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卿拉着顧婉的手,便轉身向前走了。
蕭貴妃見狀,眉眼彎起,臉上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随後也跟了上去。
此時夜幕已經拉下來了,漆黑的一片,如果不是徐清舉着火把,根本就看不清腳下的道路。
一路上,顧婉的手一直被甯卿攥在手心裡,緊緊的,讓她就算是想掙脫了開,也是掙脫不開的。更何況,這樣被她拉着手,她的心裡實則甘甜如蜜。
也不知怎麼的,經曆過這一番之後,當再次見到他的時候,竟像是對他更加依賴了起來一樣。
“城裡如今,怎麼樣了?”顧婉問道。
她這話剛問完,甯卿便回答了,隻是僅僅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不知。”
顧婉滿頭黑線,好吧,問了等于白問。
不過,她猜測着,現在有了七星草,該是不錯的了。就算見效是慢了一點,但是那效果,還是十分明顯的。就算再不濟的話,也不可能比當初她在的時候差了。畢竟,最艱難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
但是甯卿說不知,倒是真的不知,不是刻意地隐瞞她。自從知道她出事了之後,他一顆心便全撲在了她的身上,這兩日,更是回去都沒有回去過,更沒心情沒精力去關注城中的情形了。
好在,找到她了,她平安無事了。
他當初就說,他堅信,她一定不會死的,絕不會的。因為,他相信她,也不允許她死。
不過,當看見她臉上那幾道被刮傷的傷痕的時候,他是真的心痛了,痛的如刀絞一樣。
臉上都傷成了這個樣子,那她身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傷?
如果不是此刻有這麼多人在的話,他覺的他一定會将她扒光,仔仔細細地檢查一番。
顧婉自然是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思,如果知道的話,隻怕沒摔死沒餓死,羞也要羞死了。
四人往前走了大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便迎面遇上了來接迎的兵士。
隻是這一下,可着實讓顧婉吓了一跳。她不由得看向甯卿,心道不就是找兩個人嗎?至于勞師動衆嗎?甚至連他的私兵都給調了出來。
甯卿也看到了顧婉這個目光,回給她一個幽深的,帶着清淺笑意的目光,似乎是在說:為了你,什麼都至于。
這一下,倒是讓顧婉鬧了個大紅臉,不過心裡,卻是受用的很。
在他心裡,能得如此地位,她感覺自己很幸福。
本來四個人一起走,還顯得冷寂,這下又加了五百人,頓時顯得浩浩蕩蕩了起來,一個一個火把将周圍照得仿若白晝,走起路來,也是不費勁。
這大半夜的,又是荒郊,如果此處适合安營紮寨的話,甯卿絕對不會讓大半夜的還要走路。但是奈何此處别說不能紮寨,就是車馬都不能行進,所以,隻能連夜趕路了。
顧婉對此倒是沒覺的什麼,反正不管在哪裡,不管是趕夜路還是睡覺,她都能接受。并且在這深山老林,懸崖絕壁間待了兩天之後,她更是想快一點離開這鬼地方。
約莫蕭貴妃也是和她一樣的想法,因此也是一聲不吭,隻跟着往前走。
好在又走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便從裡面出來了,順着河邊一條極其隐蔽的小道,往前走,随後便到了山腳下。再之後,就是顧婉能認路的地方了。
剛剛她還覺的很是奇怪,這麼隐蔽的一個入口,甯卿竟然也能找到,可着實是讓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出來之後,早有馬車候在這裡,三人都上了馬車之後,馬車便徐徐地走了起來。
顧婉也沒有問是要去哪裡,不過想來肯定是要回城裡去的。然而出乎她意料的,馬車并沒有進城,而是在城郊的一個大宅子前面停了下來。
甯卿先下了車,随後扶着蕭貴妃下來,顧婉在最後面,也扶着他的手下來了。
因為天黑,所以她也沒有看的很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進去之後,顧婉先要了熱水,雖然現在腹中空空,餓的她簡直要暈過去,但是不先舒舒服服地洗個澡的話,她也吃不下飯。
甯卿聞言,便帶着她出去了,到了另一個房間。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看着她進了房間之後,他卻是并沒有出去,反而還将房門給關上了。
顧婉不解地看着他,問道:“你怎麼還不出去?”
“為何要出去?”他反問一聲,看着她,一雙比星辰還要明亮的眸子眨了眨,像是真的不明白一樣。
顧婉咬牙,他不明白嗎?
“我要洗澡了。”她沒好氣地說道。
雖說剛剛死裡脫險,她确實很想他,很想和他說說話,和他好好相處一下不假,但是在那之前,也讓她先洗個澡吧。要不然,渾身都不舒服。
甯卿聞言,“哦”了一聲。
顧婉聽他答應了,心下一放松,料想他應該會出去,當即都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将早已殘破的外裳脫去了。
她低頭,手才觸上衣帶,剛剛拉開了一道,卻沒聽見他出去的動靜。
顧婉心下疑惑,他為何還不出去?于是便擡頭去看。然而誰料,隻看了一眼,她便明白了,剛才自己想的實在是太單純太天真了。
甯卿不但沒有出去,反而在盯着她看,而且本就明亮的雙眼,此時像是閃耀着某種光彩一樣。這種光彩,打在顧婉的身上,讓她感覺似乎自己此刻已是赤/裸/裸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一樣。
她羞憤不已,自然不可能再去解衣帶了,忙上前去推他,一邊将他往門口推,口中一邊說道:“走走走。”
甯卿面無表情,不過就算被顧婉推的後退了幾步,他也不可能被她推出去。
其實顧婉推他出去,也并不是因為生氣了,頂多,也隻是太過于羞臊難當罷了。
不過,正當她一個勁兒地非要将他推出去的時候,突然,手上的動作停下了。随之,整個身子也是一顫。
因為,她被抱住了。
她就這樣,被他抱在了懷裡,緊緊地抱着,像是抱着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