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白在李元景的府上一番交談之後,随即便離開了李元景的府上,他準備回長安城,将他與李元景商量的事情禀報李治。
可龔白剛走出李元景府邸沒多久,突然被宋宗帶着兵馬給包圍了起來。
“龔大人,好久不見啊。”宋宗冷眼望着龔白,給人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龔白見被宋宗發現,心中也覺得不妙,但此時的他卻仍舊能夠保持冷靜,道:“原來是宋将軍,在下代替大唐來跟你們談判,可惜那荊王不聽,在下準備向聖上禀明情況。”
看宋宗的眼神,明顯帶着殺意,龔白知道,想要活命,就得讓宋宗覺得自己此來一無所獲,隻有這樣,宋宗才有可能放松警惕。
龔白這麼說完,宋宗呵呵一笑,接着突然喝道:“來人,将這個朝廷的奸細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旁邊頓時沖出來兩名侍衛,龔白見此,又有些緊張起來,道:“我要見吳王殿下。”
可他剛說了一句,沖上來的侍衛并沒有拿他,而是突然抽出了刀,等他這句話說完,侍衛的刀已經劈了來。
龔白還沒反應過來,已是人頭落地。
宋宗看着龔白的頭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都這個時候了,龔白還想見他們家王爺,真是把自己看的太有分量了吧。
“帶上龔白首級,跟我去找李元景。”
宋宗說了一句,随即帶着兵馬直奔李元景府邸而去,而這個時候,李元景已經多少知道了一些消息。
正驚詫間,宋宗來了。
“王爺,好消息啊,見了一個朝廷奸細,屬下幫您給殺了。”宋宗來了之後,哈哈笑着,然後把龔白的首級給扔到了地上,龔白的一雙眼睛瞪的很大,顯然到死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李元景見龔白真的被殺,突然覺得心内一痛,他跟龔白可都說好了啊,眼看着他就要再次進入長安城當自己的王爺了,可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如果龔白死了,他跟朝廷的約定還怎麼算數?
而且,朝廷肯定認為龔白是他殺死的,如此,朝廷就更不可能跟他合作了吧?
很顯然,宋宗殺龔白,是為了斷他的後路,讓他永遠都别想投降朝廷。
此時的李元景自然是憤怒的,隻是除了憤怒之外,還有隐忍。
如今他的實力弱,若是因此而跟宋宗發怒,隻怕吳王李恪不會饒了自己。
在吳王看來,自己的存在肯定是個隐患,如果自己不肯與他同心同力的話,那還不如除去的好。
一念起,荊王李元景立馬笑道:“好,宋将軍又立了一大功啊,等攻破長安城後,本王定賞你。”
宋宗見李元景還算識時務,嘴角頓時露出了一絲不屑的淺笑,随後微一拱手,道:“多謝王爺,這龔白首級就由王爺處理吧。”
說着,宋宗帶人轉身離去,李元景看着宋宗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地上龔白的首級,忍不住長籲短歎。
很明顯,宋宗讓自己處理龔白首級的用意,還是想逼他表态,如何處理,那吳王李恪可都看着呢,是不是鐵了心跟着吳王李恪幹,就看他怎麼處理龔白的首級了。
李元景很苦惱,若是草草了事,必不能讓吳王李恪放心信任,可若是太明目張膽,又斷了與朝廷的後路。
是得罪李恪,還是得罪朝廷,他必須選一個。
不過在選之前,他還在歎自己遭遇之凄慘。
本來他才是主宰一切的人,可就因為跟朝廷拼的太厲害,結果實力大減,如今反而成為了吳王李恪的小跟班,他跟誰說理去啊?
一番思索後,李元景覺得目前這種情況,也隻有先應付着吳王李恪了。
于是命人将龔白的首級挂在了紅楓縣城樓上示衆,以此向吳王李恪明志。
卻說龔白的首級被李元景挂到城樓上示衆之後,吳王李恪這邊已經得到了消息。
見李元景還分得清局勢,吳王李恪很是滿意,點點頭道:“好,如此一來,就斷了李元景和朝廷的關系了,不過就算如此,也得把他給本王看緊了,一個龔白沒什麼分量,為了太子李忠,朝廷說不定還會再派人來的。”
吳王李恪很清楚,一個龔白,隻怕還難以讓朝廷放棄營救太子李忠的希望,或者說,還不足以讓朝廷震怒到跟李元景不死不休。
他的分量,實在是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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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白被殺,首級被懸挂在城樓示衆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長安城。
李治與一群朝中大臣得知此事之後,頓時震驚憤怒不已。
“可惡,可惡,兩軍交兵,不斬來使,那李元景也太可惡了,他的節操何在?”李治憤怒不已,破口大罵。
當然,若隻是龔白的性命,還不足以讓李治這麼生氣,他生氣的是沒能救出自己的兒子李忠,再有就是那李元景太不給大唐面子了。
竟然敢斬殺大唐使臣,這不是在打他大唐的臉嗎?
李治這樣罵完,下面的臣子也都陸陸續續的開始罵了起來。
“不要臉,不要臉啊,這李元景好歹也是個王爺,怎麼能做出這般無恥的事情?”
“是啊,太無恥了,我們與其他國家打仗,還從來不殺使臣呢,他倒好,都是大唐人,竟然這麼不講規矩。”
“唉,如今使臣被殺,這讓我們雙方以後怎麼交談?”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其目的自然都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然使臣的性命得不到保障,誰還派使臣這樣互通消息啊?
大家就這樣一直殺來殺去,想和戰也不行啊。
如今李元景壞了規矩,他們還怎麼救太子啊?
衆人議論紛紛,暗罵不已,李治卻是越聽越氣憤,可想到太子還在李元景手裡,他又突然狠不下心來。
這個時候,長孫無忌突然站了出來,道:“聖上,李元景的情況其實很不妙,按理說龔白去了之後,他不可能殺掉龔白,斷絕與我大唐朝廷僅有的聯系,所以臣猜測,這事隻怕是吳王李恪做的,而那李元景隻不過是逼不得已,才将龔白首級挂在城樓示衆的。”
别人都隻是憤怒,但長孫無忌卻能夠一眼看出事情的本質,那李元景并非魯莽之人,他清楚自己目前的情況,又怎會拒絕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