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京城的流言傳的沸沸揚揚,但流言所針對的,卻是顧槿之。
最近一段時日,周氏一直為這事煩憂。
“那些老家夥,出事的時候不見他們站出來,此時倒來落井下石了。”周氏憤憤說道。
自從流言傳開之後,那幾個所謂顧家的長輩們,一個個地到了他們鄂國公府,揪住顧槿之的錯處不放。周氏護子心切,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顧槿之白白受人欺負。
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隻要有她在一天,就斷然不會讓人白白欺負了去。
再說了,還隻是個孩子罷了,這事雖然他有錯,但也是被人欺騙了的。那些人身為顧家的長輩,不但不為他出氣,竟然還一個個地來落井下石,說些什麼如此品行,實難當大任之類的話。
“母親不要憂心,他們也是顧家的人,若是咱們府上好了,他們也跟着沾光。槿兒是唯一的嫡子,是名正言順的世子人選,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難免有些着急了。”顧婉在一旁勸道。
周氏歎息一聲:“說到底,也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罷了。”
顧婉但笑不語,這世上,哪有不是為了自己利益的?
被她一句勸解,周氏心中的怒氣也平複了些許。她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見他們那樣斥責辱罵自己的兒子,心裡氣不過罷了。兒子是她生的,他不但有母親,還有父親,就算真要斥責的話,也隻能由爹娘來,哪裡用得着其他人?
氣歸氣,她也清楚,她的兒子要做世子,那些人也不能奈何了,相反,還會十分支持。畢竟,她娘家周家的實力,那是明擺着的。
“算了算了,不提也罷。”周氏擺擺手說道,又看向顧婉,“馬上就是花燈節了,到時候會有燈會,不過你身子不方便,就别去了。”
關于燈會,顧婉早就聽丫頭們叽叽喳喳地說了,說是元宵節當晚,在宮門口的那條道上,會有各家設的花燈棚子。當然能在那裡設棚子的,也必須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五品以下的官員之家都沒有資格。
按理說,他們楚湘王府也該設的,顧婉也答應了,但是她有孕在身不方便,這事兒便直接被太後給包攬了過去。
聽丫頭描述的那般熱鬧,顧婉一顆心就安定不下來了,很想去看一看。
“母親,如今我身子可好了。”顧婉說道。
周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道:“那也不行,孩子平安出世之前,可不許你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顧婉吐吐舌頭,她是真的很想去看一看。
來到這個世界,這是她經曆的第二個元宵節,去年在楚湘的時候,和甯卿一起出去看燈,結果燈沒看成,倒累的他們被人看了。
還有,去年元宵佳節,她一時心血來潮,效仿“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柳梢下,他吻了她。已經過去整整一年了,但顧婉卻記得清清楚楚,曆曆在目。
想起甯卿,顧婉不禁又有些傷感。今年元宵佳節,他不能陪在她的身邊。不知道他在台州,是怎麼度過元宵節的?他的身邊,是不是有其他的女子陪伴?
“你有日子沒進宮去了吧?”周氏突然問道。
顧婉的思緒被打斷了,忙看向她,點頭回道:“是啊,好幾天沒去了。”
“抽空去走走吧,太後見了你,肯定高興。”
顧婉答應了一聲,這倒是,自從她懷有身孕以來,太後每次見了她,都是喜滋滋的。問長問短的,生怕她有一點不好的地方。不過顧婉心裡總覺的,太後最關心的,肯定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不過說起來,她也的确該進宮去看太後了。以前甯卿在的時候,每隔幾天就會去看她一次,現在他不在家,但她作為媳婦,自然不能怠慢了。
“好啊,我明兒就去。”顧婉回道。
第二日一早,顧婉用過早飯之後,便進宮去了。
她是直奔太後的寝宮去的,到了門口,自有宮女笑着迎了上去,帶她進了裡面,如同以前一樣。
但當她進了殿的時候,卻被珍珠不着痕迹地攔了下來。
“王妃來了啊”,珍珠上前笑道,又指指裡面,“皇上還在裡面呢,和太後說着話兒。”
顧婉一聽這話,便由她帶着,在椅子上先坐了下來。皇上在,她自然不能進去打擾。
珍珠給她倒了杯熱茶,又說道:“我去拿太後最近做的活兒給王妃看。”
說着這話,她便起身往隔壁去了。
顧婉坐在椅子上等着,心裡思忖着,皇上最近應該很忙才是,她時常過來,但是遇到他的次數卻幾乎沒有。這回可真是不巧的很呢,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話。
正如此想着的時候,顧婉突然聽見裡面傳來太後一聲驚呼:“什麼?台州太守死了?那卿兒呢?”
顧婉的心“咯噔”一跳,手中捧着的茶碗一個沒拿穩,發出“哐當”一聲脆響,好在又被她握住了。
台州太守并不是垂垂老矣,反而正當壯年,怎麼就會突然死了呢?
難道台州那邊的情況,真的如此兇險嗎?
台州太守已經死了,那甯卿呢?他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
顧婉一顆心徹底放不下了,火急火燎的,想要再聽聽太後和皇上怎麼說,但他們卻壓低了聲音,并沒有聲音再傳來。
顧婉心砰砰直跳,又是緊張又是焦急又是擔憂的。她的手在顫抖,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卻又抓不住一樣。
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隻想知道,甯卿現在還好嗎?他是不是,也遇到危險了?
顧婉越是想,心裡越是害怕,也越發坐不住了。
她很想沖進裡間,将這話問清楚了,但是又覺的實在不妥當,隻能等太後出來再問。
皇上和太後似乎說了很長時間的話,顧婉等的心焦急焦急的。珍珠見她模樣不對,也不看太後給她未出世的孩子做好的小衣裳小鞋,便問:“王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