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慢慢近了。

　　慕雪屏住呼吸，連眼睛都忘了眨，傻樂猛地擡起頭來兩雙眼睛直勾勾盯着門口，閃爍着興奮。

　　一抹衣角最先出現在視線範圍内，接着是一條腿……

　　慕雪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心裡的震撼，她表現在了眼睛裡。

　　原來，練了《聖女心經》是這麼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一身紫衣的月漓兮在塵霧中緩緩走來，她的步伐很是輕盈慵懶，卻帶着一股難以言說的魅力，讓人移不開眼睛。

　　再往上，她的容顔其實并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長開了很多，五官愈發精緻深刻，帶着那麼幾分慵懶的異域風情。

　　那雙眼睛澄澈到了極點，讓人見了一眼，便再也難以忘掉。眼尾下方，有一滴像是從眼睛裡流出來的血淚，驚駭世俗的美。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顆朱砂淚，宛若血一樣的朱砂，還未風幹。

　　正是這顆朱砂淚，讓她一張聖潔至極的面容融入了一種詭美神秘的畫風。

　　而她的眼神，像包容世間萬物，又像是目空一切。

　　明明是很柔和的感覺，可在這抹柔和中你卻感受不到半分的暖意。

　　隻覺驚心動魄！

　　慕雪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樣。

　　這般無欲無求的模樣，是真正的聖女，卻不該是……她的主子。

　　傻樂卻猛地竄了上去，快得慕雪根本來不及攔，隻能眼睜睜瞪着它，喉嚨裡卡着尚未脫口而出的尖叫。

　　她的眼神是那樣明顯的擔憂，卻不是擔憂月漓兮，而是擔憂傻樂。

　　沒辦法，這樣的月漓兮，她是陌生的。

　　她不确定她會不會傷害傻樂。

　　誰知傻樂以兇狠的姿勢飛快地竄到月漓兮跟前，卻乖乖地在她腳邊趴了下來。

　　月漓兮衣袂微微一動，緩緩俯下身子，伸手，在慕雪驚異的目光下，撫摸上傻樂的頭。

　　她唇角微微一勾，令人驚豔的弧度，怅然歎道：“傻樂啊……都這麼大了。”

　　許是許久不曾開過口，她的聲音透着幾分低沉暗啞，原來的清泠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料峭的寒意，像極了初春時的風，微涼，清寒。

　　生生讓慕雪顫抖了一下。

　　月漓兮似有所覺，擡起眸子靜靜看着她，緩緩地，扯了一下嘴角。

　　“慕雪，好久不見。”

　　慕雪抿了抿唇，使自己笑起來不太僵硬，“聖女大人，好久不見，恭迎您出關。”

　　月漓兮不重不輕揉了兩下傻樂的頭，站起身斜着她，挑眉：“換個稱呼，你以前不這麼叫我。”

　　慕雪的心跟着她上揚的眉毛抖動了兩下，攥了攥拳頭，硬着頭皮，嗓音有些艱澀：“主子。”

　　她話音剛落，月漓兮倏爾一笑，眼尾愉悅地上揚，那顆朱砂淚像活了似的，豔麗的像是能滴下來。

　　“小雪兒，真乖。”

　　記得月漓兮第一次喚她“小雪兒”時，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這一次，她的心劇烈地跳動，這兩年來都沒有此刻這般跳動得劇烈。

　　慕雪睫毛顫了顫，有些不敢擡頭直視她的眼睛，一句話醞釀了好久：“主子……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