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雪未停,整個長安街上都積滿了厚厚的雪。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長孫無忌等人坐着馬車來到了于志甯的府外。
若是别人,長孫無忌等人倒不可能來,不過是于志甯就例外了。
他們跟于志甯的關系好啊,這也是于志甯為何要把這些人叫來的原因,像那些沒什麼關系的,于志甯也不可能去叫。
這些人來了之後,頭上纏了紗布的于志甯這才慢悠悠的從府上走了出來,他一出來,長孫無忌等人就發現了異樣。
“于大人,你這頭上是怎麼回事?”
于志甯道:“頭上的事情,等到了早朝就知道了,走吧,我們一起去上早朝。”
見于志甯不肯說,長孫無忌就有點懷疑。
“于大人,你不是說找我們來有要事嗎,為何見了面又突然不說?”
于志甯叫他們幾個人來,為的就是狐假虎威,壯大聲勢,不過這個時候他也不好意思說,隻能找其他借口搪塞過去。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想跟幾位聊聊,感受一下一同去上早朝的這個氛圍……”
于志甯這話一出口,長孫無忌等人立馬坐進馬車就走,什麼玩意,你為了感受氛圍,讓我們這幾個人一大早就起來啊,而且還冒着寒風大雪再跑你這一趟?
幾人坐上馬車就走,于志甯有點慌,于是也連忙催馬追了上去,這個時候街上沒有多少行人,幾個朝廷大員就這樣在街上追着,不明白怎麼回事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呢。
好在一路上并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于志甯很順利的上了早朝。
早朝的氣氛不是很濃,主要還是天太冷了,說句話感覺哈出的氣都能凝結成冰。
早朝進行了一段時間,中間稍微停了一會的時候,于志甯突然站了出來,高聲互道:“聖上,臣被人給打了。”
李世民也早就注意到于志甯頭上纏的紗布了,一開始他以為于志甯可能磕了碰了什麼的,可突然聽到于志甯這話後,他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于愛卿被人給打了,被何人所打?”
于志甯一臉委屈的把昨天在東宮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當然,他很自然的忽略了自己毆打那些胡人的情節,而是把自己被胡人打的事情說的繪聲繪色,能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他這麼說完,朝中群臣很大一部分都是義憤填膺。
“可惡,低賤的胡人也敢打于大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
“沒錯,要把他們杖斃。”
“全殺了,好大膽也……”
大家紛紛指責那些胡人,至于于志甯是在東宮被太子李承乾教唆才被打的情況卻是隻字不提,很顯然,大家雖然憤怒生氣,但還是很清楚這事要明哲保身的。
于志甯見大家都在說那些胡人,心中微微一沉,隻是這些,還不足以讓自己保得安全,因此,就在大家紛紛聲讨那些胡人的時候,于志甯又突然站了出來。
“聖上,昨天晚上,東宮的兩個胡人還要跑到府上刺殺微臣,請聖上為臣做主啊。”
于志甯話一出口,群臣頓時噤聲,什麼,太子李承乾竟然派人刺殺于志甯?這還了得?
魏王李泰的人立馬就發現了機會。
“于大人,你這話可當真,是太子派人刺殺的你?”
“這事還能有假?我府上的人親眼看到那兩個刺客跑進了東宮的。”
“哎呀,太子這事做的,也太不地道了,于大人不就說了你兩句嗎,你讓胡人打他一頓就差不多了,怎麼還要派人刺殺他啊……”
“不地道,實在有點不地道。”
“太子殿下,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你可是我大唐的儲君啊……”
不少大臣突然開始聲讨太子李承乾,李世民也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望向李承乾,問道:“太子,于大人說的事情可是真的?”
太子李承乾眼眉微凝,深感自己處境之危,眼眸思轉間,站出來道:“父皇明察啊,兒臣是冤枉的,兒臣可沒有派人去刺殺于大人,可能是那些胡人自己心中不忿才去做的吧,畢竟昨天于大人把一個胡人打的半死,他們心生憤恨。”
太子李承乾也是個很聰明的人,這種事情他怎麼能承認?
隻是太子李承乾這麼說完,于志甯頓時冷哼一聲:“沒有太子殿下你的吩咐,他們敢打老臣我嗎,敢行刺我嗎?”
說着,于志甯突然将頭上的紗布給扯了下來,然後亮出了被擦破皮的額頭,他一手指着自己的額頭,道:“諸位大人都來看看,這就是昨天太子殿下教唆胡人毆打老夫的證據,這就是證據啊……”
這點證據,實在有點拿不出手,讓人很難掌眼,但于志甯卻說的煞有介事,雖然有不少大臣撇嘴不屑,但他還是在朝堂上繼續的說着。
“證據,看到沒有,這就是我被打的證據,若非太子下令,誰敢打我?”
于志甯的證據的确有點不入流,但他拿了出來,那麼那些胡人是受了太子李承乾的命令而大人的事情多半就是真的,魏王李泰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于是又一輪彈劾太子的言論出現了。
朝中的其他大臣有旁觀的,有幫太子李承乾說話的,也有忍不住插上兩句的,整個朝堂突然喧嚣了起來,李世民坐在龍椅上,深感此事之難辦。
李承乾身為大唐儲君,竟然跟一群胡人厮混,而且還讓人毆打自己的老師,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自己應該怎麼辦?
就在李世民這樣想的時候,朝堂中一名大臣突然站了出來:“太子如此失德,怎配當我大唐太子?”
這名官員此話一出口,李世民心中猛然一沉,廢儲?
這個詞在李世民腦海中出現之後,李世民眉頭微微一凝,頓時厲聲喝道:“肅靜。”
李世民這麼一喝,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接着,就聽到李世民繼續說道:“傳朕命令,将東宮迷惑太子的胡人全部杖斃,太子行為不妥,暫時軟禁在東宮,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出東宮一步。”
就算李世民不想懲罰太子李承乾也不能了,李承乾做的事情太過分了,打老師還好說一點,可他怎麼能派人去刺殺自己的老師呢,自己若不處罰,如何服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