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處在一個小巷子裡,不遠處就是人家。而那白衣男子去的方向,也是不遠處的那戶人家的門口。
顧婉不知他想幹嘛,一直盯着他看。
隻見他一擺衣袖,動作優雅輕松地将一隻水桶提了起來,随後,往回走。
顧婉一直看着他,心中不由得想着,說這人是神經病還真是一點都不假,要是正常人,會這樣?
然而,正當顧婉心中說着對這人的人品秉性鑒定完畢的時候,卻突然渾身一個抽搐。
NND,竟然将一桶水澆在了她和那女子身上。
雖說是六月的天,有點燥熱,但這兜頭一桶水下來,熱熱的身子,誰能受得了?顧婉忍不住就想罵。這都是什麼人?
誰料,她正想先将這神經病罵一通再和他理論的時候,卻突然覺得她扶住的這姑娘動了。
低頭一看,這姑娘不但動了,還睜開了眼睛。
“師兄”,她看向那白衣男子,一副哀怨的樣子說道,“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扔下我一個人。”
說着這話,她臉上也是一副要哭的神情。
顧婉抹了把臉上頭上的水,看着她這副樣子,心簡直都要化了。她不禁又擡頭看向這白衣男子,瞎了這副皮相!絕對是瞎了這皮相!
那白衣男子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女子,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顧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也太欺負人了!
“狠心?”白衣男子一聲冷笑,之後又舉起手中的水桶,似乎是想将剩下的那一點水再澆下來。
顧婉見狀,忙用手抱住頭。她知道,此時要想起來跑開的話是來不及了,所以隻能先将頭護住。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剛剛還一副十分虛弱模樣的姑娘,竟然一聲喊叫,直接跳了起來。
而顧婉也沒有感覺有冷水澆下,她忍不住擡頭看去,那姑娘此時哪裡還有一丁點兒孱弱的樣子?看她剛才那動作,明明是靈泛得很,比大多數人都要靈泛。
再看那白衣男子臉上的神情,這下顧婉全明白了,原來,這姑娘是裝的啊。
霎時間,顧婉感覺有些受傷。她就說嘛,好人不能随便當,閑事不能随便管。這不,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吧?
她就是太好心,要不然也不會來了這地方。
“師兄,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可要告訴師父你又欺負我了。”那女子湊近白衣男子說道,臉上帶着一副不懷好意的笑。
白衣男子不再理會,直接上了馬車。随從見狀,也跳上了馬車,一甩馬鞭,就要離去。
這下,顧婉直接被扔在了一邊。她此時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嘛!
那女子見馬車走了,在後面哎哎地喊了兩聲,見馬車也沒有停,這才走回顧婉身邊。
“那個,剛剛謝謝你了啊。”女子說道。
顧婉從地上起來,打量着她。
這女子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和她差不多大,梳着雙鬟,身着一身紅衣,雖然已被冷水濕透,但依然可以看出,那料子,絕對不是她身上的這粗布麻衣可以相比的。
但是不管這人是誰,總之她讓顧婉很不高興。
“姑娘,裝暈倒是會吓死人的!”她沒好氣地大聲說道。
這小姑娘,真是的,裝什麼不好,竟然裝暈倒,難道她不知道嗎,暈倒離死亡,有時候隻是一步距離罷了嗎?
那女子見顧婉生氣了,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面上讪讪笑道:“不好意思了啊,那是我師兄,我們鬧着玩的。”
“啥?”顧婉問道,“鬧着玩的?”
鬧着玩的?這理由,絕對讓人抓狂。
“嘿嘿”,那女子又笑道,“我師兄就那樣,你别介意啊,但是他人不壞。”
人不壞?鬼才信!
顧婉隻知道,當初她想救他,被他甩出了老遠。就在剛才,他還用冷水潑她。這樣的人,叫人不壞?
那女子見顧婉明顯一副氣壞了的樣子,于是又上前,說道:“好了,别生氣了,我見你也是個良善的人,不如,我請你去喝杯茶可好?”
顧婉不禁咋舌,喝茶?喝茶管什麼用?并且,就她倆這落湯雞的形象,還好意思去喝茶?
“不必了!”顧婉說道,“以後你再和你師兄鬧着玩的時候,希望千萬不要遇上我。”
說完這話,顧婉便彎腰收拾剛才放在地上的東西。
“那好吧,”那女子又道,“我叫雲裳,你呢?”
“顧婉。”
不就是個名字嘛,顧婉也不在乎告訴她。雖然被這姑娘和師兄折騰了一番,但是顧婉心裡卻覺的,這姑娘不是個壞人,隻是頑皮了一些罷了。
收拾完東西之後,顧婉便轉身要走。
雲裳又在後面朝着她喊道:“希望以後咱們還能再見。”
顧婉抽了一下嘴角,她可不敢再見了,興許下回再見了,她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也就沒了。
然而,她才剛走出幾步,又聽那女子說道:“對了,我師兄叫甯卿。”
她師兄,那個神經病,他叫什麼,關她啥事?
經過這一番波折,此時日頭早已升高了,如果再不走的話,隻怕牛車也不會等她了。
尺頭是買不成了,何況她現在這一身濕漉漉的,也是不方便。因此,顧婉直接腳下疾走,去了城門邊牛車停放的地方,之後便回了家。
夏日的天氣,坐在車上,走動起來,風一吹,身上濕漉漉的衣裳很快便幹了。回到家之後,顧婉将買回來的東西都交給姚氏安置了,之後又将剩下的這一百多文錢交給她。
吃過午飯之後,顧婉又看了看程大海的傷勢,見比起之前,又是好了不少。
“哥,你隻管好好地養着,頂多再過個十天八天的,就可以下地行走了。”顧婉一邊給程大海換藥,一邊說道。
程大海答應着,憨笑一聲:“要是再不讓我下地的話,隻怕我這周身都要招虱子了。”
姚氏瞪了他一眼,嗔道:“幹幹淨淨的,哪裡來的虱子?”
當然她也明白,程大海說的不是真的虱子,隻是他一直躺在床上,煩悶了的說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