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顧婉早早地起來,帶上禮物,又帶上三個孩子,便去了蘇府。
她是在蘇府出嫁的,那邊也算的上她的娘家,自然沒有等别人來拜訪她的道理。
她的到來,蘇夫人高興萬分,拉着她的手,仔仔細細地瞧着,一時心裡感觸,眼睛裡便溢出了淚。
“六年了,你做了母親,我也老了。”想起六年前的那番場景,蘇夫人不覺悲從中來,心下唏噓不已。
顧婉忙笑着回道:“母親可切莫這樣說,哪裡老了?我倒是覺的越活越年輕呢。”
她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不會忘記當初她隻身在京城,蘇家是怎麼對她的。即便她現在是穩穩當當的王妃,也還是會誠心地喊蘇夫人一聲母親。
六年不見,蘇夫人并沒有很大的變化,唯一的變化,也隻是比起先前,更為穩重平和了。
聽到她這番話,蘇夫人便笑出了聲,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轉而去看她她身後的三個孩子。
見最大的男孩正站在她的身側,一隻手扯着她的衣擺。而那兩個粉團兒一樣的女孩,則被乳母抱在懷裡。
蘇夫人心下欣喜,忙去逗孩子玩。因為不曾知道她竟然今天就會過來,所以她也沒準備給孩子的見面禮。好在她身邊的嬷嬷是個有眼色的,忙去準備了幾份厚厚的大禮。蘇夫人一人一個,塞到了他們手裡。
這三個孩子,一個賽一個的惹人憐愛,蘇夫人恨不得全都抱在懷裡。
已經五歲的包子自不必說,一張小嘴甜的哄的蘇夫人心花怒放。團子和圓子還小,雖然有點認生,不大說話,但也可愛的很。
有孩子陪在身邊,沒一會兒,便讓蘇夫人忘卻了久别重逢的感傷。
當初顧婉懷第一胎的時候,着實艱難了,那麼驚心動魄的,怎奈到最後還是沒能保住。那個時候,她又心疼她,又為她擔心,就怕她以後會子嗣艱難。
但如今,見她有兒有女,也不像以前那樣身子孱弱了,少不得為她高興。
“可見王爺是個會疼人的,把你養的這麼好。”蘇夫人笑着打趣。
顧婉聞言,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回道:“也是我自己想的開,自己身子争氣,關他什麼事?”
口上雖這樣說,但她臉上那嬌羞滿足又甜蜜幸福的神色,蘇夫人如何看不出?
“要不是王爺疼惜你,那以為你能有這般舒服的日子?”蘇夫人又說道。
顧婉不再回話了,心裡卻想着這倒是。
都說心寬體胖,隻有生活安逸,無憂無慮的,才能長胖。蘇夫人見她确實比之前圓潤了不少,便猜測肯定是日子過的極好。
“隻是”,蘇夫人轉了個話題,繼續說道,“王爺膝下隻三個孩子,着實少了一些,趁着你們還年輕,再多生養幾個才是。”
顧婉略微思忖片刻,回道:“團子和圓子還小,再生了怕照顧不過來,還是再等幾年再說吧。”
再生一個孩子,她倒是沒什麼異議,然而一直到現在,她還是沒能說服甯卿。
以前說起此事的時候,甯卿便會說,如今有個兒子,也有了女兒,還缺什麼?有長的像他的,也有長的像她的,她還想要什麼?
反正說到最後,顧婉都說不過他。現在再與他提起的話,他似乎也懶得再反駁了,直接不回話,但那态度卻堅決的很。
如此,顧婉暫時便歇了那樣的心思。
她自己心裡尋思着,包子現在越來越大了,等到團子和圓子再大了,,那她可就真的沒什麼事情可做了。再生養個孩子,也是不錯。
不過還是随緣吧,以後萬一就有了呢。
中午飯是在這裡用的,吃了午飯,顧婉和蘇夫人安置三個孩子睡下了,又一起閑話家常,說着這六年來各自的經曆。
一直到傍晚時分,甯卿才來接他們回去。
“什麼時候回來的?”馬車上,顧婉問道。
“你走了之後不久。”甯卿回道。
顧婉錯愕,那也就是說,他在家裡待了一整天了?皇帝一大早的就把他诏去了,她還以為有什麼大事,沒想到早早地就回來了。
其實的确是有大事,隻不過,被甯卿給推去了。他隻是個藩王,管好自己的地方就是了,再讓他管其他的地方,他才不幹。
顧婉大緻猜到了是怎麼回事,隻笑了笑,沒說别的。
每到節下,京城權貴之家便會宴請,但也都是在過了年以後。隻不過,自從知道楚湘王爺和王妃今年回來之後,年前來拜訪的人便絡繹不絕。一天兩天的倒還好說,時間一長了,顧婉就覺的疲于應對。
好在一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年三十的晚上,宮裡有宴請,他們必須要去。
說是宴請,隻不過是家宴罷了。除了皇帝和太後以及幾位位分高的嫔妃自然是不可少的,除此之外,便隻有甯卿和顧婉,以及安陽公主一家。再疏遠些的關系,就沒有了。
柳寒霜作為太後的義女,也來了,坐在太後身側,并不多言。
顧婉和甯卿坐在一處,三個孩子也都安安靜靜地坐在她身側。
因為是家宴,所以并沒有什麼拘束,輕輕松松地吃着這頓年夜飯。
心情輕松了,飲的酒就多了些,就連極為注重養生之道,輕易不沾酒的顧婉都喝了兩杯。
這酒入口甘甜,并不難喝。
吃過了年夜飯,因為要守歲,所以在場的人都沒散。到了子時,皇宮禦花園裡,還會放煙花,到那時,他們會一起過去看。
還不到子時,太後便把準備好的壓歲錢拿了出來,分給了孫子孫女們。
團子和圓子得了壓歲錢,咯咯直笑,十分歡喜。顧婉看着她們這樣子,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她的女兒什麼時候成小财迷了?
但兩個小姑娘一點都沒有理解她的苦心,反而自己掙脫了開來,邁着小短腿向着太後那邊跑去。
太後陪伴她們的時間不短,因此兩人對她也熟識,竟是直接爬上了她的膝頭,歡喜又期待地看着她,口中說着“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