大,是不是應該先給俺老程畫?”
“去,你就會撿便宜,有什麼功勞,要說功勞最大的還是我,想當年大戰劉黑闼,若不是我一槍挑去,你就沒命了……”
“你們這些武将,争起功勞裡好沒臉沒皮,若不是我們文臣運籌帷幄,幫你們籌備糧草,你們能打勝仗,所以這畫像當先為我們畫才對,唐家小子,你說是不是?”
“呸,你說我們武将争功勞沒臉沒皮,我看你們文臣也好不到那去,現在不也是争的……”
這群人誰也不讓,唐舟被圍着,腦子裡嗡嗡直叫,想要開口打斷這些人吧,他一時半會又想不出個兩全的辦法,生怕打斷之後這些人讓自己選,可自己不打斷這些人吧,他們在自己耳邊吵吵的也實在煩人。
而此時朝中其他跟淩煙閣功臣不沾邊的大臣也沒有一個肯站出來說句話的,他們就這樣望着這一群人吵來吵去,好像在看熱鬧一般,不時的還嬉笑上兩句。
唐舟很無奈,最後隻好将目光投向李世民,大聲喊道:“聖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