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見狀,出于最後的抵抗,她不斷地掙紮,但是奈何繩子仍然越來越緊。
此時她開始怪自己,有錢了也不能随便亂花,看吧,換了條好腰帶,這會兒怎麼都斷不了了。
然而,正在此時,顧婉隻聽得“嗖”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擦着風聲從她耳邊飄過,緊接着,隻聽一聲清脆的裂帛聲,她整個人就要往下落。
但是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落到地上,她竟然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快的讓顧婉緊緊地閉着眼睛不敢睜開。
“奶奶個嘴兒的,别多管閑事,小心老子滅了你們!”那大漢從地上撿起剛剛被他扔下的刀,搖晃着說道。
“有本事你來啊。”又一個聲音響起。
這聲音聽着有些耳熟,不過顧婉驚吓過度,不敢睜開眼睛,更沒精力去想這聲音是誰的。
那大漢惱羞成怒,揮舞着大刀便撲了過去,但是誰料,隻幾下,便被那人給打趴在了地上。
之後,便是那大漢的叫罵聲。
顧婉仍然不敢睜開眼睛,貼在那人身上,雙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
“說,是誰讓你來的!”
“想讓爺爺說,我才不說!”那大漢依然嘴硬。
“好啊,不說是吧,等把你送去官府,十八種酷刑樣樣來,我看你說不說!”
顧婉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這個聲音,越聽越是感覺不太對。
怎麼,好像是徐清的?
想着這個,顧婉立馬睜開了眼,入眼便是潔白的絲緞衣衫。
此時,她的心在兇腔裡撲通直跳,再擡頭,甯卿低垂着頭,他琥珀色的眼眸,便看進了她的眼裡。
顧婉忙從他懷裡撤離,這個驚吓和剛才相比,真是有過之無不及。
她拍拍依舊亂跳的心,又跑到一邊,将被放到樹下的醫箱撿了回來。
徐清此時也已經完全制住了那大漢,說道:“公子,送官府嗎?”
他見甯卿點了點頭,直接拎起那大漢,将他塞在馬車前面座位底下的空當裡,又等甯卿和顧婉上了車,這才一個躍身,也上了車,一甩馬鞭,馬兒撒蹄跑了起來。
之前那一次,甯卿救了她,她不知道,但是這一次,卻是她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并且,她還把人家抱了那麼久。兩個人坐在一起,顧婉覺的不說點什麼,還是怪别扭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顧婉問道,但是她卻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
甯卿沒有回答,過了許久,依然沒有回答。
就在顧婉決定要放棄,不再等他的回答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他輕輕說道:“我不知道。”
這要是換做之前,他這句話,隻怕是瞬間就讓顧婉炸毛了。但是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人家可是兩次救了她的命,她就算是再生氣,也隻得忍着。
況且,此時的她,根本就沒有心情去生氣。
不過要是說起這事的話,之前顧婉跟着那小女孩離開的時候,甯卿看到了。自從她從緊閉着的休息室裡出來,甯卿就一直在看着她。
但是他總覺的那小女孩有些古怪,看她的表現,根本就不像是家裡父親重病的樣子。甯卿這才上了心,等顧婉一離開,他便讓徐清駕車,遠遠地跟着。
果不其然,到了半路就出事了。
但是甯卿并沒有立馬上前,而是在等,等那大漢說出誰是幕後主使,這樣也能省去他的力氣去查。誰料一直等到顧婉要死了,他還是沒說。
甯卿見實在是等不到了,這才出手,将腰帶用石子打斷,接住了墜落的顧婉。
他又救了顧婉的命是不假,但是如果讓顧婉知道他一直跟在後面卻眼睜睜看着她就要死了才出面,隻怕又是一番折騰了。
甯卿回答完顧婉的問話之後,便再也沒說話。他不愛說話,顧婉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于是也保持沉默,一直沉默到了“春回堂”門口。
鋪子裡,黃掌櫃第一個見到顧婉回來了,出來問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但是當他看到顧婉竟然是和甯卿一起回來的時候,便知道事情怕是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小婉,你胳膊怎麼了?”黃掌櫃驚訝問道。
顧婉聽他這麼問,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見自己左臂上有好大一塊血迹,粘在素色的衣衫上,格外的顯眼。
想來是她不停掙紮的時候,胳膊磨到了樹給磨出來的。想來都是些皮外傷,沒什麼大礙的。
但是顧婉仍然将事情的經過和他說了。
黃掌櫃不禁瞪大了眼睛,義憤填膺地說道:“到底是誰?”
顧婉搖頭:“現在還沒說,交給官府了,他自然會說的。”
顧婉說着這話,又看了一旁的甯卿一眼。
“還好公子去了,要不然,可真是糟了”,黃掌櫃又說道,“小婉啊,以後的外診,你就不要出去了,你好歹也是神醫,誰要是看病,等着他們上門來就是了。”
顧婉聞言,忙道:“别,别,掌櫃的,千萬别這麼叫我,說不定就是這神醫二字惹來的禍端。”
黃掌櫃凝眉,随即想了想,有些明了地點了點頭。
顧婉進了裡面,取了些藥和繃帶,自己給自己包紮上了。
傷的并不重,但是留在顧婉心中的陰影,卻是深的很。
到底是誰,會想讓她死?顧婉左思右想,覺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宋掌櫃。
首先是她沒有答應他給做假阿膠,其次,在他的醫館新開張的時候,過去鬧事了,揭穿了阿膠是假一事,讓他損失了很多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顧婉心中不禁倍感悲哀。
當初,她可是對他十分敬重,真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果然,在利益面前,恩情也好,其他情也罷,都會變得那麼單薄。
顧婉在自己的休息室裡待了好一會兒,醫館裡的人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因此也就沒有去叫她。
這次竟然又被甯卿給救了,而且還是在同樣的情形下,都是用石頭打斷了她的腰帶。想着這個,顧婉不由得苦笑,老天爺,這兩次救命之恩,她要用什麼來回報?
她顧婉從來都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也不喜歡欠别人東西。但是如今算來,她欠甯卿的,真是太多了。
一直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顧婉這才出來。
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但是生活嘛,總歸還是要繼續下去的,那就從吃飯開始。
因為昨天說了,午間的時候要和顧大夫一起去給宋文修診治眼睛,所以吃過飯之後,兩人便一起去了。
到了宋府,安陽公主一眼便看到了顧婉胳膊上的傷。
“小婉,你怎麼受傷了?”安陽公主着急問道。
宋文修眼睛看不見,但是聽見母親如此說,也是着急了起來,忙說道:“傷到了哪裡?重不重?”
顧婉忙笑着搖頭說道:“就是胳膊上不小心擦傷了,沒事兒,過幾天就好了。”
見他們母子這激烈的反應,顧婉便覺的不把事情告訴他們了。
母子二人這才放下了心,之後忙讓顧婉和顧大夫坐下。
“小婉,你可一定要當心一點,要是出去的話,就找個人和你一起,千萬不能自己一個人出去。”宋文修囑咐說道。
顧婉聽他這話,感覺心裡暖洋洋的,點頭答應:“嗯,我知道了,會注意的。”
而顧大夫一直在一旁看着聽着,此時,他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顧婉對甯卿和對宋文修有着天壤之别。
他要是小婉的話,也會站在溫柔體貼的宋文修這邊。但是他又是甯卿那邊的,所以他堅決擁護甯卿。
顧婉仍然和往常一樣,給宋文修按摩了一會兒眼睛,之後便讓顧大夫給他紮針。
“要不然我找個伶俐的丫頭給你使喚如何?”安陽突然拉着顧婉的手問道。
一個姑娘家家的,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身邊也沒人照顧,想想都讓人心疼。給她個丫頭,以後有個什麼事了,也能幫她跑個腿,她出去的時候,也能有人跟着。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不是?
但是顧婉卻立即搖頭回道:“不了,丫頭什麼的就不需要了,也用不着。”
安陽公主又說道:“哪裡用不着了?給你個丫頭啊,我也放心一點。”
顧婉聞言勸慰道:“夫人盡管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安陽公主見她執意不要,也就不再勉強,轉過頭去看顧大夫給宋文修紮針。
顧大夫用銀針紮在宋文修眼鏡周圍的幾個大穴位上,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便這這些針又給拔了出來。
拔完針之後,顧婉坐到了他身邊,伸出手在他紮過針的地方摁了摁。
“疼嗎?”顧婉問道,他見宋文修搖頭,面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失望。要是疼的話,那就說明紮針有效了。但是不疼的話,看來這回紮的是沒有什麼效果了。
但是顧婉依然沒有放棄,而是換了一個地方,摁了摁,又問道:“這個地方呢?”
“有一點點疼。”宋文修凝眉說道。
顧婉心中霎時燃起了希望,忙又去摁他其他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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