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擡頭。
每年的二月二,京城長安郊外都會很熱鬧,那些因為整個冬天太冷而潛伏的唐人,在今天因為天氣漸暖而陸陸續續的出來踏青了。
昨天的春雨是早停了的,而新雨過後,郊外更顯清新,小草是新的,天空是新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般的生機勃勃。
一大早,古調閣的下人已是開始在城外早選好的地方進行布置了。
那地方離皇城不遠,四周長滿了綠草野花,不遠處有一條清澈的小溪,陽光灑下,春風拂來,一切似乎都是惬意的。
其實說是布置,倒也沒有什麼可布置的,除了幾張供人記錄長安才俊所吟的詩賦外,再有就是供丹陽公主以及一些身份特别尊貴的人坐下休息的椅子。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一馬車好酒,以及行酒時可能會用到的遊戲器具。
下人将這些東西安置在小溪旁後沒多久,長安城的那些才俊佳人也就陸陸續續的到了,辰時過後,來的人已是不少,隻是最令人期待的人還沒有來。
大家分散四周随意玩耍,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一輛馬車從京城方向緩緩走來,人群中有眼尖的人,見是丹陽公主的馬車,立馬就高呼起來:“丹陽公主來了,丹陽公主來了……”
在大唐開國的這幾十年間,最有名的公主有兩個。
一個是柴紹的公主平陽公主,她一生跟随柴紹征戰沙場,死時以軍中葬禮葬之,可謂是大唐唯一一個以此禮下葬的女性了。
而另外一個公主,就是丹陽公主了。
丹陽公主之所以有名,不是因為她嫁給了薛萬徹而且敢于不與薛萬徹同席,而是因為丹陽公主貌美如花,才情一絕,整個長安城,就算是很多自負的青年才俊在她跟前,都是不如,而除此之外,丹陽公主更是個有智慧的人,曾經大唐與敵國打仗,丹陽公主獻上一策,李世民用之,大敗敵軍。
從那以後,丹陽公主就有了女諸葛的稱号,隻不過相比較女諸葛,她更喜歡京城第一才女這個稱号。
丹陽公主的到來,令整個郊外踏青的青年才俊陷入了瘋狂的癡迷當中,他們歡呼應,呐喊着,而他們這般癡迷,隻為迎接丹陽公主的到來,隻為能得到丹陽公主青睐的一撇。
丹陽公主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沖衆人淺笑了一下,而她的這個淺笑,令在場的衆多青年才俊差點幸福的昏厥,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子突然沖了上去:“丹陽殿下,您可算是來了,您要不來,我們這踏青可就真沒意思了呢。”
上前迎接丹陽公主的是房穎,房穎才情不俗,丹陽公主對她頗是賞識,因此兩人私交甚笃,有時甚至以姐妹相稱。
丹陽公主笑着,挽住了房穎的手,笑道:“房妹妹來的倒早。”
說着,丹陽公主掃了一圈衆人,隻見那些京城才俊,世家公子基本上都來了,隻是獨獨少了唐舟,丹陽公主暗想,昨天京城風言風語,想來那唐舟是沒臉來了。
隻是讓丹陽公主沒有料到的是,她剛做這樣想,唐舟已經從不遠處緩緩走了來,他走的悠閑,仿佛一點不曾受到京城言論的影響。
而那些京城才俊見唐舟竟然敢來,不由得皆是哈哈大笑起來,而在他們笑的時候,想到唐舟比丹陽公主來的還晚,一時間又有些生氣,唐舟不過是一小小侯爺,怎麼還這麼大譜嗎?
待唐舟走近,一人已是笑道:“喲,這不是那個作《食豬肉詩》的唐大才子嗎?怎麼現在才來?”
“唐才子才名遠播,現在來也情有可原……”
這些人一直把重點放在現在才來上,也就是說唐舟比丹陽公主來的晚,他們想以此來讓丹陽公主對唐舟産生厭惡心理。
丹陽公主聰明絕頂,又豈會不知這些人的想法,不過她雖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但還是将目光投向了唐舟,她想讓唐舟給一個理由,一個為什麼比自己還要晚來的理由。
在丹陽公主看來,唐舟晚來肯定是在猶豫要不要來,畢竟他的面子丢的很大,如果來了,肯定會被人恥笑。
隻是讓丹陽公主沒有想到的是,唐舟隻淺淺一笑,道:“既然你們知道本侯爺才名遠播,那還說這些話做什麼,難不成是嫉妒本侯爺?”
唐舟這話很明了,意思就是說你們既然知道我才名遠播,這麼晚來合情合理,那你們還在這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
唐舟此話一出,頓時把衆人都弄的傻眼了,他們不知道唐舟是真傻呢聽不出他們這些人話裡的意思,還是故意裝傻來搪塞他們的話。
丹陽公主有點吃驚,似乎沒料到唐舟會說出這麼一句話,若從外面情況來看,這唐舟似乎是個俗不可耐的人,而且是個很笨的俗不可耐的人,隻是若去深究,卻又令人覺得他這話有一語雙關之效。
唐舟本是沒有才名的,但那首《食豬肉詩》卻是比很多佳作傳的要廣的,因此用遠播來稱呼也行得通,不管這才名是好是壞,他來晚都算是理由吧,好呢,他有資格來的晚,不好呢,因為怕恥笑,所以來的晚。
這樣仔細思量後,丹陽公主卻是覺得這個唐舟是有些不簡單的。
這樣想着,丹陽公主露出一絲淺笑,道:“既然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大家這就開始吧,諸位都是京城才俊,這賦詩踏青,也是雅事,若今天能有佳作,說不定還能将此踏青佳話流傳後世呢。”
丹陽公主開了口,衆人就是想再稀落唐舟兩句也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連連回應丹陽公主。
而就在衆人回應丹陽公主的時候,唐舟卻是像個局外人一般在旁邊草地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他坐下來後,向四周掃了一眼,隻見四周有竹林桃花,景色迷人,溪水之聲叮咚作響,倒是蠻有詩意。
而丹陽公主周圍,則圍滿了人,除了程處默那些來向自己求過菜的世家公子外,還有很多青年才俊,以及不停向房穎搭讪的高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