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盛怒之下,跪在地上的丫頭吓得瑟瑟發抖,一聲不敢吭。
崔夫人也收斂了所有不合時宜的面色,心中不是個滋味。
好不容易想出了這麼個辦法,想着讓她從中幫忙,但誰料,王妃竟然那樣。這下可好了,不但事情沒有辦成,還帶累了表妹。
“讓她們滾!”齊夫人又是一聲怒喝。
送來的那兩個丫頭,她眼不見心不煩,最好遠遠地打發了。
跪在地上的丫頭卻是如蒙大赦一樣,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就來出去。
但誰料,才走到了門檻,又聽夫人喊道:“回來。”
齊夫人重重地歎息一聲,扶額說道:“把她們安置在西廂房吧。”
不管心裡存着多大的氣,但那到底是王妃賞的人,如果她不要的話,或者被王妃知道她沒有善待那二人,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那丫頭仍心有餘悸,因此也不敢多耽擱,忙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這下,日子更要緊巴了。”齊夫人無奈地說道。
崔夫人聞言,忙回道:“表妹放心就好。”
齊夫人擡頭看了她一眼,隻點了點頭,并沒再說什麼話。
崔夫人回去之後,忙讓人擡了一箱子的銀子送到了縣衙後宅。
齊夫人看着這滿滿一箱的銀子,不禁自嘲地一笑,她去王妃那裡跑了一趟,換回兩個美人和一箱銀子。這看似大好事一件,但心中的苦楚,或許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送銀子這事兒,是秘密進行的,但就在齊夫人吩咐人将箱子搬進庫房的時候,顧婉聽到了這個消息。
“是她?”顧婉淡笑着說道。
她與那崔夫人并沒有什麼交情,也不常見她來拜訪,卻不知道,她竟然與縣令夫人走的這般近。
這下,不用怎麼想,顧婉也明白了,肯定是崔夫人托齊夫人來和她說納妾的事。至于納的是誰,如果不是自己家女兒的話,會這麼舍得不銀子?一箱子銀子,肯定不下兩千兩吧。
她剛剛給齊夫人添了堵,但不想她這麼快就從别處緩解了另一個危機。
然而,在感情一事,顧婉從不允許别人插手,也絕不會對别人大度。這事兒,不會這麼容易過去的。
“王妃,那崔家的小姐,是不是就是要與莫家公子議親的那個?”忍冬心細,将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聽她這麼一說,顧婉才猛然察覺,可不是?都是崔家的人,而且在這楚湘,家大業大的崔家,就隻有那一家。
一時間,顧婉也着實覺的好笑,正要與别人家議親呢,但卻又迫不及待地把人送進來做妾。那做母親的,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你打發個人去将莫大太太請來吧,就說我要見她。”顧婉向忍冬說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可不是十分有必要和她說說?
忍冬忙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那崔巧兒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也是個死心眼認死理的。她下定了決心要嫁給甯卿,那便肯定不會再改變。崔夫人自是知道如此,便打算尋個合适的機會,叫上媒婆,把與莫家的約定給退了。隻不過,現在還沒等到合适的機會罷了。
莫大太太一聽說顧婉叫她,也是感覺不同尋常,王妃可從來都沒有主動讓人來叫她過去。
她換了衣裳,便往王府去了。
顧婉一見了她,也顧不得她那些虛禮,忙和她說道:“你快坐下,我這裡可有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要說給你聽呢。”
她興高采烈地說道,就好像即将要說的,真的是一件大好事一樣。
莫大太太見她心情不錯的樣子,也跟着放松了下來,又聽她說道:“崔夫人托了人來與我說和,要把女兒送給王爺做妾。”
莫大太太一聽這話,霎時色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顧婉見狀,又看着她笑問道:“這事兒,你知道嗎?”
莫大太太雖說心中氣憤萬千,但也不敢在顧婉面前失态,便搖搖頭,回道:“這事兒,我卻是不知呢。”
顧婉隻笑着點點頭,沒再說别的話。
就這樣的人,她甯願莫佟一輩子獨身,也不希望他娶那崔家的小姐。
莫大太太心中琢磨着這事兒,也就沒了說笑的心情,因此隻稍微待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顧婉也沒留她,任她去了。她現在竟然有點為那崔夫人擔心了,不知道她捅出的這麼大的簍子,到底要如何填補?
且說崔夫人自打回家之後,便一直在自己的房裡沒出來。閨女的事情沒辦好,她也不敢告訴她,萬一再激起她的那股蠻勁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然而就在她唉聲歎氣的時候,突然聽人說莫夫人來了。
她心中“咯噔”一跳,好巧不巧的,怎麼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來了?
還沒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莫大太太便滿面惱意的闖進了門。
“我且問你,到底什麼意思?是想要一女嫁二夫,還是你有兩個閨女?”莫大太太氣惱地問道。
明明都已經要和他們家議親了,卻又鬧這麼一出,他們到底什麼意思?安的什麼心?
崔夫人見狀,心道一聲不妙,便向她解釋了起來:“您先稍安勿躁,容我慢慢說。這事兒,的确是我們不好。”
崔夫人小心仔細地留意着莫大太太的臉色,見她還算平靜,便又接着說道:“我确确實實很喜歡令郎,也的确想結成這門親事,但是――”
說着這話,她凝眉歎息一聲:“但是我那閨女,她就要把我氣死了,竟是――”
竟是喜歡上了王爺,隻不過這話,讓她無論如何都不好說出口。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家女兒如此,的确要讓人贻笑大方。
但她不好意思說出,莫大太太卻替她說了出來:“你那女兒是看上了王爺,巴巴地要去給人家做妾是嗎?”
莫大太太說着這話,臉上漾起濃濃的嘲笑。
催夫人雖說心中不是個滋味,但她這話,也的确不好反駁,因此隻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