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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醫妃 263.第263章 263無能為力了

農女醫妃 白露 6154 2024-04-02 10:40

  顧婉回去之後,又和姚氏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回房去睡了。

  不出意料,躺在床上,她一絲睡意全無。或許夜深人靜的時候,更是會多想,心中的那層擔憂和焦慮,在這漆黑的夜色裡,越發得濃厚了起來。

  她和他,今後,又會如何?又會遇到什麼阻礙?

  顧婉歎息一聲,這些,不可預見,甚至,她也有些不敢想象。

  一直到了子時已過,她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過心底的那層憂郁,依然揮之不去、抹之不掉,讓她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依然蹙着眉頭。

  第二日一早,顧婉又去了春回堂。但是這次,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甯卿竟然早已經到了。

  顧婉見了他,沖他微微一笑。今兒他倒是來的早,不是最不願意早起的嗎?

  甯卿見她來了,也是很有默契地一笑。這份默契,并不刻意,就好像兩人對于彼此的心,明白的透徹,就連接下來要做什麼,都知道了一樣。

  其實,他今日之所以來的這麼早,完全是因為他在躲避蕭貴妃。昨天上午的事情,讓他的心裡很是不暢爽,所以,昨晚上回去之後,他也刻意地避開了她,今天早上,又是如此。

  至于要不要和她解釋,甯卿覺的完全沒這個必要。因為,他一心愛着的女人,不管她再怎麼不好,不管她做了什麼事,她都是他愛的人。此生,絕無改變。

  從此之後,一連幾天,他都是刻意地避開蕭貴妃,每日不是在春回堂裡陪着顧婉一起看診,便是去西山。

  西山的别院,已經開始在建了,一切順利,不出意外的話,今年秋天,應該差不多就可以建好了。

  每日裡有他陪在身邊,顧婉感覺她是幸福的,心裡溫暖的。但是同時,那些擔憂,不但沒有散去,反而因為時日漸長,更是濃郁了起來。

  她現在開始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未來将要發生的事,該如何去處之。

  這日早上,顧婉來到春回堂之後,沒有見到甯卿,反而見到了幾日未見的玄虛子。

  “你怎麼來了?”顧婉看向他問道。

  他不是閉關做藥的嗎?難道已經做完了嗎?

  玄虛子一聽她如此說,搖着折扇,面上露出幾分不悅:“徒弟媳婦啊,為師得勝歸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顧婉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随即不冷不熱地說道:“那真是恭喜了。”

  她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瞧在玄虛子的眼裡,竟然讓他開懷大笑了起來。

  暫時不管她是怎麼笑的,反正他想要讓她說的話,她是說出來了,那就好了。

  “也不看看我是誰?你師父那可絕對是高人啊,不是吹出來的。”玄虛子接着顧婉的話,得意地說道。

  顧婉丢給他一個白眼,見過臉皮厚的,真是沒見過像他這樣厚的。

  “想不想知道我做的是什麼藥?”玄虛子又看向顧婉問道,臉上帶着一副不懷好意的笑。

  顧婉瞥他一眼,直接回道:“不想。”

  看他笑的這樣,就知道他的心裡肯定沒打好主意,就算她說了想知道,他肯定也不會告訴她的。

  誰料,玄虛子聽聞顧婉直接說不想,竟然皺起了眉頭,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本來還想帶來一些給你試試的,但是既然這樣的話,為師隻好自己留着了。“

  顧婉聽他此言,冷笑了一聲。相信他的話,除非她是傻子。

  兩人正說着這話,便見甯卿進來了。

  他進來之後,淡淡地瞥了玄虛子一眼,沒有說話。

  然而,玄虛子一見了他,雙眼立馬睜大,帶着滿滿一臉的笑容,像是餓虎撲食一樣地撲了過去。

  “小卿兒啊,許久未見,為師真是想死你了啊。”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扯着甯卿的衣袖,還将頭枕在他的肩上。

  甯卿垂眸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顧婉。

  顧婉會意,一邊整理病曆,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三七粉在這裡。”

  果不其然,她這話才落,玄虛子就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忙從甯卿身上撤離開來。

  顧婉見狀,嗤笑一聲:“我說師父啊,你能不能換個新花樣?每次都這樣,你不煩嗎?”

  玄虛子瞪着一雙眼睛看着顧婉,回道:“煩什麼煩?好幾天沒見了,為師是真的很想念我徒兒不行啊?就好像許久未見,你不也是一樣想?”

  顧婉愕然,好好的說着話,他怎麼說到她身上去了?而且,還是這種話。

  她轉過頭去,沒有回話。

  玄虛子又接着說道:“你不也總是拿三七粉來說事?總說這個,你煩不煩?”

  顧婉抿抿唇,好吧,她确實是經常拿三七粉來威脅他。隻是沒想到,他這種沒心沒肺的人,竟然還記在了心上。

  然而,玄虛子卻像是上了瘾一樣,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又伸手指指甯卿,指指顧婉,說道:“好啊,你們一個個的,虧我還在你們母親面前給你們說好話,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

  接下來,師門不幸,欺師滅祖之類的話,又被他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地給掰扯個沒完。

  顧婉轉頭看他,他剛才說,在蕭貴妃面前為他們說好話,這是真的嗎?她怎麼感覺有點不敢相信?

  心中正想着,又見玄虛子指着甯卿說道:“你自己知道,你母親想讓你娶顧婷,我在她面前,豁出去了我這張老臉,那叫一個極力反對啊,你這個不孝徒,竟然敢這麼對你師父,你還有沒有良心了?啊?”

  甯卿垂眸看他,眼神若有所思。

  那日,他逐顧婷而去,他知道他肯定不是僅僅為了顧婷。雖說這個師父的确不着調,但也不至于做出這般不着調的事。隻是沒想到,他去,竟然是在母妃面前說了這些話。

  甯卿沒有說話,顧婉也沒有說。這一刻,她覺的,玄虛子這人,其實也還不錯的嘛,并不是不着調了個透徹的。

  玄虛子見兩人皆不說話,也沒什麼反應,竟然直接揪住甯卿兇前的衣襟,頭埋在他的兇前,嗚嗚地哭了起來。

  甯卿見狀,眉頭皺了起來。

  顧婉也很無語,剛剛誇他還有些着調,沒想到,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

  玄虛子扯着甯卿的衣襟,在他的臉上胡亂地抹着,似乎是在擦他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的徒弟長得如此絕美妖孽,不調戲調戲的話,他都覺的對不住他那長相。并且,他向來都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更是激起了他想逗一逗他的心思。這心思一起,十年以來,就沒有停過。

  甯卿往後退了幾步,又硬生生地将玄虛子從自己身上給甩開。他低頭看着自己兇前被他抓的皺巴巴的衣襟,眉頭緊緊地皺着。

  随後,他轉身,離開了。

  “喂,小卿兒,你别走啊,回來啊。”玄虛子見他要走,忙跟在身後喊道。

  然而甯卿根本就沒理會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定是回去換衣裳了,他這毛病,還是沒改。”玄虛子突然拍拍手,開懷說道。

  顧婉惡寒,想不到啊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無恥之徒。

  甯卿走了之後,顧婉繼續在整理病曆,任憑玄虛子一直在這裡絮絮叨叨,她始終都沒有回話。

  今日春回堂裡并不是很忙,比起以往,也算是安靜的很,所以玄虛子的喋喋不休,就全都進了顧婉的耳裡。

  聽他說着這些話兒,有時候,她也會配合地一笑。他這人,有時候是不着調不靠譜,但是也有時候,好的很嘛。

  起碼,現在,他就能看出顧婉心情不佳,故意說一些好玩的話來逗她開心。

  “好了,你别說了,喝口茶歇歇吧。”顧婉整理完了病曆,看向他說道。

  玄虛子聞言一笑,搖頭說道:“還是徒弟媳婦懂事兒啊,知道替為師着想。”

  顧婉但笑不語,見他端起茶杯,開始喝茶。

  然而,玄虛子這口茶還沒完全咽的下去,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尖銳的喊叫。

  這突然來的震驚,讓玄虛子一口茶嗆了出來,顧婉也是心一緊,忙起身,出去看發生了什麼事。

  這裡是醫館,生生死死的,都是常見的事兒。有人喊叫,一般說來,必定是有重症傷患。

  沒等到她到了前面,才剛出了房間,便聽見婦人一邊哭,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救命啊!大夫救命啊!”

  聽到這求救的聲音,顧婉瞬間心跳加速,幾步便沖到了前廳。

  到了那邊一看,看到的那番景象,讓她不由得停住了腳步,伸手掩住因為驚訝,半張的口。

  同時,她的心,也瞬間慌亂了起來。

  隻見春回堂前廳的地上,正躺着一個躺在門闆上的人。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不過,男人身上鮮紅一片,幾乎全被血浸透,更嚴重的是,他的兇前,竟然赫然插着一根竹竿,露出二指長的一個頭。

  在這個受傷的男人身邊,癱坐着一個女人,正在聲嘶力竭地哭喊着。

  “大夫救命啊,快救救我男人!”婦人一邊哭,一邊無助地看向人群。

  春回堂的規則,隻要是有來求診的,不管是病的多嚴重,病情多兇險,不管是活着還是死了,隻要來求診了,那必須要接。

  此時,護士已經穿梭着開始忙碌開了。依照他們的經驗,此等嚴重的傷勢,不用說,必須要馬上手術。

  因此,病人一來,他們便開始登記各種信息,準備各種用具,有條不紊地忙碌了起來。

  有個護士正要去叫顧婉,才沒走幾步,恰好看見了人群之後的她。

  “程娘子,看樣子病人需要手術,正要去叫你的。”護士說道。

  然而,此時,顧婉仍然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受傷的男人,好像并沒有聽到護士的話一樣。

  玄虛子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出來了,站在了顧婉身邊。

  “正在叫你呢,咋辦啊?”玄虛子輕輕推了她一下,問道。

  依據他的觀察,這個病人,八成是不能治了。

  顧婉被他這麼一推,瞬間回過了神來,但也隻是眼睛眨了幾下,并沒有說話。

  “看來是沒辦法了,救不得了。”玄虛子搖頭歎道。

  傷的這麼嚴重,竹竿插進了身體内,暫且不知道是不是傷着了内髒。如果傷着了的話,那肯定必死無疑。如果沒傷着的話,這麼深的傷口,隻怕也是九死一生了。

  然而,正當玄虛子搖頭感歎着的時候,忽然聽見顧婉說道:“能治。”

  “啊?”玄虛子驚訝出聲。

  她說能治嗎?這麼嚴重的傷,能治?怎麼可能?

  枉他于醫藥方面頗有研究,甚至比神醫還要神,但是這麼嚴重的傷,他是無能為力了。

  顧婉點點頭,眼睛依然在緊緊地盯着那個傷者,口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是的,能治,能治的。”

  但是她口中說着能治的話,整個人卻依然呆呆地站在那裡,絲毫也不見她動作。

  玄虛子聽她說能治,又見她久久不動作,不由得着急了起來。

  她說能治,她倒是去治啊,站在這裡發的什麼呆?

  就算他不知道該怎麼治,但也清楚明白,時間就是生命,一刻都不能耽擱,稍微耽擱一丁點兒,都有可能使病人喪命。

  “你倒是快去啊!”玄虛子不禁着急地催促了起來。

  然而,顧婉又搖搖頭,聲音很低,很沉,說道:“但是我現在不能治。”

  玄虛子一聽她這話,不由得想笑,問道:“你現在不能治,那你什麼時候能治?”

  此等緊急關頭,她竟然開始矯情起來了。如果這是他的徒弟的話,他非要先上前去踹她一腳不可,人命關天啊,這時候還不趕快去搶救,磨叽的什麼。

  正當他火急火燎的時候,突然又聽見顧婉低聲說道:“我沒有藥,沒有藥了。沒了藥,就算是手術成功了,病人也一定會死于術後的并發感染。”

  因為,這個病人,傷的實在是太嚴重了,比鋸掉一條腿還要嚴重。沒有藥,根本就無法讓他活命。

  玄虛子一聽她說是沒有藥,更是着急了起來。

  “什麼藥?春回堂這麼多藥,每一味都齊全,還能缺了不成?”因為着急,他的語氣裡,帶着幾分怒氣。

  說起來,他也算是一個大夫,見到病人危在旦夕,生命垂為,他不可能做到不管不問。

  “那種藥,已經用完了,再也沒有了。”顧婉嗫嚅,眼神有些呆滞,依然定定地看着前方。

  那個男人,身上被染紅了,被鮮血浸濕了。他的兇前,還插着小半截竹竿,而且不偏不倚,如果她目測沒錯的話,正是在肝髒的部位。

  肝髒嚴重破損,算得上是大型手術,她沒有藥,沒有精密的儀器,沒有有效的藥物,想救活這個人的性命,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對,不可能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是什麼藥啊,你倒是說啊!”玄虛子急的直跺腳,這個丫頭,平時看起來都是沉穩有餘的,這會兒關鍵時候,她這是怎麼了?

  然而,顧婉根本就沒将他的話聽進耳朵裡,滿腦子裡,全被一個想法占據。

  沒用的,救不活的,就算是做了手術,也是白做,不但不能挽回病人一分一秒的生命,而且,很可能會加速病人的死亡。

  腦中雖然紛亂,但是顧婉依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這個決定,她自己都覺的,自己都知道,自己都很清楚很明白,不負責。或許連她自己,都會嘲笑自己,她顧婉,竟然也有面對病患,不治放棄的時候。

  在此之前,她絕不可能相信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因為,她的原則也是,不管遇到多麼危急的病症,不管求診的人是誰,隻要那人還有一口氣在,或是已經沒氣了,隻要求到了她的面前,她都不會放棄,一定要盡力一搏,努力去試一試。實在救不好的話,那是真的沒了辦法,但是像此刻這樣,她明明知道能治,卻不去治。呵,連她自己,都開始鄙視自己,嘲諷自己。

  果真啊,是天意弄人。

  她就說嘛,哪裡能一帆風順?哪裡能不管做什麼事,都是順順當當的?哪裡能不管什麼樣的病人,她都能夠給治好?

  上次胡氏的男人,就是死在了她的手術台上。

  但是,那次手術雖然沒成功,她卻問心無愧。因為,她盡力了,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奈何傷勢太嚴重,實在是無力回天。

  這次,傷勢更嚴重,且,情況又是不同。

  這幾年的臨床經驗,以及她以前的見聞,都告訴她,治了,在沒有抗生素的情況下,肯定不能徹底治好。就算僥幸手術成功了,後續的并發感染,根本就不是人為能控制的住。不管她再怎麼悉心看管,都是沒用的。

  如果手術不成功的話,病人很可能即刻喪生。

  所以,顧婉覺的,這個手術,根本就不用去嘗試,也不用再去冒險。

  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人,是勝不過天的。

  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人,是不得不相信命運使然的。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在牽扯着一樣。

  不成了,做不成了,無力回天了,就算她不想承認,也是不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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