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并不是他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而是他也同意想到了今天早朝上魏征說的那些話。
而他現在的行為剛要印證今天魏征說的那些話。
他發現唐舟之所以最後跟自己做這樣一個約定,恐怕也是有引導自己明白魏征之言的意思。
不過唐舟并沒有多言,他自然也不會突然提出這件事情。
兩人就書号一事讨論完後,李世民忽而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要跟唐舟說,于是命唐舟在一旁坐下後,突然很和藹的問道:“唐愛卿年紀也不小了吧?”
唐舟一愣,不明白李世民問這個做什麼,他今年二十三,在唐朝這個時代的确不小了,而且應該算是大齡剩男,想到大齡剩男這幾個字,唐舟突然好想明白了什麼,他猛然擡頭看向李世民,然後就看到了李世民那帶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臉。
“是,臣二十有三了。”
“嗯,是不小了,朕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兒子都有了,朕看你啊,也該娶親了。”
唐舟笑了笑:“聖上的意思是?”
“朕與丹陽公主商量了一下,騎射大賽結束後要在皇家牧場設宴款待群臣,到時很多人都會帶上家眷,朕想從那些千金當中選一個賜予你,如何?”
聽得李世民跟丹陽公主商量了這事,唐舟的心突然就震了一下,這事丹陽公主知道,那她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自己愛的男人要娶其他女人了,而她還站在一旁當參謀?
他不能體會丹陽公主當時的心情,但他卻明白那種心情并不好受。
微微擡頭望向李世民,他的臉上仍舊帶着笑意,唐舟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異樣,于是連忙應道:“臣年紀也不小了,二娘一直都在找媒婆說媒,聖上要是肯為臣做主,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見唐舟對賜婚一事并不反感,李世民這才稍微放松,暗想他跟丹陽可能真的沒有什麼,于是便又說道:“朕也并非那種強行賜婚之人,到時你不妨多于各府千金多接觸些,中意了誰就跟朕傳個話,朕自然幫你搞定。”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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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皇宮,本來還很鎮定的唐舟突然就有些慌了神。
李世民跟丹陽公主商量自己的婚事是前幾天的事情,可丹陽公主并沒有告訴自己,那是不是可以猜測一下,丹陽公主對這事很傷心生氣呢?
其實他唐舟也是個很理智的人,知道自己今生跟丹陽公主怕是有緣無分了,隻是情之所忠,往往又令人化解不開。
小雨仍舊淅瀝瀝的下着,午後的長安城比之以往更為安靜了下,唐舟策馬直奔古調閣而去。
古調閣今天很安靜,想來丹陽公主已經好幾天不曾開門迎客了吧。
他剛進古調閣,雙喜就從裡面迎了出來,見是自己,雙喜眉頭微蹙,道:“小侯爺,公主殿下病了。”
“公主他病了?”唐舟心中猛然一急,說着就要上樓,可雙喜卻突然攔住了他,道:“小侯爺,公主殿下病了,不想見客。”
唐舟猛然一愣,随即推開雙喜:“本侯爺并不是客。”
雙喜攔之不住,唐舟就這樣沖到了丹陽公主的卧室,推開門,隻見丹陽公主躺在床上看書,那摸樣真是人見猶憐的,她見唐舟闖了進來,卻也不驚,好像早料到雙喜攔不住唐舟。
“你怎麼來了?”語氣微冷,絲毫不見往日熱情,這讓唐舟突然想到一對戀人的冷戰。
之前還有些着急的唐舟此時卻突然冷靜了下來,他見丹陽公主并無大恙,于是便在屋内找了張椅子坐下,道:“今天我進宮了。”
丹陽公主心頭微微一顫,暗想自己的皇兄定是把給唐舟賜婚的事情說給了他聽,不然他不會這麼急匆匆跑上來的。
他還是關心自己的,丹陽公主心中想着,一股暖流就流遍了全身,不過想到唐舟馬上就要成親了,她卻又是心中不悅,仍舊冷冷道:“哦,那又如何?”
見丹陽公主還在自己面前裝,唐舟也不說破,道:“今天早朝魏征魏大人請求聖上廢除騎射大賽下注一事,我已經說服聖上,如果不出意外,很快這個消息就會傳遍京城的。”
聽到唐舟這話,丹陽公主心中猛然一驚,她太清楚這件事情的分量了,絕對不是唐舟一句話就可也說服的,其中必定有事情,她本想趕緊詢問,可看到唐舟一點不提賜婚一事,卻又是鬧起了性子,道:“這是好事,皇兄倒是肯為百姓着想的好皇帝。”
見丹陽還不肯給自己好臉色,唐舟心中暗笑,但嘴上卻道:“這是因為我跟聖上打了個賭,我給聖上出了個主意……”
唐舟把書号的事情以及跟李世民的賭約說了出來,而當他說到賭約的時候,本來還在心中暗驚唐舟提出書号之妙的丹陽公主突然從床上做了起來,神色是又急又怒:“你……你怎麼能跟皇兄打那樣的賭,你可知道我大唐每年才有多少新書刊印?你以為出一本書籍就那麼容易嗎?”
丹陽公主終于忍不住了,唐舟可以榮華富貴,可以平平安安,但他絕對不能有任何危險,丹陽公主是真的關心唐舟的,唐舟的成就她可以裝作漠不關心,可對于唐舟面臨的危險和困難,她卻不能再裝下去了。
看到丹陽公主這樣的反應,唐舟心中猛的一暖,然後用一很真摯的眼神望着着急的丹陽公主:“你是關心我的,為什麼要裝作冰冷呢?”
這時,丹陽公主才發現自己失态了,才發現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露餡了。
她微微凝眉,有些嗔怒:“誰關心你,我隻是不想看你死的太難看罷了。”
賜婚的事情兩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了,但這個時候,誰都不想去點破,兩人這樣相望着,許久後,丹陽公主的眼角突然濕潤起來。
接着,她就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哭的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這時,窗外突然響起一聲驚雷來,接着便下起噼裡啪啦的大雨來,大雨随着狂風敲打着窗棂,像一首狂放的行軍曲。
雨很大,許久之後,丹陽公主才擦幹眼淚:“你準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