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唐舟的畫已是在長安城一些權貴之間傳開了。
隻是傳開雖然傳開了,來找唐舟作畫的人卻并沒有想象中的多,因為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唐舟的畫雖然畫的很像,但一幅畫就賣兩千貫還是太多了些,而且隻要有錢就給畫的畫,在他們這些權貴和世家看來還是太俗了一些。
事情并沒有唐舟想象中的順利,而在煙花巷以及一些常去煙花巷的人當中,流傳更多更廣的還是唐舟跟廉紅藥之間發生了什麼,畢竟才子佳人的事情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流行的。
見到這種情況後,唐舟有一種想要降價的沖動,但想了想後,他還是忍住了,在他看來,自己的畫的确值不了那麼多錢,但價錢若是低了,反而給人一種不值錢的感覺,這可不行。
該有的态度他還是要有的,他唐舟的畫在大唐可是獨一份的,絕不能将就。
初秋的午後陽光靜谧,京城之中各種消息都在傳,唐舟獨坐書房為之前那些人的素描上色,他覺得如果能夠把這些畫給那些權貴送去之後,他們看到真正的畫後,應該就會來找他唐舟來約畫了,畢竟之前權貴之中都還隻是聽說,想要看畫得去江南閣找廉紅藥,可對于一些權貴來說,是不屑去那種地方的,而且去了要是廉紅藥不給看,豈不是太丢面子了?
就在唐舟在書房忙碌的時候,夏凡突然急匆匆來報:“小侯爺,閻立本要見您。”
夏凡的話裡帶着興奮神色,因為閻立本三個字早已風靡長安城,就算唐舟的名聲不必閻立本差,可夏凡還是覺得一股說不出的得意自豪來。
唐舟聽完閻立本來了,不由得有些好奇,閻立本雖然在為功臣作畫,但他唐舟跟閻立本卻是沒有多少交集的,閻立本來見自己,所為何事,難不成因為自己作畫的事情?
這般想着,唐舟突然有了主意,于是連忙吩咐道:“請他客廳稍後。”
閻立本四十多歲,留有美髯,可能自幼就沒吃過什麼苦的緣故,他給人的感覺竟然是白白嫩嫩的,像一個中年美男子。
唐舟見到他後,連忙上前行禮,道:“閻先生駕到,蔽塞真是蓬荜生輝啊。”
閻立本以前并沒有特别仔細看過唐舟,此時将唐舟上下打量一番,覺得唐舟倒還真是一個翩翩少年,他閻立本是作畫的,對美有一種癡迷,不管是何種美都是如此,如今見唐舟倒也風度,連忙笑道:“小侯爺客氣,在下今天此來,隻是想看一眼小侯爺的畫。”
聽到閻立本此言,唐舟倒了吃了一驚的,因為在他的觀念裡,兩個并不算特别熟悉的人總要客套一番才說明來意的吧,怎麼着閻立本一來就直言不諱,難道世俗的觀念于他是不合用的?
唐舟這般想着,多少也能明白一些,閻立本是個畫家,在後世那可是藝術家的,藝術家多多少少都跟常人不太一樣,你要是用常人的觀點來看他們,一定會覺得他們有點神經質的。
明白之後,唐舟也不多計較,笑道:“晚輩拙作,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的。”
一聽唐舟謙虛,閻立本就微微凝了凝眉:“畫的好不好,在下看過之後就知道了。”
唐舟無奈聳聳肩,心想還真不能跟他太謙虛,于是微一拱手,道:“那就請閻先生移步書房吧。”
兩人來到書房,唐舟将幾張素描拿了出來,最後将已經上色好的程咬金的一幅畫也給拿了出來,而之所以先給程咬金的畫上色,主要是程咬金要求的,唐舟拒絕不了。
閻立本先看那幾張素描,看過之後忍不住驚呼筆法不俗,而後去看程咬金的那幅畫,頓時驚為天人,道:“像,真像啊,眉目傳神……”
閻立本是作畫大家,描繪自畫像的詞也很多,他看到程咬金的那幅畫後就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堆這類的詞,唐舟在一旁越聽越不好意思,最後也隻得苦笑一聲。
“跟閻先生的畫想必,到底還是差了一些,晚輩的這些不過是信手塗鴉罷了。”
“自畫像就是要像要傳神,你這要是信手塗鴉,那我的就不能稱之為畫了。”閻立本有些生氣,唐舟則忍不住想抽自己的嘴巴,怎麼又犯賤,在閻立本這裡怎麼能謙虛呢?
可他要是不謙虛,說是是是,我的确畫的比你好,這話他唐舟還真說不出來,最後隻能站着一旁,任由閻立本去評價。
而閻立本在評價這些畫的時候,倒也是有很多問題,唐舟見此,也隻好在他問一個問題的時候就回答一下,如此一幅畫讨論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閻立本捋了一下胡須,道:“小侯爺的畫真是精妙絕倫啊,在下佩服,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小侯爺是否答應?”
唐舟剛想謙虛,想到閻立本的态度,就立馬笑了笑:“閻先生但說無妨。”
“我想拜師。”
聽到閻立本要拜師,唐舟愣了一下,道:“這……這怎麼能行,萬萬使不得……”
“小侯爺是嫌我笨?還是害怕我偷了你的技藝?”
噗,唐舟真有點無語了,以後跟這個閻立本沒辦法交流了。
“閻先生的畫在我大唐獨樹一幟,晚輩又怎敢做您的師父,閻先生要是想學素描,我們以後多切磋一下便是,何須拜師這麼麻煩……”
唐舟話還沒有說完,閻立本已是搖了搖頭:“非也,非也,我們作畫一門,最講究師道傳承,你可聽說過沒有老師就畫畫畫很好的?所以要學畫,就必須拜師,而且必須得很隆重的拜師,小侯爺你啥也别說了,你就說肯不肯收我為徒吧。”
唐舟被閻立本的話給搞糊塗了,本來他以為閻立本來了,他讓閻立本幫自己宣傳一些,閻立本在這方面可是泰鬥級的人物,他說一句話頂過那些權貴幾百句上千句的宣傳啊,這樣一來,來找自己畫畫的人就多了,自己畫畫賺錢的事情也就會傳的更廣一些。
可誰曾想閻立本卻是死活要拜師,這讓他該怎麼辦?
看着閻立本拜師還拜得理直氣壯的樣子,好像不收他就是自己眼瞎,唐舟隻得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