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雖艱險,但卻很成功。
顧婉出了手術室,那個等在外面的男人忙上前問道:“怎麼樣了?”
“不用擔心,很成功,多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康複了。”顧婉勸慰他說道。
那男人聞言,面上一松,似是放下了心。
之前他們二人路經此地,但不想一個不慎,同伴的馬受了驚,不但将他甩了下去,馬蹄還從他身上踏過。
同伴當場就暈了過去,情急之下,他忙背了他找大夫。他們初來此地,對這邊并不十分了解,便拉住個路人詢問醫館在哪裡。
今天正是春回堂分号開張的日子,鬧了那樣大的動靜,自然是無人不知,不人不曉。路人便一擡手指了個方向,他則背着同伴過來了。
“還好你送來的及時,否則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顧婉又說道。
病人受了很嚴重的傷,傷及腑髒,送來的時候已經陷入了休克,情況危在旦夕。如果再晚上一會兒,難說就會性命不保。
那男人又松了好大一口氣,轉而向顧婉一抱拳:“大恩不言謝。”
顧婉笑着搖搖頭,沒再說什麼話,繞過他走開了。
病人是次日夜裡醒來的,醒來就說要走。
春回堂衆人自然不讓,才剛剛做過大手術,傷口都還沒愈合,如何能動彈?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那個沒受傷的男人點點頭,示意他先安心養傷,其他的事情,他來處理。
顧婉聽說那人醒了,便過來看了看,見他情形穩定,傷口愈合的也不錯,就放下了心。
這兩個男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身形高大,一臉絡腮胡,但實則和善的很,隻一兩天的時間,便和春回堂衆人說說笑笑的,打成了一片。
而負責看護他的大夫和護士也對他們的狀态了解了一二,知道受傷的那個叫徐威,沒受傷的那個叫程岩。兩人并不是本國人氏,而是來自鄰國晉國,經此取道,不想卻遭遇了意外。
難怪顧婉手術之前端詳這病人的時候,覺的他的長相有點特殊,敢情并不是本國人氏。晉國地處北方,其國人大多身形高大壯碩。
“幸虧你來了這裡,要不然的話,隻怕這世上,再無人能救得了你了。”與他熟識了之後,負責照看徐威的那個護士笑道。
聽此言,徐威哈哈大笑,連連說是自己命不該絕。
“那你往後可更要愛惜自己了,不能讓我們白忙活着救了你一場。”那護士又笑道。
“一定一定。”徐威爽朗地回答。
他在這裡将養了一個多月,待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便匆匆告辭離去。
他走了以後,春回堂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每天都有條不紊地忙忙碌碌着。
這段時間,顧婉不常過來了,不是因為她不想來,而是實在走不開。
太後走了以後,一對小女兒似是将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她身上一樣,一會兒見不到她就要哭。
顧婉無奈,心道這倆小妞妞可真是磨人。但她心裡卻也甜蜜,每天在家不是教導兒子,就是逗女兒玩。
平靜卻又溫馨的日子過了幾個月,轉眼就到了十一月。北風吹來,沒幾天就下了入冬的頭雪。
顧婉坐在床沿兒上,看着兩個裹的肉粽子一般的女兒玩鬧。小姑娘似乎很努力地想要去夠她,但奈何身上實在裹的太厚,掙紮了好幾番,卻怎麼都起不來。
顧婉在一旁看的直笑,也不去幫她們。
她從不強迫孩子坐着或者站起來,全都順其自然就好。太早站立,對孩子的骨骼發育也不好。
正玩鬧着,忍冬打簾子進來,先到火爐邊上烤了烤,去了身上的寒氣,這才走近了,說道:“下雪了,外頭可真冷。王爺臨走的時候囑咐了,讓王妃不要出去。”
“嗯”,顧婉答應了一聲,又說道:“就他事多,這麼冷的天,就算讓我出去我也不出去。”
口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裡卻甜蜜的緊。
冬日,天黑的早,甯卿回來的也早。
顧婉一邊幫他解開狐裘鬥篷,一邊歡喜地和他說着今天女兒又幹了什麼傻事。
甯卿臉上帶着笑,靜靜地聽着,但就在此時,忍冬進了來,送進一封信,說是外頭徐清讓送進來的。
甯卿接了信,打開看了一眼,一雙眉忽的蹙起。
“怎麼了?”顧婉問道,害怕出了什麼事。
“沒事兒”,甯卿淡然回道,“皇兄寫來的,說是想要請你去看診,我回絕了就好。”
然而顧婉卻眨眨眼睛問:“為什麼要回絕了?”
能寫信來請她,隻怕不是什麼小病,當真就要給拒絕了?
“天氣冷,路途遙遠,下着雪也不好走,先緩一緩再說。”說着這話,他便合上了信。
顧婉也就沒再追問,交給他處理就是了。天氣這麼冷,她也不願意出去奔波。再說孩子還這麼小,離了她也不行。
此事就這麼一晃而過,誰也沒往心裡去。
隻是今年冬天,楚湘的天氣尤為惡劣,雪下了就停不住了,最長的一次一連下了三天三夜。這麼大的雪,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導緻有的地方鬧了雪災。
甯卿打算親自過去看看,要離開十幾日,顧婉縱然不舍得他走,卻也不能攔着他。
隻是,他前腳剛走,顧婉就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寫給甯卿的,但他又剛剛走了。顧婉看了一眼,見仍然是皇帝禦書,不禁想起上回,說要請她去看診的事。于是,她便打開了信。
看完這封信,她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這次,說的還是請她看診的事,隻不過要醫治的那個人很特殊。
向她求醫的竟然是晉國國君,要讓她醫治自己的女兒。為了能夠請得動她,晉國國君許諾五座城池。
信上說晉國公主是個兔缺兒,也就是兔唇。這種病并不難治,對身體也沒有十分大的危害,但最最難以忍受的,是内心所經受的折磨。
在這裡,天生兔唇的人往往被看成不祥之人,他們被人疏遠奚落,心理上必定承受着巨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