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答應。
“束脩給不起。”甯卿淡笑着說道。
顧婉撇嘴:“摳門。”
他那麼有錢,竟然還好意思說給不起束脩。果然啊,越是有錢人越是摳門。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顧婉說不出話了。
“全都給你了,人都是你的,哪裡還有其他的?”他又說道,噙着淡淡的笑意,深情凝望着她。
顧婉頓時感覺像是身上刺撓起來了一樣,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大白天的說這麼肉麻的話幹嘛?”她嬌嗔。
“晚上就可以說了是嗎?”甯卿反問一句。
顧婉瞪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還會這樣呢?
以前的他,最是惜字如金,很多時候都是用眼神交流,絕不浪費一句話,一個字,真是想不到,如今竟然是這樣。
顧婉心裡思索着,他是後來變成這樣的?還是本就這樣?
甯卿隻看着她笑,沒再說話,心裡很是享受與她這般相處,看她又是羞又是無措的樣子。
以前的他,的确惜字如金,不會多費口舌,但是如果多說話,能換得她高興的話,又何嘗不是值得的很?
顧婉見他一直看他,那雙勾人心魄的大眼睛,她都不敢去看,害怕隻看一眼,便被他勾住了魂,從此後徹底迷失了。
于是,她笑着瞪他一眼,說道:“好了好了,别鬧,我告訴你就是。”
甯卿依然含情看着她,等着她說。
顧婉頓了頓,接着說道:“鶴頂紅的毒,确實無藥可解,我給她催吐,讓她把吃下去的藥全都吐了出來,但是這樣還不夠,因為胃裡的毒,不可能吐得幹淨,這才需要給她吃燒焦的饅頭渣,讓碳渣去将她胃裡的殘餘毒素吸附了排出體外。”
“那你讓她喝羊血泥水又是作甚?”甯卿又問道。
顧婉聽他問,哈哈一聲笑:“這個其實也是一種藥,解毒很好的,尤其是解斷腸草的毒性。不過也可以用綠豆甘草湯來代替,隻是我覺的這姑娘太能折騰,竟然為那種男人去死,實在是傻的可以,這才決定給她個教訓。”
她的這個教訓可着實不輕,就連現在,傅紅鸾一想起喝下去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覺的胃裡難受,想要吐出來。
經此一事,一想到那些東西,隻怕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吃毒藥了。
“不過也是她命大,被發現的及時,并且鶴頂紅提取的也不太純,要不然的話,早就不是這樣了。”顧婉又接着說道。
現在她的腸胃都有點被燒傷了,必須要好好将養着。
甯卿聽完笑了起來,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甯卿突然又問道。
顧婉臉上閃過一瞬的驚詫,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與此同時,她也隐隐的擔憂,據她對甯卿的了解,之前她編出的那些被神仙救了,還教了她醫術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相信。更何況,哪裡是神仙救了她?分明就是他救了她。
所以對此事,顧婉還是有些擔心的。隻不過他之前一直都沒問,她也就漸漸放下了心。
這會兒,他怎麼就突然問了?
他問了,讓她要如何回答?
“被一個老神仙教的啊。”顧婉笑着回道,說的理所當然,似乎真的是這麼回事一樣。
她決定,還是要堅守到底,關于她的來曆,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
這個世界,對鬼神隻道崇尚的很,如果她說出了自己的來曆,會不會被拉出去燒死可不一定。
不是她不相信甯卿,而是她覺的,還是少惹麻煩的好。
甯卿見她不說,也就不再問了。
他“嗯”了一聲,像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話一樣。但是剛才,他明明看到了,她的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的表情。
既然她現在還不願意說的話,那他就等着。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對他毫無顧忌。
自此之後,皇帝的病情像是越加嚴重了一樣,甯卿也漸漸的忙了起來,不再整日陪在顧婉的身邊。
好在還有傅紅鸾在這裡,可以和她說說話,倒也不至于煩悶。
這幾天的相處,起初傅紅鸾一直是一副煩悶悲傷的樣子,顧婉理解她,畢竟這麼大的打擊,可以給她一段時間,讓她自己慢慢去想,慢慢去恢複。
人都是這樣,誰的心還沒有個受傷的時候?
她雖然前世沒怎麼深入地去戀愛過,但卻有她自己的原則。心傷了,悲痛,可以,沉浸其中也可以,但這僅限于一段時間内。她會給自己一個時間期限,或是一周,或是兩周,在這段時間内,她可以盡情地悲傷,盡情地哭泣發洩,但也必須在這段時間内,将自己徹底調整好。之後,再不會允許自己沉浸其中。
對傅紅鸾,她也是一樣的要求,傷過後,痛過後,必須要好好的,比以前更好,以更高的姿态去面對生活。該報的仇去報,該好好過的日子,也必須要好好過。
好在傅紅鸾也是個通透的人,前幾天過去之後,往後就漸漸的好了,話逐漸多了,笑也多了。
她體内的毒素,也清理的差不多了,隻需要再喝上幾天解毒的湯藥,便可大好了。
在此期間,傅夫人到底是沒忍住,來看了傅紅鸾一次,見她好好的,也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對顧婉心存感激之餘,也放下了心。
她夫妻這半生,隻傅紅鸾一個女兒,再無所出,家裡的幾房妾室,也沒有生養,要是唯一的女兒突然就沒了,那讓她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那天晚上,甯卿回來之後,和顧婉說了一句話。
“今天傅子林找我了,和我說了一些話。”
“說什麼話?”顧婉下意識便問道。
她才剛剛問出口,便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投向太子一邊了?”顧婉問道。
甯卿笑着點頭,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傅子林那邊,他是勢在必得的,隻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他還沒出手,他卻先來找他了。
顧婉哈哈笑了一聲:“可是我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