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出身名門,周氏一族,雖說大多為文官,但真正掌兵權的,也有幾個。太子勢弱她是知道的,所以,多多少少的,能幫上些忙。
“傻丫頭,謝什麼謝,現在不單單是你和十七王爺,包括咱們鄂國公府,周家,蘇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周氏看着她說道。
在新君一事上,周家的态度暫時還不太明确,但是隻要一挑明了利害關系,他們知道該怎麼做的。
顧婉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可真是都上了我的船呢。”
周氏也跟着笑,心裡暗暗下決心,她會幫助她,會一直保護她。
“華貴妃此舉,算是失了人心了。”周氏又說道。
她派人行刺的事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想必那些文武大臣,也都知道了。
顧婉點頭:“我已經讓父親幫我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了,就算不能重創了華貴妃,也會使得她的狼子野心暴露于外,越發地顯得他們名不正言不順。”
“要是傳到了你婆婆耳朵裡,她該氣壞了。”周氏又說道。
顧婉微微一笑,這個倒是。蕭貴妃那個兒子控,要是知道了有人要殺她的兒子,保不好會提了家夥直接去拼命。
“沒事的,華貴妃還沒那麼大的膽子,殺殺她的威風也是好的。”顧婉笑道。
華貴妃就算再明目張膽,天下到底還不是她的兒子的,她不得不顧忌大臣的看法,以及天下百姓的看法。所以對于蕭貴妃,她不敢怎麼樣。
行刺一事,也是華貴妃自己劍走偏鋒了。倘若成功了的話,那便是一勞永逸,倘若不成功的話,就是像現在這樣,進退兩難。
但抵不住她背後力量大啊,所以才張牙舞爪了罷了。
顧婉想的一點都沒錯,蕭貴妃很快就聽說了消息,得知甯卿和顧婉都沒出事,這才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可不是這麼好咽下去的。
她直接殺進了華貴妃的宮裡,要找她報仇。
這麼多年了,兩人在後宮一直勢如水火,但蕭貴妃生性寡淡,不願與她過多接觸,且又有皇帝寵愛她,所以不怎麼與她一般見識。
她倒好,竟然敢打她兒子的主意,那絕對不行。
蕭貴妃本不是個沖動的人,但隻要一和甯卿的安慰扯上關系,她就會徹底亂了分寸。
當初聽說甯卿追随顧婉跳了河,她也要跳下去,這回聽說華貴妃竟然派了人去行刺他,她更是不能忍受了。
她要是忍了這口氣,她還有什麼資格去聽她的兒子喊她一聲“母妃”?
蕭貴妃去了華貴妃宮中的時候,華貴妃午睡才剛醒,正在被丫頭們伺候着穿衣。
“你好大的膽子,敢謀害皇子!該被誅九族!”蕭貴妃直接怒喝一聲。
對于她的到來,華貴妃似乎早就料到了,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道:“你有何證據?”
“呵”,蕭貴妃一聲冷笑,“還需要什麼證據嗎?現在人人都知道你要謀害楚湘王爺,除了你,還有誰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
“妹妹,拿人拿髒,我勸你還是拿到了證據再來質問我。”華貴妃依然淡淡地說道。
蕭貴妃本就滿腔的怒氣,見她這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更是恨不得上前去将她痛打一頓。
她自己也不曾意識到,她此時,活脫脫的就是顧婉上身。
看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話說的,很是有道理。
華貴妃被丫頭着伺候着穿好了衣裳,又要坐到妝台前梳妝。但就在此時,隻聽“啪”的一聲,她臉上火辣辣的一片。
華貴妃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全然想不到,她竟敢打她。
兩人是平階,共居貴妃之位,她有什麼資格打她?
況且,她代皇後掌管後宮,就算要處置的話,也該是她處置她才對。
蕭貴妃此時雖盛怒,但也不戀戰。
“這是我替卿兒讨回來的。”
她說罷這話,在華貴妃回過神來之前,便一個轉身走了。
這裡畢竟是她的地盤,她要真是處置她的話,她也隻能白白地受了。但是心中的惡氣,不發出來,又着實難受的很。
打她,那是必須的。
華貴妃的臉上火辣辣一片,大聲喝道:“給本宮攔住她!”
但她說出這話的時候,蕭貴妃早已經出了她的宮門。
離開了此處之後,蕭貴妃徑直往皇帝那邊去了。
她去的時候,皇帝還在睡着,并沒有醒來。蕭貴妃到了他的床邊,看着他,等着他醒來。
他病重,她是難過的,雖說他不隻有她一個女人,但她卻隻有他一個男人。且這麼多年來,他對她恩寵有加,能給她的,全都給了。如今她就要去了,她哪裡能不傷心?
這些委屈,想着想着,她的眼淚便流了出來。
沉睡中的皇帝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悲傷,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她那張怡然風華絕代的臉。這張臉,他無論看她多少次,都不會厭。卿兒随她,繼承了她的絕美出塵,多好。
蕭貴妃擦眼淚的間隙,才發現皇帝已經醒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陛下。”她嗚咽着喊了一聲。
原本豐神俊朗的帝王,纏綿病榻多時,早已形容枯槁,看不出先前的模樣。
皇帝拉住了她的手,問道:“哭什麼?人都會死,朕也不例外。”
他以為她是因為自己就要死了,這才哭的傷心。
蕭貴妃哭,的确也是因為這個,她的兒子雖已成家,但她也不過三十多歲,依然是好年紀,卻要沒了夫君,怎的不傷心?
“臣妾恨不得與陛下一同去了。”蕭貴妃又嗚嗚地哭道。
皇帝搖頭苦笑:“你不能,朕把半個江山都交給你了,朕死了後,你要替朕好好地看着。還有卿兒,你要替朕看着他幸福和樂,看着他的孩子出世。”
如此一說,蕭貴妃更是忍不住了,直接撲到皇帝枯瘦的兇前,越發恣意地哭了起來。
“我才不要替你看,你自己看啊,你自己看着孫子出世,喊你皇祖父。”
皇帝笑着搖搖頭,他雖越發氣短,但意識卻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